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轻点儿啊!”
秦逸暮吃痛,忙拿手捂住被拍的后脑勺,抱怨道。然后站稳了身子,加速跟上了队伍,生怕被落下似的。
“话说林启,你现在大概是什么阶段的武者啊?“
秦逸暮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问题。他想起来这次的委托虽然是A级,却没有设置天选者阶级限制,所以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天,他也还是不清楚林启的底细。不过光从之前他击杀魔狼人的状态来看,怎么说他也不会低于坚锋三段。
“阶段?现在还分阶段的么?”
林启走在路上,歪了下头,疑惑道。他尽力在读取脑中的记忆。不过,任凭他怎么找,也没找到与秦逸暮所说“阶段”相关的信息。
“不会吧?你到底是哪朝人啊!怎么会连这种常识类的问题都不知道呢?”
秦逸暮一听,差点跳起来!他是真没见过消息闭塞到这么离谱的人,甚至一度怀疑是林启在诓骗他。然而,即便是有夜色的阻碍,那双淡蓝的眸子,还是那么澄澈。
“小兄弟,你这一个问题,可把我都吓到了!”
走在最前面的熊振罡听到两人的谈话,也不禁回头向林启说道。
要知道,这天选者等级森严,一步一登天,彼此之间等级的差距,在很多时候,凭经验是解决不了的。
这也造就了现在的玄星两方势力都以实力为尊的普遍现象。
“虽然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但既然你问了,作为领队,我就有向你解惑的义务。”
许流明拍拍额头,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林启会跟牧野那家伙混在一块儿了。不得不说,奇葩遇上奇葩,确实是能够相互吸引的。
“好,那就多谢您了。”
林启立刻答应道。
他刚才观察到其他人听到他问出问题的反应,除了不爱有表情的姜挽,无一不是瞪大了眼,就差把眼珠子掉地上了。这让他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还好这些人并没有太重的疑心和好奇心,不然自己恐怕是要绞尽脑汁想点借口了。
“我们人类一般把天选者分为两类,这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过,法师和武者之间,确各自有其不同的等级,当然,我这里所说的不同,主要体现在对等级的命名方式上面。法师等级由低到高依次分为:术士-魔导士-灵士-天师-天圣-传奇;而武者的等级则是若刃-坚锋-震灵-绝天-武圣-传奇。每个等级里又分为一二三三个段,到达当前等级三段巅峰后才有机会往下一级冲刺。”说着,许流明又看了林启一眼,继续道,“而魔人之中也以实力分了等级,由低到高是下属魔人-绝望魔人-高等魔人-魔人贵族-魔皇,而这其中,每个阶级也是同样的三个小段。比如,我们之前击杀的普通魔狼人,它们的等级应该就属于下属魔人三段巅峰。”
“噢,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那些魔狼人就相当于术士三阶或是若刃三阶?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厉害啊。”
林启将各个等级牢记在心之后,像是在感慨般说道。之前总听许流明说魔狼人危险,现在一看等级,不过是些魔人的下属,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你可别小瞧魔人啊!魔人的等级为什么只分了五级?那是因为,即便是最低等的魔人下属也能够以绝对的实力碾压术士或是若刃阶段的人类天选者。”
许流明怕林启误会,连忙又接着解释说道。
林启恍然,但仍然对等级相关的事情存疑。为什么魔人生来等级就比最低级的天选者要高,猎魔任务却还是允许普通人参与呢?不过他并没有再问,他兴许是不想从许流明嘴里听到那个他似乎已经预料到的残酷的真相。
幸运的是,魔狼人群在刚才撤退之后,就再也没有朝众人发起过袭击。大概半个小时,一行人就走出了碎石区,前面虽然也没有路,但很是平坦,四周也没有杂草。
“这、这里是……”
尽管视野并不清晰,但面前偌大的一个营地,只要不瞎,都能看得到。
这原本是附近守城巡逻的士兵临时驻扎在古树村附近的营地,整个军营从少了算都有两三百人。然而,现在那两三百人却已经全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并且因为被随意丢弃在土壤上的关系,没有几天,就开始腐烂了。成群的苍蝇绕着一具具死尸盘旋,寻找着合适的缝隙产下自己恶心的后代。
炎国的士兵大多都是重步兵,一套钢铁装备覆盖了身上的每个关节,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寻常人若是没几分力气,是连盔甲都打不烂的,更别说要伤人性命。但是,即便是这么精良的盔甲,在魔狼人的利爪面前,还是如纸糊一般。许流明捂着鼻子,强忍着想吐的冲动,往营地里观察了一圈,发现大多的士兵都是直接被魔狼人用爪子撕碎的。内脏、鲜血,流了一地,对于喜好腐尸的秃鹰之类,更是好大一座粮仓!
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里变成了魔狼人的地盘,一般的野兽猛禽之类也不敢贸然闯入。
“一个都不剩了……而且我估计有些还被它们吃掉了。”
许流明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半跪在军营外一处干净的石头上大喘气。刚才进去调查的时候,那味道实在是让人不能呼吸,他只好憋了口长气,在自己口鼻处放了个小护罩暂时充当一下空气净化器,虽然滤掉了部分的气味,吸进肺里还是难受。
“它们也太狠了点吧……”
眼前的惨状连熊振罡都连连摇头,低下头对死去的士兵们表示默哀。
即便是冷漠如姜挽,也皱紧了眉头,然后她干脆别过头去不再看那片早已被干涸的血迹染红的麦田。
平原的夜晚总是容易起风,清风一起,比之前要浓烈百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感到作呕的同时又觉得窒息,特别是还混合了有些东西腐烂的酸臭气味。
林启的感官比其他人要灵敏许多,这更让他受足了折磨——说不定再多吸点这种有毒气体,下一秒他就会立刻昏阙。
“你用这个或许会好受一点。”
仍然是紧皱着眉头,脸本就小,此时精致的五官好像都快缩在一块的姜挽还不忘关注林启的状况。只见她从校服的侧兜里摸出一块纯白的丝绸手帕递给林启。
林启憋得连“谢谢”都没来得及说,直接从姜挽手里抓过了手帕。姜挽的手帕上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林启注意到,这桂花香跟她身上的那股香气是一样的,只是她身上的桂花香并不如手帕上的浓郁。不管如何,那种略带微甜的清香让他的神经舒缓了许多。
林启又暗自把桂花香加入了自己喜欢的味道名单里。
遇见了李德之后,他就学着李德有了记事的习惯,说是怕脑子突然短路忘记。林启当即对李德的这个好习惯大大赞扬,并且自己也找李德要了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准备记录下旅途的见闻。
“呜……谢、谢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姜挽的手帕用料特殊,林启用那帕子捂住口鼻再呼吸后就闻不到那股刺鼻的气味了。深呼吸了几大口,林启也恢复了正常。他望向姜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你不再觉得难受就好。”
像是很了解林启一般,姜挽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接受了林启的道谢。然后就不再理会他了,而是抬头望天,似乎在思考什么。
“那个、我,我之后会把手帕洗干净还你的……”
林启低垂着眼睑,结巴道。他不敢去看姜挽,哪怕是侧脸也不敢。林启知道他一旦看到姜挽的容颜,整张脸就会瞬间红到耳根子。脸颊上那阵像是发烧的烫让他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