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湿润,天色略暗,今天要下雨了。”段逸长吸了口气,然后抬头看向了天空。
此时仍是早晨,今天起的挺早,在家里吃了顿饭,然后又和舅舅交谈一番,实际上没有花费多长时间。
清晨的森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因为可以看到光。
白色或者黄色的光从林隙射出,没有直射的阴影与光形成鲜明对比,在林中漫步,鸟鸣声不断,天空中偶有迷路的鸟飞过,这片巨大的森林从不偏爱任何一个人。
其实太阳出来前,天也是亮的,曾有一次,凌凐一大早起来看日出,结果发现天已经亮了就又睡过去了,直到有一次偶然上厕所,才发现天先亮一会才会日出。
清晨的林间挺美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起的太早了,凌凐还没睡够。
但这是清晨的问题不是吗?不是。那这是凌凐的问题吗?也不是,这是段逸的问题。
昨天睡得晚,今天又起得早,谁受得了?而睡眠不足总是会让人莫名其妙的生气。
“所—以—呢—?”她一字一句地说,故意摆出一副咄咄逼人的表情。
“所以……快点记路啊!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是你们自己找路的。”段逸摆出一副蛮横的嘴脸,不乐意地说道。
如他先前所说,他不能陪伴二人一同参加仪式,而且大概是要很晚才能回家。
“所以你就不能给个地图什么的吗?”凌凐反抗道。
“哦,城里有卖的,等进了城你自己买吧。”他摆了摆手,又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城里我自己买,那我要怎么认路呢?”
“这不是在给你教吗?”
“我是问你我该怎么看地图!我们在地图上的哪个位置!”
“那你不看地图不就好了吗?”
“……”
凌凐无比的无语,先是抿了抿嘴巴,然后又对着段逸吐出舌头。
段凌云则是三人中话最少的一个人,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二人,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争论过后,凌凐觉得有些无趣,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跟在舅舅的身边。
这依然是一条不算近的路,他们的目标,就是进行圣魂觉醒仪式。
这个世界有着多种力量,而凌凐的家族所归属的,是一种名为圣魂的力量,来自于圣魂之地,他们仪式的目的,便是进入圣魂之地,觉醒圣魂。
圣魂之地并非在某个地方,而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只有借由圣魂水晶,人们才能短暂地感受那个世界,所以,圣魂水晶就是所有御魂师的起点。
而在这个世界上的圣魂水晶总数是有限的,在人类漫长的发展中不断遭到破坏,从最初的十二块到目前仅剩的六块。
其中五块归属于天城帝国,天城帝国也藉由这五块圣魂水晶,将天城帝国划分为了东南西北四大区域以及最中央的天城。
西陵城就是西部区的省会,是西部区的圣魂水晶所在的地方,也是西部区所有御魂师的目标,所以每年都会收到数不胜数的预约。
又因为圣魂水晶的珍贵性,那边的每一个预约都要经过严密的审讯,这个圣魂觉醒仪式也会拖延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后来的凌凐和哥哥,便顺延到了最后。
虽然因为某些原因,他们只能居住在城外的森林里,但对他们来说,能参加就是胜利了。
另外,圣魂具有遗传的特性,而她的家族,拥有着名为血刃的圣魂。
段逸曾经讲过圣魂之地里的内容,进入家族的圣魂之地后,有两个选择:
一、经受前人的试炼,得到前人的血刃。
二、选择纯白的武器,成就自己的血刃。
两者之间没有优劣,前者天然就拥有一定的【特性】,而后者则能通过历练成就自己的【特性】,第二种选择的末路,就是在死后将灵魂寄托到血刃中,由血刃回归至圣魂之地,成为第一种武器。
而凌凐的目标则是:拿到十年前,母亲曾使用过的血刃。
据她所知,母亲的血刃便是母亲自己的血刃,立马寄托着母亲的灵魂,得到那把刀,也就可以亲眼见到母亲了。
一想到这儿,凌凐的心中便激动了起来。
凌凐偷偷看了一眼哥哥,而后,哥哥似乎察觉到了,也看向了她,于是她迅速将自己的目光拉了回来,躲避他的视线。
“怎么了?”哥哥问她。
“没什么……”凌凐低声地说,言语中有种泄气的感觉。
“嗯?”哥哥的目光变得锐利,试图从凌凐身上捕捉什么细节,但他在扫描完凌凐的全身后,依然没有得到什么有效信息,于是他挠挠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
凌凐皱皱眉,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不希望告诉哥哥。
可能是因为舅舅描绘过里面混乱的场景吧,听说里面就是刀和剑的世界,满世界都是,凌凐还是不太有自信从中挑选出母亲的血刃的。
唉,如果提前说了结果没找到,那可太难堪了,所以凌凐决定干脆不说。
“唔,看来今天天气不太好啊。”舅舅将手放到眉头处,向着远方眺望。
凌凐皱皱眉,也看向远处,结果看到了一片巨大的云朵。
虽然不是要下雨的黑色,但这个月一直都没下雨,好像是一颗飞到天上的石头,所有人都知道它要落下来,它也迟早要落下来,但它就是不落,从上个月月中到现在,吊足了胃口。
虽然怎么说有点勉强,但凌凐不太想让它下雨,今天他们是要独自回家的,如果天气不好的话会很惨的吧?
以她的经验,西陵城小学到家,大概要花一个多小时,而圣魂水晶的位置,大概是在西陵城中央,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吧,他们准被淋成落汤鸡。
而根据出门的时间,现在是上午七点半,也就是说,到了也是在九点半点左右,就算多用点时间,最后回来也应该是在十三点之前的。
凌凐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家,其实……他们才刚刚出门。
然而日常生活中也不可能每次都话这么长的时间,否则凌凐每天都要花三个小时在往返学校的路上了,其实他们的舅舅还会一些……别的招式,只是为了锻炼他们,这一整年都没用过几次。
“要走的话,也太——慢了吧。”凌凐说道,看向舅舅,用眼神暗示他是时候使出那一招了。
哥哥也从另一边看向了舅舅。
“嗯嗯,确实有点慢。”哥哥说完,眨了眨眼睛,想让他做点什么。
而此时,舅舅看了一眼凌凐,若有所思。
“wu!”
他突然大喊一声,然后抓住了凌凐的手臂。
“诶?”凌凐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满脸的诧异,“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你慌张的样子。”段逸笑着说。
“……”
接着,他又一把抓住了凌云的手臂,他立马后退半步,咬紧了牙。
“干嘛?我可不会被吓到!”
接着舅舅露出了他那特色性的很贱的笑。
“来,我带你们认地图!”
他大笑一声,搂住二人的腰,膝盖弯曲,向下蹲伏,然后猛地一跳——树枝、树叶瞬间遮蔽住了二人的视野,眼前一片绿色的黑暗,擦擦的声音响起,全身上下传来叶子与细枝柔软的触感,然后豁然开朗。
这里有着一座座的山,封闭着这条路,庞大的森林映入眼帘,布满了整个世界,仅在及其遥远的前方,有着一块因早晨的雾气而模糊不清的残垣断壁。
接着,段逸带着两个孩子轻巧地跳到了树上,然后在森林上方狂奔。
周围林木飞速后退,森林广阔到超乎凌凐想象,犹如一片庞大的云朵。
自己的舅舅是强机动型的圣魂,名为逸之血刃,学的心法也是以速度见长的飞剑心法,实力更是达到了鲜有敌手的四阶巅峰,而哪怕真的遇到什么不可战胜的对手,他跑的一定比别人快。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虽然‘四’这个数字称不上大,但这个世界里仅有五个阶级,即便是世界上的神,也仅为五阶巅峰,而那个神将是凌凐一声追寻的目标,因此三阶巅峰是一个相当强大的级别了。
西陵城是天秦帝国西部区最大的城市,有着两位数的三阶强者,凌凐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袭击西陵城,以至于自己的舅舅也需要参与,但凭借他专修的机动性,即便真的打不过,也一定可以跑掉的吧?
他可是逸之血刃和飞剑心法的持有者段逸啊!这也是凌凐丝毫不在意舅舅安危的原因。
至于此时的舅舅……则像是彻底放开了自己,好像是一个疯子似的,一边在树顶奔跑,一边大声喊叫,凌凐尴尬地觉得自己像是疯子手中抱着的萝卜,随时可能松手将他们扔到地上……
不过好在他们的舅舅不是真的疯子,而舅舅所做的事情都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带着二人,飞一般地爬到了一座山上,然后将二人放到了山上,整个过程仅仅耗费了十几秒的时间,如果没有他们,恐怕几秒就能跑过来。
凌凐咳了两声,有些幽怨地看了看舅舅,表达她的不悦。
“在这里看看吧。”舅舅甩甩手,然后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凌凐撇着嘴,走向了他指的方向,发现是一个坡度相当危险的山坡。
不过哪怕她真的掉下去,舅舅也能立马将她拽上来吧。
那……是要我跳下去吗?
凌凐想了想,摇摇头,满脸不开心。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她埋怨地说道。
哥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凌凐的旁边,然后伸手指向了前方。
“看那边。”他轻声地说。
“那边?那边有什么好看的?”凌凐撇撇嘴,顺着哥哥的手指看向了远方。
遥远的前方,是城市,在阳光普照之下,雾气开始消散,那段被摧毁的城墙,开始变得清晰,凌凐仿佛一瞬间经历了久远的岁月。
庞大的城墙有着半座山那么高,是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无法遥望的高度,在遥远的时代,那时的人们付出了超乎后人所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创造了那宛如神迹一般的巨型城墙,耗费了不知道多么庞大的人力和财力,而现在,已经被断开了。
那是一大片的断壁,从遥远的地方就能看到的巨大缺口,仿佛是被巨人敲碎的一般,然而诡异的地方在于它是自内向外崩溃的。据说这座城市曾兴起过某个反响巨大的运动,摧枯拉朽般的,人们摧毁了这段城墙,毕竟它是由人类自己创造的。
城墙的链接就在那时被断开了,而随后的一百多年里,西陵城政府并没有去修复它,既因为城墙的另一边是森林,也因为在这个时代,城墙已经没什么用了。
于是乎,广阔的森林从北方城墙的小小缺口,蔓延到视线所不能及的东南方,一条窄窄的小溪就如同落下的剑痕一般,自西向东割断了森林,向着东西两侧无限制延伸。
这是最后一座山,离西陵城最近的一座山,整片大地在二人的眼前一览无余,森林与城市在她的眼前排列。
凌凐的后方是一系列群山,段府也就在这一系列群山的中央洼地,而那一片,由于是家的附近,凌凐也非常的熟悉。
因此,这下她大概是将整个地图都熟识了。
“呼。”松一口气,凌凐看向了上方。
天空有云,有铺天盖地的、一整块的云,虽说不是像阴天那样的黑云,但太阳在升起之后便消失在了云层里,让人未免有些担心。
“感觉有点问题啊。”段逸将手放到脑袋下面,摆出思索的姿势,在长时间的嬉皮笑脸后,突然有了一种成熟的气息。
“什么?”凌凐扭头问道。
“没什么。”舅舅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凌凐环视了一下四周,也没有找到舅舅所说的那个问题,于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有些懒惰地坐到了地上。
“那个圣觉师可能会对你们不友好,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他再次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有危险,就去找小采对吧?”凌凐随意地说出他要说的话。
小采是她的一个同学,舅舅也与她的家族有些关系,每当舅舅有什么事的时候,就会让凌凐去小采家做客。
“没错,以及……如果我没有及时回去,就多注意森林的环境,可能会有人图谋不轨。”
“嗯,记住了。”凌云郑重地说。
说完,段逸挥一挥手,一柄剑从他的手中出现。
细看这柄剑有些奇怪,首先剑身并不是传统的银白色,而是略微有些发蓝,并且这种略微发蓝的颜色不止是出现在剑身上,就连剑柄上也是这种颜色,看起来剑身与剑柄同为一体,不像是后来装的。
而且这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剑,剑身略短,是一柄标准的短剑。
这就是段逸的血刃——逸之血刃,在舅舅死后,会承载着舅舅的灵魂,回归圣魂之地。
他将剑横放,剑身周围出现了巨大的白色影子,都是可以触碰到的。这便是舅舅的飞剑心法。
在这个世界中,每个人都可以学习心法,依照武器的种类和属性的区别,人们拥有极为丰富的心法种类。
以剑系为例,有爆发性的百重和一念,战斗性的圣器和剑神,还有机动性的飞剑。
以冰系为例,则可以分为攻击性的死冰,均衡性的极冰,和防御性的永恒。
每人至多可以使用两种心法,而不同的心法又可以使招式产生不同的变种,也可以拥有各种奇妙的特性,比如舅舅的飞剑,可以达成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这也算是特色了,在之前,凌凐和哥哥都是乘这个抵达西陵城城墙那里,然后步行去小学的,他们都已经乘习惯了。
凌凐与哥哥对视一眼,两人什么都没说,然后缓缓站到了剑影上。
“好喽,出发。”
伴随着段逸的一声呐喊,飞剑向前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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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气不能相信,不久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阴黑,人们都能看出来要下雨,只是不知道何时会下。
原本白色的墙壁,上面干净地只有黄土,偶有一扇门、一面窗,顶部是黑色或者深褐色的瓦片,这便是一栋普通居民房的全貌。
两栋相对的居民房,有的改造成了客寨,有的改造成了酒楼,中间隔了十多米宽,这就是一条街,街上琳琅满目,卖糖葫芦的和卖绸缎的都在吆喝,偶尔看到一个算命的先生在把脉。
而每隔一个街区,就能看到一个身穿红衣,披黑披风,戴红帽子的人,那便是天城帝国的警卫队员,在这样重要的时刻,作为缓冲层,减少并拖延外界对大围剿的影响。
唯独这次针对【巨人】的大围剿绝不允许失败,天城帝国不能他们接受西陵城的分部出现瘫痪,否则将会有更为严重的事情发生。
在人群中,外人很难想象有多少身着便衣的密员,这些人也有相当一部分其他组织的人,他们的目的,基本只有两样,一样是针对【巨人】,另一样,则是一个趁乱混入西陵城的杀人魔。
而在这样的人群中,有一个身着正装的成年人,衣着端庄严肃,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孩,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下,一眼就能看出是带孩子去参加圣魂觉醒仪式的。
“好不自在啊,总感觉……一直有人盯着咋们?”凌凐小声地说道,她忧心忡忡地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坐在石椅上的老年人。
凌凐一边走一边看着他,但他的目光始终在他手中那本书上,没有丝毫的动摇,虽然凌凐觉得那个方向有人在看她,但看起来似乎是她的错觉。
于是凌凐又看向了大道上,那边正有几个人在交谈着,其中一个还手持着糖葫芦,刚刚路过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他们在聊关于某条路的修建问题,很平常,现在再看,他们的神情也相当惬意,完全不像是盯人的模样。
“……”
咬着牙,凌凐将头转回来,有些忐忑。
接着,一个人迎面走来,那是个衣着十分凉快的、挑着水桶的青年人,面色平静,好像在干一件十分平常的人。
是的,很正常,但凌凐所不知道的是,她的舅舅段逸,已经判断出了对方的实力。
那是个二阶初级的人,他又迎着其他视线看了两三个,也大都在他的周围徘徊,这显然不是个正常现象。
在行进中,段逸做出了判断:如果只是这种实力的话,再来一千个,段逸也跑得掉。
“别在意。”于是段逸轻声说道,领着两个还在在路边穿越人群,朝着一个名为《铭鑫书屋》的书店走去。
远远看去,那家书店的门面上挂着一排伞,他们书店本是不卖伞的,但眼看这么长时间不下雨了,他也在进货时顺便进了点伞,而这幅嘴脸让对面杂货铺老板的脸阴地比天还黑。
而与这精明地想法截然不同,全然不怕下雨般,书店外面有一个摇椅,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中年人坐在上面摇啊摇,就像是个笑着的财神爷,手中拿着一本书,也许是那废寝忘食的求知欲和滴水穿石的意志力让他习得了边摇边看书的超能力,让边上刚来的店员看的一愣一愣的。
“老板。”
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中年人立马起身,看清来人的模样,笑了笑。
“今天,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少废话,给我来张地图。”
在听到这个不礼貌的话后,他的神色略微有些不愉快。
“来张西陵市地图。”中年人扭头朝着那个新来的店员喊道。
店员听到后立马钻进店内,一阵搜寻,眼见他找错了方向,中年人立马着了急。
“哎呀不在那边,在第三个架子后面。”他的语气中略带一些埋怨,就好像是对店员积怨已久似的。
凌凐撇撇嘴,与慈祥的外表截然相反,他的行为显得相当小气,让凌凐对这个中年人没有丝毫好感。
书店还真是啥都有啊……
凌凐在心中感叹一下,又突然想起了刚才的糖葫芦。
趁着店员寻找的时候,她背着舅舅,偷偷拉了拉哥哥的手臂。
哥哥转过来,露出疑惑的眼神,而凌凐则轻轻贴到了哥哥的耳边。
“等出来的时候,我们自己买两个糖葫芦。”她小声的说道,害怕被舅舅听见。
虽然舅舅说要他们离开后尽快回家,但买两个糖葫芦大概是不会费多少时间的吧?
哥哥听到后,咽了咽口水,接着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店员寻找的背景,中年人有些恼火,对着后方大喊道:“拿大的那个!”然后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烟斗,装模作样地抽了几下。
片刻过后,店员抱着一个卷轴走了出来,确实很大,几乎有半个人那么大了。
“……不要大的,要小的,方便携带的。”凌凐急忙补充道。
店员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些幽怨,接着再一次钻进了店里。
中年人接着抽了一口烟,烟斗里竟真的冒出了一点火光,他可是一直没有点火的啊,难道这烟斗会自燃?
凌凐皱皱眉,不太开心。
“拿那张两百多的来。”中年人说道。又过了一小会,店员拿着一个小筒走了出来。
铺到了店里的桌子上,材质看起来很好,上面的图画很有光泽,确实是西陵城的地图。
“一百五卖吗?”
“……”
“……”
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
中年人思索片刻,缓缓说了句“这种图买两百八。”
“一百八还不行吗?”段逸又说道。
中年人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虽然依然是笑容,但好像一张不会动的面具,越看越僵硬。
“我这地图进价就一百五,运费五十,一百八卖你我自己都亏了。”
接着,段逸伸手,扔出两张纸币,他坚决地看着赵长忠:“我就两百,你看着办吧。”
凌凐吐吐舌头,将手插进了兜里,摸了摸她那张一百块。
“行。”赵长忠果断拿走两张纸币,十分果断。
接着,他看向舅舅,习惯性地说说道:“还有要买的吗?”
“再来把伞。”说着,段逸从门口取了一把伞。
“二十。”老板看也没看,直接报了一个数。
“来两把。”段逸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十甩到了桌子上。
中年人立马看向了段逸,神色凶恶,仿佛要吃人似的。
“找零!”他大喊道,这可能是凌凐听到过最强硬的一声了。
接着,段逸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张五十收走了。
“又咋了?”中年人面色显然不对,看起来有些恼火。
“有雨衣吗?”
“没有。”段逸说道,看起来相当开心。
“那我不买了。”
“你是成心来气我的吧?”中年人气得拍了拍桌子。
“哈哈哈哈,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闲啊。”段逸还了一句嘴,立刻带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店员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并喊了一下欢迎光临下次再来,中年人听到后立马喊了一句闭嘴。
跟着舅舅离开的时候,凌凐偷偷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中年人那幅难过的表情,她立马将头扭了回来,捂住嘴笑了笑。
走开这个书店后,舅舅到了对面的杂货铺,买了两件儿童雨衣,扔给了二人。
“好了,大功告成了。”说完后,他松一口气,抬头叉腰,看起来相当满意自己做的。
凌凐将雨衣弄开,套在外面,打量了一下大小,下摆略有些长,但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凌凐,怎么了?”哥哥扭头问道。
“没什么。”
“好了,接下来就是中心地带了。”
接着走了一小段距离之后,他环视四周,接着领着二人进入一条没有人的巷道,突然扭头,蹲了下来。
凌凐缓缓跟在他的身后,面色稍有些好奇,等待着舅舅发话。
“那个人是天秦帝国的人,还算是比较良心,离城中心也比较近,如果来不及找慕家那两个姑娘的话,也可以找他。”
他的面部表情十分严肃,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接着凌凐看向哥哥,他严肃地点了点头。
就当是同意了?凌凐撇了撇嘴,不太乐意。
然而舅舅压根没有征集她的意见,直接从兜里抽出了那张地图。
他将地图铺到自己的膝盖上,不算平整,但基本可以看清楚。
那是一张比较细的地图,大路非常明显,中心有一个大大的圆,然后以这个圆为中心,向外界层层排开,可以明显地看到层次感。
凌凐用手指到了中间的圆上。
“这是什么?”
“圣魂水晶。”段逸回答。
凌凐将手收了回来。
那个圆在地图上看起来相当的大,看起来圣魂水晶的周围肯定有着严密的保护。
接着哥哥指向了下方的位置,凌凐立马看过去,发现是一片城外的地图。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哥哥问道。
那边有大量山的图标,从地图上看那些山路就相当的清晰明了,这样一看,凌凐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熟悉山路的过程竟显得小儿科。
舅舅淡淡地笑一笑,点了点头。
“然后,这里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说着,他指向了那个圆的边缘部位,是那个圆正下方的一个小圆点。
“这是……”凌凐问道。
“这是南检查站。”
“南检查站……”
“学校学过的吧?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们在西陵城的南边,大约是在……这个位置。”他又将手向下移了一截。
哥哥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什么。
“看懂了吗?”
“嗯。”他又点点头。
“那……我们向前走的话,是那条路?”段逸问道。
哥哥思索了一会。
“我们朝着哪个方向?”
“……”
“……”
“这倒是个问题。”
说着,舅舅看向天空。
“反正太阳是东升西落,然后中午在南边的。”
凌凐顺着舅舅的视线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一整片的灰色,自东向西,自南向北,全部都是,根本看不见太阳的位置。
“舅舅,天阴了诶。”
“……”
“……”
“随便吧,你们出来的时候找人问吧。”感到有些尴尬,舅舅收起地图,递给了哥哥。
“嗯……”哥哥有些不情愿地点头。
凌凐将手举了起来。
“我觉得……不看地图也行……”
舅舅突然看向她,面如死灰。
凌凐被吓得没敢说话。
“哦对了,天城帝国的人老坑咱们,以后有机会气他们了,可千万别手软!”
天城帝国?凌凐想到了书屋那个中年人。
“所以这就是你气那个老板的原因吗?”凌凐问道。
“不是,我当时确实以为自己只剩两百了……”
“……”
“……”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