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报纸横飞,卖报郎今日算是大赚一笔,平时无人问津的报亭也是围满了人群,都在看第一时间的资料。
水镜楼内,陈珂一拳砸在木桩上,碎木四溅。
这一拳的怒火是早晨看了报纸上的内容写的有些让人气愤,师傅要是知道了得多难受。
相反,周围的群众纷纷拍手叫好,余婳宣在松县可是有名的大善人。
这竹林轩的臭洋人有什么资格对着余名角指指点点,还指着人家身体缺陷说。
“这次的都参军干的漂亮,一个山庄的商人,仗着有点臭钱就口无遮拦,这次是踢到铁板上了。”
“谁说不是呢,咱们这谁不知道余先生的好。”
街边的行人看着报刊评头论足,似乎这几日的茶余谈资是绕不开这事了。
余婳宣当然也看了新闻内容,倒是没有像陈珂这般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看着报纸反面小角落里不是特别显眼的家具广告。
正考虑过几天要不要去采购采购,买些心怡的木椅,茶碗。
锻炼回来的陈珂看到师傅拿着报纸愣愣出神,误以为现在的师傅抑郁成疾,心里发酸,就想找都军府的人要个说法。
余婳宣看着刚进门又要离开的陈珂说道:“你这进来看我一眼,然后又急匆匆的要上哪去?”
“找姓都的要个说法。”陈珂直接了当的说道。
“什么说法?报上的?这事我授意的,再说这报上写我的内容本来就是实情。”余婳宣摇着摇椅说道。
示意爱徒一旁坐着,余婳宣继续道:“我这事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压根没那么曲折,你师傅爱讲故事,那就和你讲一讲。”
思绪万千。余婳宣回想起从前从小便跟着赌鬼父亲东躲西藏。要债人追赶,每天有上顿没下顿。
“小余,这寒冬腊月的,日子不好过。你爹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也算是尽了当爹的责任。”余婳宣的父亲余昌平淡淡的说道。
余婳宣当然不信了,从小到大都是被利用着,襁褓时被扔街上,旁边一个小碗靠着路人给些碎钱过活。
年幼后,被唆使偷拿吃食钱财。
因为这事,没少挨商贩的毒打。
“小畜生,别用这眼神看你爹,没我你早玩完。你爹有些人脉,今天带你认个师傅。以后你有出息别忘了你爹。”余昌平指着余婳宣不满道。
什么师傅,就是个赌友。
余昌平在赌坊里确实认识不少人,但玩赌的,哪个良善。
不过这次想带余婳宣认识的,确实有些本事在手,就是唱戏曲的。这年代的戏曲可是老少皆宜,都爱听。
余昌平也是想攀高枝,给些赏钱就把娃丢给他了。
走到水南街巷口,在这小巷里搭着个小戏台,一位抽着旱烟的戏班头嘴里叭叭叭的抽个不停。
“带你娃来了?”老师傅看见来人,说道。
“娃咋样,您看看,以后的脏活累活都娃干,还好养活,跟您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以后孝敬您。”余昌平搓搓手,笑道。
戏班头看了几眼娃儿,倒确实模样灵动可人。
这岁数也刚好,声线未变,是个好苗子。
怀里掏出一小袋银袋,丢给了余昌平。摆手赶人。
拿到银钱的余昌平赶忙朝着赌坊奔去,誓要一雪前耻,走之前连一眼都不瞧一眼被自己卖掉的娃。
看到余昌平走了,余婳宣愣愣的站在原地,戏班头敲了敲烟杆,招了招手。
余婳宣小步的走到班头面前,有些惊慌,就乖乖的站着,不敢出声。
见余婳宣原地不动,戏班头从怀里拿出汗药撒在毛巾上,一把蒙住了余婳宣的口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余婳宣来不及反映。
片刻后就昏迷了过去,戏班头便从小戏台上拿出止疼粉,一些刀具。
娃年幼,未变声。这时候做,长大后,这声线就不糙了。
说完事实的大概,陈珂拳头捏的爆响,实属师傅这一生走来多么的不易,又气恼当初拜师说的那句不该杀就不该说出口。
看着受气的爱徒,余婳宣笑了笑,对于今天报刊上写着自己的事件确实并未太过生气。
毕竟这事闹的这么大,这么写也是他的授意。不然无故灭了竹林轩这事挺大,得有个交代才是。
打发走还在生着闷气的陈珂,余婳宣看着墙面上的日历,算下时日,明后天戏班头就该远洋回来了。
“奢管家,后天班头回来,你到时候安排下,给班头接风洗尘吧!”余婳宣倚靠在摇椅上对着屋外的管家说道。
奢管家点点头,昨日的事自己被安排在外照顾老弱仆役,并没有参与打斗场面。不过知道昨日大胜,也是开心的不行。
“戏班头回来,竹林轩这事怕会暴露,到时对你会有所防范,计划恐会生变。”奢管家担忧道。
“无妨,无非就是知道我是基因者罢了,这事他早晚会知道,而且他知道的那一刻,也就离死不远了。此次计划提前安排,就定在他回来的那一日。”余婳宣回道。
奢管家明白,看来上次的鸿门宴要照搬到这一次。
设宴给戏班头洗尘,也是洗刷一切罪孽的开端。
“时间有些仓促,都军府那边我尽快去联络操办,只是船上的班头会不会收到一些消息开始防备。”想了想,奢管家还是有些担忧道。
“海上多是鸟语浪涛声,再多的消息也得上岸才能了然。”余婳宣说道。
这几日事情越来越多了,从拜师到竹林轩,再到自己的家事。
余婳宣挠了挠额头,得尽快把这些琐事处理完才能安心。
水镜楼是戏班头在余婳宣打出名气后慢慢的从小戏院做到了水镜楼这样的大宅楼,虽一切都靠余婳宣唱出来的,可这当师傅的可不认这账。奢管家自然懂余婳宣此时的心情
“这几天陈柯性子较躁,管家多多照顾安抚。有些事不需要他太过担忧,练好武,学个拿手戏,也能上个台面。”余婳宣继续说道。
奢管家微微拱手,便退出了房内,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事,这竹林轩只是计划内的一个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