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吴炎一人走在路上。左手中端着的食物散发着热气,让他身体暖和了许多。右手则插在兜中,不断抚摸着练出来的合金,思索着之后要打造的剑的样式。
“白衣如雪,身形为剑。好一副帅气的摸样。”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吴炎侧目看去,一个穿着青色长袍,手摇白扇的青年站在路边,一头秀发用发冠系在一起,清秀的面貌和端庄的衣物一眼就能看出他出身不菲。
“您是……”
见系统显示出的境界为凝气九层,吴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我是在刚刚进城的,就几分钟前的航船。”
菊狄文说着对吴炎作了一下揖:
“鄙人狄文,喜好炼铁锻剑。”
吴炎无语了一会,旋即回礼:
“我是昊炎,散修。”
“原来是炎兄,我第一次到中江港,尚且不知城内构造,不知能否麻烦你带路寻个住处,事后必有礼相送。”
吴炎心神一动,将精铁放置到【物品】中,随后露出亲切的笑容:
“小事一桩,跟我来。”
河流上游,距离中江港十千米的江观城中,一个大宅子的房屋中,一个男子坐在椅子上。
“所以说我的弟弟擅自离开家是去了中江港?”
半跪在地上的吓人点了点头,说:
“这件事要通知家主吗?毕竟次子他还在禁足期。”
“没必要,准备一艘航船,顺便带上我的叔叔,我们明天一早也去中江港。如果弟弟呆在家里我还太不好下手,不过既然他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他。”
“哎呀,炎兄,如果不是你,今夜我恐怕就要睡在大街上了。”
“言重了,中江港虽大,但它毕竟是有边界的。只要你时间够,一直走,就一定能走遍整个城市的。”
菊狄文应了几声,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了吴炎面前。
“炎兄,此物就做你为我引路的报酬了。”
坞石,一种耐高温材料,一般用于材料定型。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但这恰恰是吴炎所需要的。
吴炎拿着坞石,看着菊狄文道:
“狄文你来这里估计是冲着什么东西来的吧。”
“哦?从何而言?”
“到旅馆这段路我一直在盯着,没有任何人来。你一个凝气九层的贵族子弟冒然来中江港,很难说你是来游玩享乐的。而且你说你喜好锻剑,那么你真正应该在意的应该是锻剑坊在哪里,而不是和我同行。”
说罢,吴炎手掌一翻,一块散发出青蓝色光泽的金属出现在手中:
“你是朝着这个或者说是它的原材料来的,对吗?”
菊狄文见到合金的第一瞬间,便试图从外貌分析这块合金的结构,可怎么看都只认出燕玉晶融化时会产生燕型痕迹,其余的标识完全没见过。心中有了结论的菊狄文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实不相瞒,没错。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目标正是这个。原本我以为我需要碰运气才能找到炎兄,结果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是哪个铸剑坊派你来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菊狄文自嘲的笑了一笑:
“我背后没有任何人,是狄文我想来见一见这块从未见过的材料。”
虽然那块材料已经被融入合金中,但由它诞生的合金,菊狄文还是很感兴趣。
“炎兄,我就明说了。材料是你的,你如何处置它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清楚你留在这里势必是为了宗门大比,所以我恳请你让我来炼制这块合金。”
吴炎还没说什么,就被菊狄文一口一个“炎兄”的叫着,而且还擅自揣摩别人的想法。若不是吴炎此刻心情不错,此刻菊狄文已经被他赶走了。不过看菊狄文的神态,赫然一副痴人的摸样。这种人的心中除了炼铁就是铸剑,没有什么心思来装饰自己的言辞,说啥就是啥。
这种人,吴炎并不讨厌,毕竟他的师傅就是这样,除了喝酒就是舞剑。
“呵,好吧。”
听见吴炎松口,菊狄文先是震惊随后喜上眉梢,没忍住欢呼一声,惹来管事的几句抱怨。
“那你想什么时候开始?”
“只要炎兄不介意,我想现在就开始。”
锻造房内,几个小时前的温度尚未散去。菊狄文十分享受地呼吸了下这里面的空气,随后全神贯注在手中的合金之上。
【光泽滋润、表面光滑。纹路清晰却没有一丝违和,浑然天成的颜色和不同材料的痕迹竟然使其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人造的迹象。】
当菊狄文回过神来时,吴炎已经点燃了圣火,待他开始。
“这火焰怎么是白色的?”
“是我镌刻在炉子里的法阵作用,烧的是我的太一,无需在意。”
菊狄文夹起一块废铁,确认火焰温度是否达标。见废铁开始发亮,菊狄文将其丢到一边,像苍蝇一样使劲摩擦了下自己的双手。
“那我就开始了。”
说罢,合金被菊狄文夹进了火中,随着温度的升高,合金表面的颜色愈发的深邃,布满全身的黑色纹路开始扭动起来。
虽然惊异,但菊狄文的注意力没有被分散,温度合格的瞬间,菊狄文便将其去除,放在铁砧上开始一次次的捶打。
菊狄文此刻褪去了他的衣服,仅留下一条薄裤。长期挥锤使得他身体的肌肉线条十分明显。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菊狄文并不健硕,穿着衣物看起来甚至还有些瘦小。
炎热的空气和枯燥的体力劳动使得锻造房里的二人大汗淋漓。虽然现在吴炎只需要提供太一,但除了炉子里的法阵,吴炎并不放心房间内的禁制,还加了一个法阵用于隔绝别人的窥视。
加热,然后敲打,合金冷却后再次加热。这样的循环是第十次,而菊狄文保持这种状态也已经四个小时了,中途他就喝了几口水。
所幸一切的努力都是由回报的,刚刚手掌大小的合金现在已经被打造成一柄细长的长剑。虽然颜色有些难看,只要在之后将表面的氧化物给去除掉即可。
“炎兄,这把剑你现在还需要什么别的要求吗?比如刻上一些符咒使其成为灵器之类的。”
锻剑进入最后阶段,菊狄文终于有时间和吴炎说上话。
“快结束的时候和我说一下,我这里有一套淬剑方法,正好来尝试一下。”
“炎兄,不是我多说,现在的淬剑方法就水淬、油淬、太一凝液。你用别的方法有可能会导致剑身整体结构被破坏。”
不过考虑到自己也没摸清楚这块合金的特性,菊狄文便放弃给吴炎淬剑建议的想法了:
“那你要赶紧,下一次回炉加热便是淬剑的最佳时机。”
吴炎答应一声,服下补充太一的药丸。等太一流转几个周天后,吴炎伸出右手,划破了自己的手心,血液不断落下,滴入事先用【魔障】组建的水槽中。不一会,血液便和清水相融。
“炎兄,你这是打算以血淬剑吗?”
菊狄文看出了吴炎的意图,对此他有所耳闻,但由于大众皆说:“淬剑之时用于冷却的液体越纯粹,剑身越坚硬。”
血液和水、油、太一相比,太杂了。
“无需多言,之后我来处理。”
听见吴炎心意已决,菊狄文只能照做。他将被烧成橙黄之色的长剑交给吴炎,而吴炎毫不犹豫地将整个长剑浸入了血水中。
“呲———”
伴随着浓郁的水雾,铁腥味充斥了整个房间,透过半透明的【魔障】,血水中的长剑颜色开始变淡,一些黑色的东西附着在剑身之上。
“糟了!血液中的物质开始凝结了。”
粘稠的血液遇到高温开始变性,黏在剑身上成了杂质。
吴炎掐指,口中念诀。【魔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里面的太一涌向剑身,竟携带着血液渗入剑中。
不一会,血红的水便恢复成原来的摸样,但被黑色污染的长剑身上却有无数裂缝。
“咔嚓”
伴随着清脆的一声,长剑从中间应声裂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