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徐婉擦洗完脚踝，苏凡收拾好东西，在徐婉的再三挽留下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

二世为人，心智成熟的他又怎能不清楚小妮子心中的忐忑和紧张，如果自己留在房间里，必然两人都没有办法好好休息。

中午一点，距离下午开考还有两个小时，无处可去的苏凡决定骑车去附近转转，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光。

出门，开锁。

苏凡骑上徐婉的粉色自行车离开了酒店，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溜了下去。

初夏的溪台，气温已经达到了零上十二三度，马路两旁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年轻人都脱去了臃肿的冬衣，换上了轻薄的春装，甚至有些“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年轻男女都是一身的短袖长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躁动味道。

穿过两条街道，苏凡来到了一处热闹喧嚣的市场，口干舌燥的他将在一家临街的超市准备在附近的商店里面买瓶汽水解解渴。

锁好自行车，苏凡迈步走进商店，目光四下打量着。

这个年头，商店还远没有像后世那样分工明确，里面的商品也是五花八门，无论油盐酱醋还是扳手钳子都能找到。

而苏凡选择的这家商店，竟然在售卖烟酒、饮料、零食等商品时，还在店里专门开辟出来了一块地方，用来售卖水果。

扫了眼水果摊头，只见最前面的一个纸箱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丑橘，上面立着一个纸板，写着四个显眼的大字——七折优惠。

然而优惠力度虽然巨大，可正在买水果的大妈们却很少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丑橘上，而是围着其他相对便宜的水果挑挑拣拣，争先恐后地装进手里的塑料袋中。

绕过买水果的顾客，苏凡来到货架上拿了瓶矿泉水放到了柜台上，冲着正在水果摊头忙活的老板开口道：“老板，矿泉水一瓶多钱？”

“一块。”听到有人问话，老板回过头，探着脑袋向着苏凡回答道。

可就在对视的瞬间，两人却都愣在了当场，随即眼中满是惊喜。

“表哥，你咋跑这来了？”拨开周围买水果的大妈，方晓武退出人群，十分惊讶地问道。

“我们今天在矿冶二中参加模拟考试。”看着面前的方晓武，苏凡先是解释了一句随后也十分意外地问道，“晓武，这是你家的店？”

虽然知道方晓武的父母在溪台开了一间商店和一间瓷砖专卖店，不过上一世自己家和方家的来往并不多，所以苏凡还真不知道方家两个店的具体位置。

“嗯，这是我家的店，我爸妈现在忙着瓷砖店那的生意，就把这交给我打理了。”点了点头，方晓武回答道。

当初刚来溪台的时候，方军陈秋萍夫妇就是在这里摆摊起的家，赚钱后开了这家商店，这两年又弄了个瓷砖店继续奋斗。

由于瓷砖店刚刚开业，生意还没有走上正轨，所以夫妇俩就一心扑在了瓷砖店上，把商店交给了儿子方晓武打理。

苏凡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下竟然直接找到了方晓武的地盘上。

“表哥，你稍等一下，我这忙完咱俩再聊。”没等苏凡开口，方晓武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然后急匆匆地重新回到了水果摊头旁。

经过十分钟的忙碌，方晓武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个买水果的大妈，店里才算是清闲了下来。

“表哥，你不是在溪台一中念书吗，怎么跑到矿冶二中考试了？”从货架上取了两瓶冰红茶，方晓武将一瓶丢给苏凡，好奇地问道。

“这次是全溪台六所高中组织的联合模拟考试，考生都是随机安排的，并不是在本校考试。”不客气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苏凡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咋会跑这来呢。这地方除了矿场上的，市里人很少来。”点了点头，方晓武应声道，眼中却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初中毕业就上了中专的他对高中生活可谓一无所知，更不要说什么联合模拟考试了。

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料，但聊到有关高考的话题方晓武心中还是忍不住会产生一种莫名的羡慕。

“晓武，你这商店生意不错嘛，我看以后要叫你‘方老板’了。”敏锐地察觉到了方晓武的情绪，苏凡话题一转，说起了商店的生意。

“什么方老板，小本经营，勉强能混个肚子。一天下来挣不到个三瓜两枣，还得天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我感觉在这么下去我就要废掉了！”摆了摆手，方晓武满心怨念地回答道。

十八岁的年纪，满脑子都是“仗剑走天涯”的快意，却要安安分分地守在店里不得动弹，这对性格跳脱的方晓武来说确实是种折磨。

正因如此，方晓武才会时不时地丢下生意跑去台球馆瞎混，就是为了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晓武，这做生意靠守，细水长流才是正途，哪有那么多一夜暴富。”将方晓武情绪不高，苏凡开口安慰道。

“唉，表哥，你这话我妈也经常说。可我才十八岁啊，就天天守在这给那些老头老太太称水果卖油盐，那我这辈子不是就毁了嘛！”灌下一口冰红茶，提及心事的方晓武情绪愈加低落，继续抱怨道。

本来以他和苏凡的交情，两人根本聊不到这个话题。

不过自从先后目睹了苏凡在台球馆中大杀四方的场面，对台球十分入迷的方晓武就下意识地将苏凡当成了自己的偶像，这才会如此不见外地大倒苦水。

“开商店怎么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晓武，不是我贬低你，就这行你要学得东西还多着呢，里面的门门道道没个七八年别想搞清楚。”拍了拍方晓武的肩膀，苏凡收起笑脸，一脸认真地说道。

方晓武的性格他清楚，这小子是那种心思活泛却缺少恒心的主，如果不开导，那必然会在繁琐的生活中将自己荒废。

“表哥，你就别唬我了，这看店有啥要学的。无非就是看紧货，算对账，收准钱这三条，除了这些还能有啥学问？”听到苏凡的话，方晓武嗤笑了一声，敷衍地回应道。

“是吗？既然你这么觉得，那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看着方晓武不耐烦的模样，苏凡也不恼，而是语气平静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