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四月桃花纷飞,苏父笑着站在儿时记忆的那棵桃花树下。“我又开始做梦了。”苏砚看着眼前如儿时一脸慈爱的父亲和儿时一样缤纷的桃花树,表情怔然。
“决明,许久未见了,都没好好和你告别,如今为父就要走了。”苏父看着已是中年的儿子,有些释怀又有些感慨的说道。“为父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少时对你如此苛责,你成年后归家时也没有给你好脸色,现在想来是我错了,为父在这里跟你道歉了。”“说起来我们父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吃过桃子,没有喝过桃花酿了,如今要离开了倒是有些想念了。”....
看着眼前两鬓斑白却说个不停的父亲“不是爹的问题,是我....”苏砚正开口,却感觉自己有些哽咽。正准备重新说话,两行泪便顺着脸颊流下。
苏砚哭了,他父亲离世时他没哭,送镖途中被山贼劫持时他没哭,游方行医时被患者围堵时他没哭,如今却在这梦境中哭了起来。
正说着话的苏父看到这一幕,不由一愣,随即笑着道“怎么了?是风太大了,被迷了眼吗?”“不是的,爹您没错,是我负气离家,是我不愿意回来,是我回来也不和您说话。”看着眼前泪流不止却还认真说着话的儿子,苏父眼眶有些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过去了。”
苏砚听到父亲这样说,也没有继续说谁错了,而是走过去一把抱住父亲低声说道“爹,我想你了,我好后悔当初离家啊。”
看着比自己高一些的儿子,苏父拍了拍他的后背“决明,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知道你这些年也孤独茫然,如今我也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父着一生,除了亲缘淡薄,其他也没有什么大遗憾,唯独有一件事困扰我一生。如今求你:你去寻一寻那成仙之道,为了你素未谋面的叔叔,也为了我心中魔障。去替我们看看它是否真的存在?”
苏砚看着眼前的父亲,听着他说完话,刚想开口,眼前的父亲便微笑着化做桃花瓣四散飞舞。来不及思考,苏砚伸出手一抓却也只有片片花瓣“爹,别走!”
苏砚于睡梦中睁开了眼,这次不再是梦境,他回到了现实。苏砚想着刚刚的如梦似幻,一切都是真情实感,感觉到脸上未干的泪,苏砚张开了紧握的双手...
手中空空如也,有的只是一层细汗。
夜还长,春风吹拂着每个未睡的人,为其助眠。
苏砚却已无睡意,披起外衣,他坐到了院子里。看着满天星斗,看着月明如昼的院子,看着这些熟悉的事物,他在做一个决定。
苏砚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头也不回的离开家,不可能跟着镖局到如今。最终他起身,拿起墙角的锄头,朝着父亲的屋内走去。
进入屋内,一切陈设如旧,苏砚无心查看,而是移开床铺在一块地砖上挖了起来,最终他抱着一个小铁箱子放到院子的桌上,随后又从自己的屋里也抱出来一个同样的箱子。
这是苏砚儿时和父亲一起买的,用来存放比较重要的物品。铁箱子没有锁,里面是放的是一个小木箱。木箱上有锁,但是他没有钥匙,只能用锤子敲开。
苏砚先打开了他父亲的箱子,里面没有他想象的书信。有一些银钱,这是父亲多年来存下的积蓄。有几本医书,这是家传之宝。有几瓶药,多为跌打损伤和补气益血的上品,同时还有少量不足为外人道的奇药。一张房契和几张地契。一套银针,这是家传之宝,似乎是天外陨铁所造。三个包裹着的木盒,里面都是根百年人参。
最后是两块带细绳的木牌和木牌中间的纸条,木牌是百姓中较为流行的无事牌。看着木牌的年岁应该较久,但却没有腐烂,应该是刷了油。苏砚先拿起了纸条,纸质较新,书写的时间应该不长。
“决明,这木牌为父当年伐倒的桃树所刻。我一直想把他给你,却没有机会。”
“为父近感限期将至,特此留字。”
“多年不见,为父对你甚是思念。”
“愿吾儿,今后平安喜乐,事事顺遂。为父驾鹤先去,勿挂勿念。”
短短的几行字,苏砚反复看了几遍。之后又把两块刻着他名字和刻着他父亲名字‘苏远’的无事牌拿在手中摩挲。
过了一会苏砚笑着将两块木牌都戴起,嘴里念到“愿我今后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苏砚迅速的打开了自己的箱子,里面大多是一些玩具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物件。苏砚看着这些东西,想到了儿时的许多趣事,会心一笑。
最终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令牌,牌子非金非木,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背面是一座浮刻宫殿,正面有一个古体大字“玄”,看起来像极了集市上的玩具。这是当初老道人给他的,是他必须要带上的。说不定是真的。
清点完箱子里的东西,苏砚开始回屋收拾行李。待收拾好后,他便开始打扫,从院子到屋内,等他打扫好后,天边也开始泛起了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