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充斥着余尘的双耳,“能不能安静些?我在做档案。”余尘提醒他的舍友道。
“哎知道啦知道啦主席哥,哎哎哎快点来下路抓他!”提醒过后舍友依旧没有悔改。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就不能死呢?有多远死多远!余尘如此想到。上天仿佛倾听到了他的愿望,那道红光是那么的突然,从他的眼前一晃而过,那舍友的头颅如同烂西瓜一般碎裂在了床上。死......死了?怎么会......
余尘的一生,从小就不曾体验过家人的爱,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本,又凭自己的努力坐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可他的朋友却少的可怜。
明明......明明都是那些人情商低,那些人素质有问题,为什么我这么优秀却依旧没有朋友?余尘时常这样想到,他身边的人仿佛都对他敬而远之。他开始怪罪家里人,如果不是家庭原因他的性格不会如此扭曲。
家,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温暖的港湾。但在余尘心中,家只是一个冷冰冰的收容所,一个容纳他吃饭睡觉的盒子。
准确地说,这个概念是九岁那年改观的。那一年,余尘的父亲上吊自杀了,不久后,母亲带着他改嫁,令他的生命中出现了“继父”这个生物。从此以后,他过上了寄人篱下、受尽欺辱的日子。
往事不堪回首。余尘在继父家待了十三年,领悟到一件事——如果自己不想效仿亲生父亲的话,只有远远离开这座城市和这个家。
为此,他利用大学毕业前夕最后的时光报名参加英语培训,只求考上导游证,以一个名正言顺的方式远走高飞。
每天,余尘都在培训中心留到最后,然后一个人在街上徘徊,尽可能地延迟回家的时间。
但他没想到,今天晚上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在公交车站,余尘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接着,两条手臂一起挽到他肩膀上。余尘左右一看——身边站着两个恶神恶相的男人,身材都比他高大。他们嘴里叼着烟,斜眉吊眼地盯着他。
“你们干什……”话没说完,夹在脖子上的两条手臂像枷锁一样把余尘架到了大路旁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里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两个地痞把余尘推到墙角,贴着他的鼻子说:“兄弟,借点儿钱来花吧。”
余尘看出来,这两个地痞把他当成中学生了,不过提醒他们自己是成年人似乎毫无意义。因为他的身材和体能实际上就只有中学生的水平——一张娃娃脸,一米六八的个头、四十公斤的体重——大多数女生看上去都比他强壮、结实。长得如此瘦小,除了营养不足,更源于遗传基因。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小个子。
余尘心有傲气,一个堂堂大学学生会主席,怎么会让两个地痞就把钱给抢了。他直接给了那地痞一拳,随后三人扭打在了一起。
“咳呸,你踏马别让我再看见你”一拳终究难敌四手,他们踹了余尘几脚后拿走他身上的钱和公交卡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回到位于江北区的家中,已经十点了。
进门之后,余尘的母亲从客厅里走过来问道:“今天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余尘没有别的借口,只能说实话:“我和两个流氓打了一架,钱和公交卡被抢了,只能走路回来。”
“啊,你被抢劫了?”母亲惊愕地说,“他们打你了吗?受伤没有?”
“没有。”余尘疲惫地说,走进客厅。这时,继父从二楼下来了。
“你被抢了?”继父说,“你怎么这么没用?”
余尘不想跟继父说话。但继父不会放过这个讥刺他的机会,走到余尘面前,乜视着他:“被几个人抢了?”
余尘面无表情地回答:“两个。”
“多大年龄?”
“十七、八岁吧。”
“高中生?”
“可能是。”
“哧……”继父嘲讽地说,“一个二十二岁的大学生,被高中生抢了。我们家真是人才辈出呀!”
母亲走过来:“你别说这种话了。”
继父指着余尘说:“你看看你儿子这副窝囊废的样子,还不让人说?”
“那你要我怎么样?”母亲说。
“确实,你也没办法。”继父说,然后同情地望向余尘。“说实话,也不能怪你,谁叫你老爹就是个窝囊废呢?对吧,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对于继父长期以来的奚落、挖苦,余尘本来已经麻木了。但今天,他竟然说到了自己生父头上。余尘的胸中燃起了一把火,他睁大双眼,愤怒地瞪着继父。
“你说得太过分了!”母亲也怒不可遏。“人都死了,你嘴上就不能积点儿德吗!”
“怎么,我说错了吗?”继父望着余尘,挑衅地说道,“你自己说,你老爹是不是个窝囊废?想学人家做生意,结果被骗光了钱,就像个女人一样上吊自杀了。这些不是事实吗?我冤枉他了吗?”
余尘全身颤抖,喉咙里涌起一股血的滋味。他眼里迸射出忿恨的火光,一字一顿地说:“不—准—你—侮—辱—我—父—亲。”
继父盯着他看了几秒,问道:“你这样看着我,想干什么?”
余尘没有说话,只是瞪圆一双眼睛看着继父那张丑恶的脸。
继父和他对视了一阵,突然抬起手掌一耳光扇到余尘脸上,将他打得一个趔趄,险些没有站稳,倒在地上。
“你打他干什么?!”母亲吼了继父一声,走过去扶住儿子。余尘甩开母亲的手,脸上虽然火辣辣地疼,但仍然像之前那样怒视继父。
“对了,就是要这种情绪。”继父向余尘走过去。“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那就来呀,动手打我呀!你那个窝囊废老爹没教你的事,我来教你!”
余尘今天晚上第三次听到他说自己父亲是窝囊废了。他现在不仅想打他,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但也只是有“心”而已,没这个胆,更没这个本事。继父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真要动起手来,他对付自己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继父走到余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过了一会儿,摇着头说道:“你儿子果然是个没种的东西。这样刺激他都不敢动手。看来,只有一辈子被抢、被欺负的命了。我是没辙了,教不会。”
这时,楼下卫生间的门开了。继父的亲身儿子——余尘同母异父的弟弟陆昊从卫生间出来了。陆昊今年十二岁,长得跟继父一样高大健壮,尽管比余尘小十岁,却高出一个头。这小子在家洗完澡从来都是一丝不挂就走出来。现在也是,他一身湿漉漉的,甩着胯下那玩意儿就大刺刺地走了出来。
“哥哥又被老爸教训了啊?”陆昊幸灾乐祸地走过来,像对待小弟一样笑嘻嘻地拍着余尘的肩膀说,“对我好点,我可以在爸面前给你美言几句啊。”
余尘厌恶地把陆昊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懒得理他。
“陆昊,跟你说了多少次,把衣服穿上再出来!”母亲呵斥小儿子。
陆昊冲母亲做了个鬼脸,回自己房间去了。继父看着儿子的大白屁股,赞赏地说:“这才是男人,不拘小节!”
余尘知道这些话都是说给自己听的。在继父眼中,他在这个家里的唯一价值就是衬托弟弟陆昊,以证明继父的优良血统和遗传因子是多么出类拔萃。而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很多时候都是从侮辱、嘲讽自己这一过程中提取的。
余尘非常清楚,在这个家里,自己和母亲是弱者;继父和陆昊是强者。自从母亲改嫁,他就一直活在这种阴影之中。这种生活让他感到绝望,他无数次地想反抗,即使他是学生会主席,学习成绩特别好,继父也会把他贬低的一文不值。
如果有一天,上天赐予我力量……余尘紧咬着下唇,咬出了血。也许我会……
这就是上天给的机会吗?当那神秘人在大礼堂说完最后一句话“活下来的新世界人类,我将会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他的心变得炙热起来,他要活下来!他想要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