“捕头大人说的刘尧应该就是被杀的那名中年人吧,”杜寒辰稳了稳心神道,“当时我去的时候,看着披着黑斗篷的人把那人杀了的。”
“是吗?当时的过程是怎样的,你说来听听。”张梁脸上怒容稍减,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杜寒辰心中一喜,急忙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还只是一名高中生而已,又生在和平年代,昨天那件事的记忆融合已经吓的他不轻了,如今又面对死亡,如何承受得住。
等到杜寒辰说完,张梁沉吟片刻后道:“这样吧,我们也不能让县尊大人久候,到时候你把事情的经过再跟县尊大人说一遍,如果情况属实,本捕头自然会为你求情,虽然你来不久,但好歹也是我们巡捕房的人,本捕头也不希望你出事。”
“情况属实了还需要你求情,给我记功还差不多。”
杜寒辰撇撇嘴,嘴上还是恭敬的说道:“谢谢捕头大人。”
来到监牢刑讯室,杜寒辰就看到一名四十来岁相貌英俊的男子坐在那里,此人一身布衫,穿着朴素,却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正是石安县令陈航伟。
“县尊大人,人带来了。”张梁朝陈航伟拱了拱手,站到一边,他的哼哈二将也跟随着来到旁边,把杜寒辰一人留在县令对面。
“见过县尊大人。”杜寒辰躬身行礼,感觉居然还挺习惯的。
陈航伟微微颔首,淡淡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是,县尊大人。”杜寒辰深吸口气,把自己记忆中的事情又翻出来说了一遍。
听完杜寒辰的讲述,陈航伟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微微侧头看向张梁道:“张捕头,你怎么看?”
张梁道:“县尊大人,属下目前还无法判断,有几个疑点想问一下杜寒辰,不知县尊大人可否准许。”
陈航伟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张梁看向杜寒辰沉声道:“杜寒辰,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捕头大人请问。”
张梁道:“第一,照你的描述,那黑斗篷既然能轻松用双指夹住刘尧长剑,证明武功很高,那你又是如何夺他兵刃的;第二,当时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你说的剑,那柄剑到哪里去了。”
听了张梁的话,杜寒辰心中一沉,这丫的刚刚不说剑没有的事情,现在却又提出来,明显是想坑自己,难道......这家伙是凶手的同党?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回忆着脑海中出现的大炎王朝的现状,杜寒辰心中升起了警觉。
心念电转,杜寒辰冷静了下来道:“当时捕头大人你们赶过来,贼子也许因为急着逃走,刺我那一剑比较急,缺少了几分技巧,属下的运气又比较好,所以侥幸抓住了吧,至于第二个问题,那就不是属下所能回答的了,属下刚刚说过,中了贼子一脚后属下当时就晕过去了,既然捕头大人没看到那柄剑,那估计是被贼子拿回去了。”
杜寒辰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很好的解释了张梁的问题,不过他的心并没有丝毫的放松,毕竟自己并没有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而这张梁明显有些针对自己。
果然,只听张梁冷笑道:“细剑,我看你的手就是被刘尧的剑割破的。”
杜寒辰冷静道:“捕头大人,这个问题就更好解决了,既然你们发现了刘尧的剑,那柄剑自然被带回来了,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张梁问道:“如何能知道。”
杜寒辰淡淡一笑:“拿来就知道了。”
见此时的杜寒辰居然还笑得出来,张梁的脸色顿时变的铁青,而县令陈航伟眼神中则闪过一丝赞赏。
张梁点了点头,对李三道:“去把剑拿来。”
李三领命而去,不到一会儿就重新回来,手上拿着一柄无鞘长剑。
看到这柄长剑,杜寒辰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阴了。
这柄长剑确实是刘尧的长剑,上面有着斑驳的血迹。
照理来说它上面的血迹是割破了刘尧自己的脖子而来,鲜血集中在剑锋一侧,另一侧即使有溅过去也只是少量而已。
而伤了自己双手的长剑则由于是被自己双手抓住,两边血迹相对来说比较匀称。
这就是杜寒辰判断这柄剑不是伤了自己手的剑的理由。
但是,此时刘尧的长剑上两边血迹相差仿佛,这明显是有人后期加工的。
“该怎么办?”杜寒辰心念电转。
“杜寒辰,剑拿来了,说说你的理由吧。”张梁挥了挥手,示意李三把长剑递给杜寒辰。
“好!”杜寒辰心中有了主意,伸手把长剑接了过来。
手握住剑柄,杜寒辰身形爆闪,把追风剑法用到了极致,瞬息之间剑尖已经抵在了县令陈航伟的咽喉上。
“你们都给我让开,否则我就杀了他。”杜寒辰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过语气却非常平静。
面对这种情况,说他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他的心一直在暗示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自己一定要活着出去,否则只有被阴死一种结局。
杜寒辰神色强装平静,而被剑指着的陈航伟那是真的平静,只是眼神淡淡的看着杜寒辰,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
张梁爆喝道:“杜寒辰,你干什么,还不快拿开你的剑,想找死吗?”
陈航伟那平静的眼神看的杜寒辰有些心慌,但他知道,此时的他一定不能乱。
“给我让开,”杜寒辰剑尖一划,放到陈航伟的肩膀上,他觉得还是这样自己比较稳,嘴里继续道,“张梁,此时的你还大声呼喝,就不怕我被吓的手一抖,坏了县尊大人的性命吗。”
“你......”张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中露出愤怒的神色,但嘴上却真不敢再说了。
“让开吧。”就在这时,陈航伟开口了,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
张梁急道:“县尊大人,如此以下犯上的贼子,我们怎么可以放他走。”
陈航伟淡淡的瞥了张梁一眼:“哦,你的意思是先让他杀了我你再抓他吗?”
“我......”张梁一愕,旋即朝李三张四挥挥手喝骂道,“还不快给我让开。”
李三张四急忙让到一边,张梁自己也退到了一侧,把门口方向完全让了出来。
“县尊大人,麻烦你了,这件案子我一定会弄清楚的。”杜寒辰押送着陈航伟来到门口,而后闪身离去。
见杜寒辰放开陈航伟,张梁几步上前就想去追,却想不到县令大人却一直拦在门口。
张梁不解的问道:“县尊大人,您......”
陈航伟头也不回,淡淡道:“怎么了。”
张梁躬身行礼道:“县尊大人,如果属下等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上这个恶贼。”
陈航伟继续淡淡道:“怎么就恶贼了。”
张梁愕然道:“他......杀了刘尧等人。”
“是吗?”陈航伟慢慢转过身来,眼神变的冰冷,“杜寒辰手上的伤口你没看到吗,掌心伤痕和手指伤痕的距离怎么可能是刘尧的剑造成的,身为一县捕头,你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吗?”
听了陈航伟的话,张梁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属下该死,可是......可是,他敢拿剑威胁县尊大人,这就已经是死罪了。”
陈航伟冷声道:“威胁我?我都不介意你计较个什么劲,还不好好给我查案子去,查不出真相,我撤了你。”
“是,是,属下这就去。”张梁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见陈航伟让到一边,急匆匆的带着两名手下出门而去。
一出门口,张梁脸上的惶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面色铁青,眼神冰冷。
等到他们走远,审讯室一个角落中,一道全身黑衣的身影悄然浮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走到陈航伟身边,身影才开口道:“二叔。”
陈航伟微微颔首道:“你去给我办两件事。”
身影拱手道:“二叔请吩咐。”
陈航伟道:“第一,给我盯着张梁;第二,杜寒辰虽然经验浅薄,但应变能力不错,心态调整的很快,武功也还行,你想办法结交一下,也许以后对我们有用。”
“是!”身影点点头,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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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监牢,杜寒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刚刚他说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但是他知道,对自己的通缉令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到时自己在石安县城甚至整个县内都没有容身之地,如何查案。
而且,当时那黑斗篷自己连相貌都没看到过,茫茫人海中,要找到他谈何容易。
线索他倒是有一条,从自己手上这柄剑被伪装可以看出,捕头张梁应该有问题,如果能抓住他追问一番应该会有所收获。
但是,看他那样子,武功应该不弱,再看看自己手中的伤势,不由叹了口气,真要找张梁也要等到自己伤势恢复,而且追风剑法虽然自己莫名其妙就掌握了,但离真正纯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此时绝对不是什么好时机。
自己没有犯错的机会。
想到这里,杜寒辰迈开步子,毅然决然的朝西北城门方向走去。
人总是要先活下去才能去做其他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