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零,白衣披城。不知又过了几月,陈珂拜师已到年末。
陈珂披着厚厚的棉衣,小脸红润,简短的碎发,俊俏的眉眼。和刚来时的干瘦变化大了许多,更为飒爽精神。
一套体术锻炼完毕,陈珂赶忙跑进厨房,和王大厨打了声招呼,便在锅里取了几个热乎的大白馒头,打包出门。
陈叔见小侄拜师成功,心里的大石也放下了,便去港口做起了搬运工。
拿的馒头也是特意给陈叔的午饭,虽然陈叔一直说白吃他家的不太好。但陈珂非要给,因为他相信他以后能给余师傅赚大钱,现在生活窘迫只是暂时的。
当然余婳宣压根不在意家里多一双筷子和少一双筷子有什么区别。
大雪绵延,港口的工人不断从货船上搬运物品,肩扛大袋。大冷天的一个个都穿的很薄,因为太厚反而汗水打湿会更冷。
“陈二黑,你的小棉袄又来给你送饭了。”一旁的工人见到朝这狂奔的陈珂,对陈二黑打趣道。
“去去去,这崽子本事不好好学,天天跑这来,早晚被逐出师门跟我打工。”陈二黑说着刻薄话,但那嘴和心里都美的很,心想这小子没白疼。
“陈叔,今天带了大白馒头,还热乎的,你快吃,我帮你扛货。”陈珂看到陈叔,接过肩上的货物。
大白馒头掰开,放进昨天剩的野菜,稍微暖了下菜,就可以吃了,边吃边看陈珂干活。
“小子,一会我给你看个好东西。”陈二黑边啃馒头,边悄悄的跟陈珂小声说道。
“什么东西呀,这么小声密谋。”陈珂手上动作没有停滞,继续搬货,看着小心翼翼的陈叔,也压低声说道。
忙活一阵,陈二黑也吃完了午饭,拉着陈珂去了自己临时租的小屋里。
“这么神秘呀,还非要赶回家。”陈珂挠了挠头,好奇道。
看着门外只有飘雪,陈二黑轻轻的关上了门。走到炕上,在床垫下拿出了一管红色试剂。
“这玩意是洋人那偷的,我在货船的底下看见一个洋人拿这东西给他手下打了一针。他手下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便没事一样站了起来。
关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看见洋人对着他手下开了几枪,那手下居然用手捏住了子弹。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冒险去偷这玩意。”陈二黑小声的在陈珂耳边说着。
陈珂听到这些,倒吸一口凉气。陈叔不要命了,这种东西肯定很珍贵,这么离谱的东西居然能偷到手,而且要是被发现了,估计小命都没了。
“这玩意那洋人应该不多吧?”陈珂小声说道。
陈二黑点点头:“就两支,一支给了他手下,还有一支放在密码箱里了。”
“陈叔你糊涂,这么离谱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你偷到,这东西直觉告诉我,很危险。”
陈珂想的确实是对的,因为不远处一位身材挺拔,金发碧眼,就是当初陈二黑见的那位洋人,他正朝着陈二黑的小屋方向走去。
“臭小子,富贵险中求,我感觉这玩意对你有用。”
离开这里!陈珂内心的声音被无限放大,这是他面对危险时出现了极度不安的预感。拉着陈叔就要往屋外跑去。
打开房门,陈珂瞳孔收缩,眼前一位身穿白色西服的洋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你,你谁啊,在我家门口做甚。”陈二黑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有些心虚的说道。
“我只是拿回我丢失的东西。”洋人依旧笑眯眯的模样。
只是淡淡的说下一句话,修长的大腿破风而过,一脚印在了陈珂的胸膛上。
“嘭!”
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砸中,剧烈的疼痛让陈珂差点昏死过去。要不是陈珂身体素质确实根骨坚毅,估计换成陈叔,命都没了。
“你能挡几次?”洋人看到陈珂居然能在他出腿的速度下,挡在陈二黑面前,有些诧异。
嘴角不断淌血,陈珂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一脚,就让他瞬间丧失了行动力。
陈二黑呆住了,他让自己的侄儿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险,他搀扶着陈珂,可陈珂嘴里不断有血吐出,让他慌了神。
“我给,我给,好汉饶命。我犯贱,偷您东西,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陈二黑双手颤抖,掏出红色试剂,希望对方能饶他俩一命。
洋人拿回试剂,依旧站在屋里,笑眯眯的看着。
受重伤的陈珂见洋人并未打算放过,艰难的爬到了洋人面前,抓着裤腿。想让陈叔快跑,趁他还有一点力气。
“你弄脏了我的裤子。”
“啪!嗒!”
后背的肋骨被踩的嘎嘎响。
“老子跟你拼了!”陈二黑听到侄儿骨裂的声音,撕心裂肺的怒吼一声。
但结局很明显,陈二黑被洋人一脚抽飞。只是这一脚洋人忽然收了一些力。
陈珂双眼血红,死命的咬着洋人的腿根,这才导致刚刚那一记鞭腿没把陈二黑踢死。
笑眯眯的洋人此时完全失去了笑意,对着陈珂的脖颈来了一拳,瞬间让陈珂张开了嘴。
犹如待宰的羔羊,陈珂脖颈处清晰的印着一个拳印,这是人类身体最薄弱的地方,一根根筋络被这一拳打的歪歪曲曲,可见这力道大的出奇。
玩乐的性质早已消失,洋人抬手一记手刀,干净利落的下划,这两个小猎物今天给他带来了不少的乐趣。
“嗤啦!”
一道黑影闪过,右腿抵在了洋人的手刀上。
受到了阻碍,洋人迅速后退,在后撤的半步,同样一记手刀在他面前划过。
挥了挥发酸的手腕,洋人看到面前一位身穿戏服,脸上画着浓妆,似乎是霸王别姬里面虞姬的妆容。诧异道:“水镜楼的余先生?没想到你也注射过基因液啊。刚刚那一腿可是把我的手给踢疼了!”
“维基先生,今日之事是我劣徒的过错。还请放过他,明后定宴请招待,赔您个不是。”余婳宣略表诚意,微微拱手说道。
“算了算了,看在熟人的面上,就放过他们一马,毕竟以后你不给我唱戏了,那人生可是又少了一件趣事。”维基摆摆手,似乎不打算再做为难。毕竟让陈叔偷到基因试剂是他示意的,因为他喜欢猫抓老鼠的感觉。
余婳宣微微躬身,向前一鞠,行了一礼。脚掌微侧地面,似一道猎豹栖身弹射而来。
一记肘击,直击维基胸口。巨大的冲击直接让他倒射贴近墙面。一道道龟裂的墙面正不断扩散。
“你…”
话音未落,一记手刀划过咽喉。血水洒落墙面。
干净利落的偷袭,没有任何的拖沓。余婳宣面色冷冽,开玩笑,徒儿被打成这样,不杀了你拿回试剂救治还能放你走不成。
“出来吧,把你主子带回去。”余婳宣朝着暗处说道。
黑影走出,刚刚的场面太快,快到来不及反映。正要有所动作,便被余婳宣感知出来,有些惊叹这戏子实力强劲。此人正是陈二黑看见被注射过基因液的手下。
小心翼翼的走到主子面前,双眼一直盯着余婳宣,他可不想一不留神,也把这命搭上去。
“告诉你家老爷子,水镜楼的余婳宣明日在楼里摆上家宴,诚邀老爷子赴宴。”余婳宣手里拿回红色试剂,转身走到陈珂面前。
黑影手下双手抱拳,自己失职让主子命丧当场,本要不死不休的局面,不过余婳宣自报家门,宴请家里老爷赴宴,要么是请罪,要么就是征战,这是松县的江湖规矩。
剩下的反正不是他这手下能掺和的了,自己刚刚注射没多久,根基不稳,看到过余婳宣的身法和爆发,自然不敢自讨霉趣。传个话,这罪责反而不需要他承担,更是他乐意看到的。
此时的陈珂只能说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他陈叔亦是如此。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这个道理不懂吗?”余婳宣扶着陈珂,看着满脸痛苦的徒儿,有些叹息道。
陈珂缓慢的抓着余师傅的手,正要给他注射试剂的余婳宣动作停顿了下来。明白了他想救他叔的想法!
看着陈珂在阻止,陈二黑艰难的拖着身体慢慢的爬到陈柯身边,拿着余婳宣手中的试剂,对着陈珂的手臂扎了下去。
轻抚侄儿额头,陈二黑看着因自己受苦的侄儿,眼眶的泪水不停的在打转。
“阿嬷从小带你长大,现在陪在你身边的阿叔也要走了。娃儿要乖啊!以后自己一个人在这,可要照顾好自己。”陈二黑颤声的说着,声音很轻,已经快没气了。
陈珂一直不停的摇头,他不想再次面对亲人的离别。想挣开手臂,不愿注射试剂。眼神充满了祈盼,他希望师傅能帮帮他,让他叔活。
“臭娃儿,福林酒楼的菜我就吃不上咯,等你有出息了,天天去吃,哪道菜好吃,啥滋味,你到时候就跟我讲讲。那个驴肉火烧是不是比那肉包子好吃的多。”陈二黑死命压着试剂,不断注入陈珂体内。看到注入完成后,陈叔笑的有些憨厚。说了最后一句话后,闭上了眼睛。
他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侄儿过的好,吃的好!他想侄儿能够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