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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早已经离世了,只是为何没有告知我们呢?唉!”看着眼前的石棺,方志兴感叹道。十多年前,他还曾和李莫愁前来这里祭拜,那时小龙女虽然已经九十多岁,却仍然可以说是风姿绰约,丝毫不显老态,没想到如今不过十多年,她就已经悄然离世了,让方志兴心中怎不伤感。

放下感慨,方志兴带着李莫愁的骨灰在古墓中走了一遍。古墓出口已被断龙石封住,这次若是将李莫愁的骨灰也放到剩下的最后一口空棺里,那就可是连密道都封住了。为防有人打搅李莫愁,方志兴定然会将密道也封住的,那么这次他重游古墓,或许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了。

“玉蜂蜜、寒玉床、练功房……”看着一处处熟悉的景象,方志兴脑海中一些尘封的记忆也渐渐浮现出来,数十年过去,外界早已经发生了不知多少变化,而在这凄清的古墓之中,时间却像是凝固了一般,若非陈设更显破败,可以说和百年前一模一样。只是可惜的是,里面的人却是都已不在了。

转了一遭,略微修复了一些损坏的机关,方志兴重又回到了墓室之中。想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次来到这里,他再一次祭拜了林师祖、林师父和孙婆婆,最后停留在了小龙女的棺前。

“龙师妹,当年你我初见时,不过还都是孩童,想不到如今……却却已经天人永隔了。也罢,就由我来为你上几炷香吧!”说着方志兴燃起手中线香,放在了小龙女的棺前。“这或许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人为她上香吧?”方志兴心中想道。

放下线香,方志兴起身正欲离去,眼角却陡然觑到棺椁上似有字迹,不由凝神观看起来,念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我恨君生早、我恨君生早……”念着这几句话,方志兴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小龙女的棺前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弹。对于小龙女的情谊,方志兴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一心武道,仅有的一点缝隙也被李莫愁占据,却是再也没办法容下其他人了,故而他一直对此视而不见,也少有来到古墓。本以为小龙女修炼《玉女心经》,对感情上的事情也定然能够放下,却没想到她死前还单独将这句话刻在了棺椁上,可见到底未能忘怀啊!

“龙姑娘,是我对你不起,若有来世……若有来世……”良久,方志兴长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今世尚且不能保证,又如何再谈来世呢?他的内心早已献给了武道,对于身边的人,也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出了古墓,方志兴并没有惊动终南山众人,也没有南下襄阳,而是一个人北赴华山而去。李莫愁过逝之后,他心中可谓再也没有羁绊,即使有时还会想起女儿、徒弟等人,却并没有太过挂怀。到了如今,他最想做的便是寻一个适宜的地方静静突破,实现自己的武道梦想而已。当然,有些事情他方志兴既然知道了,也要顺手为女儿、女婿和外孙处理掉,作为最后的心意。

迈开脚步,方志兴地向华山行去,只见他步伐虽然不快,却像是蕴含着某种玄妙一般,每一步都踏出有十数丈之远。而路上的行人若非特别注意,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偶尔有人似有所觉,却又早已不见了方志兴的身影;唯有几位江湖中的豪侠,察觉到方志兴身怀异术,不过他们不清楚方志兴的身份,又武功有限,不敢也不能上前打搅,只好在心底暗暗记下,留待以后问询。

不理会一路上的异样,方志兴没花多久便已到了华山。看到守在山下的华山弟子,他心知华山如今已经是华山派驻地,不再像前几次华山论剑时无人守护,也不打搅,寻了条山路行了上去。

“师兄,我们这样去华山派讨公道,他们会理会吗?那鲜于通都是华山派弟子,他们会相信我们两人惩治他吗?”眼看离山顶驻地不远,方志兴突然听到一个女子低声道,这声音虽低,却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华山派,哼,别说他们会不会信,就是信了多半也会不认,但如今北斗剑派和武当派的人也都来了,由不得他们抵赖!”一个男子回道,声音中满含怨毒,显是和华山派中某人有着深仇大恨。

“师兄,你是要……动用那金针吗?当年师父传给我们的时候语焉不详,只是说可以拿着去武当派和北斗剑派求助,但这两派的人会相信吗?我看还是找教中兄弟来讨公道吧,听说杨左使前些日子也到了关中,若是他在的话,把握就大多了。”那女字又道。听她语气,两人手中似乎有着武当派和北斗剑派的信物,却又并不太确定,因此拿不定主意。

那男子似乎也有些迟疑,不过听到“教中兄弟”,却又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唉,教中的兄弟还是别指望了。当年我加入圣教,一是敬佩阳教主抗击鞑子,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二是想要借教中力量杀上华山,为青羊讨回公道。没想到入教还没有多久,阳教主便突然失踪,圣教也四分五裂。依我来看,指望他们能够杀上华山,没个几十年是不用想了,所以为青羊报仇的事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武当派和北斗剑派声誉素著,想来他们即便不信也定然不会为难我们,还是快上山吧!”

那女子想到教中变故,也有些认可了男子说法,不过她生性多疑,对于武当派、北斗剑派是否会为他们出头还是很不放心,犹豫了一会儿道:“师兄,我看还是先给杨左使传个信吧,这样有个万一,也能有人接应。杨左使虽然孤傲不群,但他若听到教中兄弟有难,也定然不会坐视的,大不了这件事之后,我们去投靠他好了!”

“也好,难姑,你先在这等着,万一有什么不对就立刻下山,求杨左使相救。若是他不答应的话,再去找其他兄弟,我这就独自上山……”那男子道。不过他话还未说完,便被那女子怒声打断道:“师兄,你是说我贪生怕死吗?好!我们这就一起上山,看他们华山派能拿我们怎么样!”

闻言,那男子急忙解释道:“师妹,我不是这意思,你听我说……”慌不迭地解释起来。不过那女子似乎脾气上来,并不听他解释,两人不一会儿,便又是争论起来。

方志兴在旁听了这么久,早已猜到了两人身份。他这次上华山正是要了结白远被害之事,免得江湖中徒起纷争。想到这两人和鲜于通有怨,又知道金蚕蛊毒的来历,到了山上正好能做个证人,不由出声道:“两位可是胡青牛、王难姑?若是要上华山的话,可随老道一行,有老道在,当能保两位平安!”

“谁!”、“是谁!”……胡青牛和王难姑正在争论,突然听到有人道破他们的名字,不由大吃一惊。他二人小心翼翼潜入华山,满以为无人能够察觉,哪料到突然被人道破行藏,心中惊惶可想而知。

“呵呵!两位莫要害怕,贫道自终南山而来,在教中还算有些薄面,两位若是和华山派有什么怨仇的话,可与老道分说!”方志兴轻轻走了出来,说道,神情极是和蔼。

不过即便如此,胡青牛和王难姑却也不敢轻信,胡青牛道:“听道长口气,莫非是全真教的?不知如何称呼?”

方志兴道:“老道不闻江湖久矣,说出来也没几个人知道,倒是两位和华山派有什么怨仇,需要老道相助的话尽管说来。”

听他不愿说出身份,又几次说要相助,胡青牛和王难姑虽然有些欢喜,却更多的还是狐疑。自从胡青羊被鲜于通所害后,两人这些年不知找了多少人帮忙报仇,却几乎没一个顶用的,此时眼见华山密林中突然出来一个身份不明的老道说要相助,让他们如何能有信心。一时间心思百转,不知要不要相信。

方志兴说了几次,眼看两人仍是迟疑,摇了摇头,说道:“两位愿意的话,可随老道一行,不愿也就罢了,告辞!”转过身来,继续向华山行去。对他来说,胡青牛、王难姑是否出场作证着实算不得大事,两人若是不愿的话,他自然不会强求。

“掌门、余师叔、宋师叔,事情就是这样的。弟子无能,让白师哥被魔教奸人所害,还请师父责罚!”华山派大堂中,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跪在地上,泣道。

华山派掌门年事已高,此前听到白远身死已然大病了一场,如今不过强撑着接见武当派和北斗剑派来人而已,闻言又想到自己得意弟子惨死之事,一时哽咽不语。见此,一位长须道士,也就是北斗剑派来人道:“师兄安坐,还是由小弟来问吧!”说着他向华山派、武当派众人行了一礼,朝那跪着的年轻人道:“你叫鲜于通是吧?鲜于师侄,听你所言,白师侄是被魔教之人毒害,不知他中的是何毒,又出自何人之手?”

听到这番问话,鲜于通似是想到了自己师哥惨死的情景,悲戚道:“弟子……只是勉强保住性命,没看出白师哥中的是何毒,也不知是何人所下。余师叔,弟子无能,还请师叔降罪。”

闻言,余道士微微皱眉,问道:“你既然能保住性命,怎么会认不出是谁下的毒呢?鲜于师侄,那人相貌如何,还请快快道来!”

“相貌?弟子……弟子惭愧,那人蒙着脸面,弟子只听声音猜测是名女子,是谁就不知道了。”鲜于通迟疑了一会儿,哽咽道。

“女子?使毒?魔教中擅使毒药的女子当以紫衫龙王和毒仙为最,不知是哪位呢?可惜这鲜于通语焉不详,也不知那人武功路数。”那余姓道士闻言,心下暗道。接着又问道:“白师侄中毒之后是什么迹象?还请鲜于师侄细说一遍。”

听到这番问话。鲜于通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颤声道:“弟子见到师……师哥时。师哥已全身腐烂,只留下一点骸骨。师哥……你死的好惨啊……师父,是弟子无能,还请师父责罚!”说着他哭丧着爬到华山掌门面前,哀嚎道,惹的华山派掌门又是悲泣起来。而周围一众华山弟子见此,又想起白远的音容笑貌,有的哀戚不止,有的义愤填膺。大喊着要去找魔教报仇。余道士欲要再问,却也不便打搅。

眼看群情激奋,厅中也有些乱象,华山派中一个中年矮者跃身而出,厉声道,“哭什么,是好汉就去找魔教报仇,这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然后转向武当派和北斗剑派众人,说道:“余师兄、宋师弟。魔教罪恶滔天,如今又我擅杀白远师侄,不知两位可愿与我华山派一起盟誓,杀上光明顶、覆灭魔教?”

听到这中年矮者所言。余姓道士和宋姓道士俱是眉头紧皱,一时难以回答。武当派和北斗剑派之所以对白远被害之事这么看重,除了它们和华山派同出一源、在武林中也一向守望相助外。便是因为考虑到北伐在即,不想让武林中凭白起了争端。如今白远被害之事真相未明。华山派便急晃晃地要和正道各派一起杀上光明顶,实在并非他们所愿。二人虽然碍于颜面没有反对。却也难以出言附和,反而频频皱眉,不时看向鲜于通。

那中年矮者见武当派和北斗剑派众人久不回应自己所言,反而不时看向鲜于通,心中大是不满,叫道:“怎么,余师兄、宋师弟还有什么要问吗?鲜于师侄刚才已经说了几次,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师弟,你说是不是?”

这人身材虽然低矮,声音却异常洪亮,话音落下,众人便见到一个高大健壮的中年人应声而出,言道:“师兄说的极是,咱们就是拼死,也要杀上光明顶,为白师侄报仇雪恨!”

“杀上光明顶,为白师哥报仇!”、“杀上光明顶,为白师哥报仇!”、“杀上光明顶,为白师哥报仇!”……闻言,一众华山派弟子纷纷大声附和,声音直冲云霄。余、宋二人见此,心知华山派是在逼着两人代武当派和北斗剑派表态,心中更是不喜,只是形势所逼,两人却又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得苦苦思索,想着如何安抚华山派众人,又如何了结此事。

正思索间,华山派众人声浪稍低,一个女子声音忽然自厅外传了进来:“好大的口气,有胆子就去光明顶,在这叫嚷什么,哼!”

“谁?”、“是谁?”、“哪里来的小毛贼?”……听到这显是讥诮的言语,一众华山弟子顿时如火上浇油一般,纷纷怒气填膺,更有人拔出剑来,就要冲出去寻找来人。不过没等他们出去,华山派正厅之前,便便陡然出现了三道人影,让这些人一时停了下来,不知眼前的老道和青年男女是敌是友。

“这老道似乎有些面熟,是他!来的好快!”见到三人中的那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余道士顿时想到了自己前来华山路上在茶馆所见,心中暗暗吃惊。他和北斗剑派众人一路骑着快马,也不过刚到华山不久,这老道年事已高,竟然也这么快就到了华山,着实让他吃惊不已。

“好狗贼!竟敢来到华山!”正想着此人来意,余道士突然听到华山派众人之中,鲜于通越众而出,指着三人中的女子大喊道:“是你,就是你,是你毒死了白师哥!”

“什么?”、“是她?”、“就是她?”、“她是什么人?”……陡然听到这番话语,一众华山弟子顿时大吃一惊,“哗”、“哗”出剑之声不绝,围住了刚刚进来的三人,更有人指手画脚,让那老者和男子赶紧让开。似乎只要确认白远是被这女子所害,众人便要一拥而上,将她乱剑分尸。

“你……你……”华山派掌门尚未回应,那边刚和方志兴、王难姑一起进入大厅的胡青牛已气的嘴唇发抖。他初时尚不知鲜于通说的何事,但听到他几次提到“白师哥”,哪还不明白指的就是引起今日这般风波的白远。耳听鲜于通将自己妻子和白远被害之事练到一起,胡青牛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忍不住大声叫道:“鲜于通,你还认得我吗?今日我就来为青羊讨回公道,看你往哪里逃!”

“好胆!”、“大胆”……胡青牛话音方落,华山派众人顿时斥责起来。鲜于通信誉素著,这些人听到他指认王难姑杀害了白远,哪有不相信的。眼看胡青牛这个和王难姑一同到来的男子对着鲜于通大呼小叫,让他们怎不气愤。更有人挺起长剑,大叫道:“好贼子,竟敢在华山撒野!众师兄,咱们一起宰了这两个魔教妖徒。”向着胡青牛刺了过去,剑法凌厉,带动着嗤嗤风声,显然极是劲急。周围北斗剑派和武当派众人欲要阻止,却也来之不及。

胡青牛医术不凡,武功却是平平,更没料到华山派中还有人这般突然袭击,待到反应过来时,那人长剑已然不过数寸。见得此景,他心中顿时浮起了一个念头:“今日死在华山派手里!”不由闭上了眼睛,似是闭目待毙。

不过他这般念头刚刚闪过,便陡然听到“叮”的一声,似是长剑落地之声。又有一人轻声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和胡先生有什么冤仇,下得这般辣手?”却是方志兴在旁看到胡青牛遇危,提前制住了此人。

这般变故,在场中人谁都没有料到,厅中喧哗的局面,也陡然静了下来。而华山派出剑那人眼看自己便要得手时突然手上一轻、长剑落地,自己也被人不知用何仿制制住,一时动弹不得。心中当真是大骇不已。听到方志兴问话,他心中气馁之下,颤巍巍道:“魔……魔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正气堂上。容不得你们撒野!”却是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自己仍在华山之中,胆气重新壮了起来。

“正气堂上……正气堂……”听到这个极为久远又极为熟悉的名字,方志兴心中似乎浮现了自己在华山派中的光景,心头一阵恍惚。当年华山派开派之时。曾遣人邀他前去,不过那时方志兴已经退出江湖,苦思天人之道,因此也没有前来,只是手书“华山派”三字,和文天祥所书的“正气堂”一起送给了华山派。细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此世的正气堂,心中一阵唏嘘。

“罢了!和这些小辈计较什么,还是尽快了结此事吧!”回忆浮起,方志兴顿觉眼前之事索然无味起来。随手拂开眼前华山派弟子的穴道。方志兴向厅中众人道:“诸位,老道此来华山,是为了说明白远身死一事,兼且化解胡氏夫妇与华山派的纠葛。胡氏夫妇这边他们自能做主,却不知华山派如今主事的是谁,还请现身一见。”

方志兴这般行为,让场中众人顿时都有些捉摸不透起来。先前众人见他白发苍苍,又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一号人物,自然没把他放在眼里,等到他随手之间便制住了华山派一位好手。这些人才开始警觉起来,猜测他是否是魔教隐藏的耆老。但如今听到这番话后,这些人却顿时又推翻了先前的猜测。不说方志兴自称是道士,若是魔教中人都像他这般好说话。魔教也不会被称为魔教了。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者,显然并非魔教中人。

“前辈,不知您和这两个魔教贼子是什么关系。这两人作恶多端,不但毒害了武林中诸多豪杰,还无端杀害了我白远师侄,若是前辈与他们无关的话。还请不要阻碍我等报仇雪恨。”华山派掌门身体有恙,一时没有回应,先前说话的中年矮者回应道。此人脾气暴躁,虽然看得出方志兴武功极高,却也不愿随着他的话来,凭白弱了华山派的名头。

“是啊,前辈有所不知,杀害白远师侄的凶手,就是眼前这女子。此事已经由鲜于师侄证实,不敢劳烦前辈。”华山派中那高大健壮的中年人附和道。

“你……你们……”胡青牛又听到这话,顿时气得嘴唇发抖,几乎说不出话来。王难姑见此,上前叱声道:“鲜于通,你说白远是我杀的,敢来和我们对质吗?说,他是中什么毒死的?”手指鲜于通,语气极为凌厉。

鲜于通自见到胡青牛、王难姑夫妇进了正气堂,心中便已暗暗叫遭。他虽然在华山派中信誉素著,但在江湖中却还是不折不扣的小字辈,先前应对北斗剑派和武当派的质问已是极为勉强,再和胡青牛、王难姑两人对质的话,只怕多半便要穿帮。眼看两人在方志兴保护下要和自己对质,他双膝一软,又是跪下向华山派掌门道:“师父,你可要为弟子做主啊!师哥……白师哥……”眼泪又掉了下来。却是他心知说的越多便越容易露出破绽,只得以此掩饰。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你害了我家青羊,又认了个掌门岳父,为的是什么哪个猜不出来?今日有北斗剑派和武当派的各位在此,还有……还有这位道长前辈,看你能伪装到什么时候。青牛,将祖师传下的金针给北斗剑派和武当派的道长见识一下,让他们看看我们是不是魔教妖人。”王难姑大声道。她先前信心不足,但如今到了华山派中,却比胡青牛的气势要壮得多,言语间毫不客气。

“金针?胡青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夫妇二人还要用这金针为我们治病?余师兄……”见到胡青牛现出的一十二枚金针,那中年矮者哂笑一声,不屑道。不过等到他转首望向北斗剑派余姓道士时,却见他面色凝重,似是思索着什么,再看武当派的宋道士,同样也是这般表情,让他心中不由打了个突,心道:“莫非这金针还有什么古怪不成?”急忙向两人问了出来。

不过还未等两人回答,胡青牛手中的针袋便已到了方志兴手中。只见他似是缅怀、又似是愧疚地向胡青牛道:“这金针,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哪里得来?”胡青牛听到这问话,神情微微一愕,不过看着方志兴身上的道袍,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前辈是全真教人士?实不相瞒,小子这金针是从师祖那里传下来的,师父传给我们时,曾说若有危难,可持此针到终南山或武当山求援,道长年高德劭,可识得这金针来历?”

“识得,当然识得!”方志兴道。这金针出自他之手,他又哪里不识得呢,不过对于这金针如何落到了胡青牛手中,他却是完全不知了,因而又向胡青牛和王难姑问道:“你们师祖是谁?有没有说过从哪里得到的金针,有没有针法或者医术传下来?”

“有人识得这金针?”胡青牛和王难姑闻言,心中俱是一喜,心中放松了许多。胡青牛道:“晚辈师祖是一介游医,从未在武林现身,因此不说也罢。至于这套金针的来历,青牛的师父曾经提起过一些。说是师祖曾经助一位好友解了一些疑难,由那位好友转赠而来。莫非前辈认识那位师祖的好友?”似是不愿提到自己师门来历,胡青牛只是简略说了一下。反向方志兴问道。

这般回答,自然不能让方志兴满意。他正欲再问,却听华山派中一道声音传来:“大伙儿都看好了,这三个魔教的魔头先是扰乱三派议事,现在又一唱一和,将正气堂当做了叙旧之所,分明是不把华山派、北斗剑派和武当派放在眼里。今日若是容他们走下去,岂不显得我华山派无能?师父,还请您速速下令。诛杀这三位魔教魔头!”一番话义正言辞、慷慨激昂,让人闻之动容。华山派中许多人本来慑于方志兴一招制敌的威风,不愿在形势未明时惹了这么一位高手,此时听到这番言语,却忍不住猜疑起来:“难道这老道也是魔教一伙,刚才那番话是要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再一网打尽。鲜于师兄此言,也确实不得不防啊!”

而那边华山派掌门听到鲜于通的请求,一时却没有动作。作为一派掌门,他虽然精力已衰。却也绝非是不明事理,白远死的蹊跷,他心中早有怀疑。只是因为鲜于通是他门下弟子,还是他亲自选定的女婿,才得到他的信任。不过今日北斗剑派和武当派来人都对鲜于通表示了猜疑,王难姑更是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白远身死后谁最受益,让他心中对鲜于通的怀疑也大了起来。此时听到鲜于通明显是要杀人灭口的话语,让他心中更是肯定。想到自己任内可能爆出华山派有史以来最大的丑闻,他心中更是猛然一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通儿,稍安毋躁。这位……你干什么?呃……”心中猜疑之下,华山派掌门正欲拖延一番。等待事情水落石出。却猛觉自己手腕一紧,脉门已然受制。再斥责时,脖子也被扼住,一时说不出话来。受此变故,华山派掌门心中又羞又怒,一时气血攻心,竟而晕了过去,惹的厅中一阵大哗。

“鲜于通,你是想要弑师吗?还不快放开你师父?”华山派众人正等着掌门号令,哪料到竟然发生了这等变故。眼见掌门竟然被自己的弟子兼女婿鲜于通突然制住,他们心中的混乱可想而知,一时想不清其中原因。还是北斗剑派的余道长反应最快,最先想到了其中原因,向鲜于通大声斥责道。

“放开?哼哼,放开了他,你们会放过我吗?你们都别过来,否则的话,老家伙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眼见行动顺利,鲜于通心中一松,冷笑道。说着还扬了扬手中折扇,得意道:“胡青牛,这折扇中藏的是什么,他人不知,但你想必是知道的,还是告诫一下他们,免得他们轻举妄动,那样对大家可都不好!”

“好孽障,原来……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白远的死也是你做的了,快说!”闻言,华山派的中年矮者似乎想通了什么,怒吼道。

“哎,师叔既然知道了,为何还要再问呢?还是先想想如何解决眼前的事吧?”虽然制住了自己师父,鲜于通心中到底有些惭愧,不愿对此多说,向众人道:“诸位,我只求安全下山,还请行个方便!”

“方便,方便个屁!”中年矮者闻言,心中更是大怒,发了声喊,和旁边的高大中年人一起拔出了腰刀,就要上前扑去。鲜于通面目陡变,但在两人心中,却还是往日恭顺的印象更深,对他所说的话自然并不在意。

“停!”眼见两人扑来,鲜于通左手抓住华山派掌门,右手折扇一扬,大声道:“两位若是如此,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胡青牛,你不是见多识广吗?还不赶紧说出来给他们听听!”

眼见鲜于通面目不似说笑,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心中一突,不由停了下来,齐齐看向胡青牛。北斗剑派的余道长代为问道:“胡先生,鲜于通扇中有什么奥秘,可否给我等解惑?”

“什么?金蚕蛊毒!”众人听到这个名字,无不骇然变色。这“金蚕蛊毒”号称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武林中人说及时无不切齿痛恨。这蛊毒无迹象可寻,凭你神功无敌,也能给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妇女儿童下了毒手。只是其物难得,各人均只听到过它的毒名,却并没有见识过,哪料到鲜于通这个名门高弟手中竟然有这等奇物。一时间,华山派众人望向鲜于通的目光既惊且惧,又有些不敢相信,想不通这个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鲜于师兄,如何会有这般毒物。而一些心思机敏的,则已猜到白远之死可能与此有关,不觉打了个寒颤,一时难以相信。

“青羊……青羊……是哥哥对不起你啊,让你被这个奸人所害,呜……呜……”胡青牛说完之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王难姑则是时而怒骂鲜于通、时而讽刺华山派众人、时而说些当年的往事,让他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当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竟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后来依法饲养,制成毒粉。不过因为不知解毒之法,鲜于通在逃出不久便即瘫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药,耗尽心血,花了三日三夜将他救活,不但义结金兰,还将亲妹子也许给了他。胡青羊以身相许,竟致怀孕,却不料鲜于通始乱终弃,为了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弃了胡青羊不理,和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胡青羊因为此事,羞愤之下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也因为此,胡青牛一直都想着要为自己妹妹报仇,今日潜入华山,原因也在于此。

“鲜于通,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卑鄙,不但抛妻弃子,还用这等狠毒的毒药毒死你白远师兄,如今更是挟持了自己师父,当真是狼心狗肺。我和师兄前几日还商量让你接任掌门,真是瞎了眼了!”得知了事情原委,又见到了鲜于通的真面目,中年矮者当真是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怒斥起来。今日不但华山派本门之人在场,北斗剑派和武当派也在,一旦鲜于通今日所为传扬出去,华山派在江湖上必然颜面大失。

想到这里,这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相视一眼,心中同时想道:“今日就是拼上性命,也不能让这个逆徒走脱!”拔出刀来,大声道:“众弟子且退,看我们如何捉拿这个逆徒。”却是下决心拼上自己等人的性命,也要留下鲜于通。

“师叔,你们就这么不在乎掌门性命吗?弟子深受华山大恩,今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实不愿让这正气堂中染血,还望师叔三思!”鲜于通道。眼见两人就要动手,他心中暗道“不好”,威逼利诱道。

果然,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闻言,一时迟疑下来。两个师叔自幼便拜入华山,对门派看的极重,在场这么多人,华山派掌门的事情倒还好说,但一旦鲜于通放出“金蚕蛊毒”伤害其他人,华山派非要元气大伤不可,如此情景,让两人一时也拿不下主意。

“不杀了你,才是辱没了‘正气堂’三字!”正当两人犹疑之时,武当派的宋道人突然道。只见他迈步上前,向众人团团一揖,朗声道:“诸位,方师祖当年向文丞相求取此字,为的就是让我们维护武林正气,今日若是容鲜于通这等奸恶之人在正气堂走脱,我们又有何颜面面对方师祖,有何颜面面对文丞相,又有何颜面面对华山派列祖列宗,以后又如何当得起‘正气堂’三字,所以这鲜于通,今日是非杀不可!”

这番话慷慨激昂、义正言辞,让中年矮者和高大中年人精神一震,瞬间醒悟过来,就连那些心中有些惧怕的华山派弟子,也尽皆坚定下来,恶狠狠地盯着鲜于通。若非此人,华山派又如何会遭此劫难,今时今日,非要留下此人不可。

再看鲜于通,听到此言后顿时脸色煞白,只见他眼珠一转,强打个哈哈,故作镇定道:“能有这么多人陪葬,也不算亏了,哈哈……”仍在试图扰乱众人心思。

“想要找人陪葬,哼,那可未必!”笑声未落,宋道人冷哼一声,打断道。说完他并不动手,而是向着方志兴走了几步,屈膝跪下,恭敬道:“师祖,武当派三丰真人门下宋远桥,恳请师祖出手,为武林除此恶贼!”

“什么?”、“师祖?”、“这是怎么回事?”……见到此景,厅中众人只觉得头脑混乱,一时转不过弯来。宋远桥是武当派创派祖师张三丰的大弟子,场中众人可以说无有不知,而如今宋远桥称呼此人“师祖”,岂不是说眼前这个须发皆白、貌不惊人的老者是张三丰的师父、当年名震天下的“中神剑”?如此人物,竟然真的在世,而且出现在了华山?

“师祖?莫非,他老人家真的是方祖师?”见到宋远桥动作,北斗剑派余道士见此,似是想起了什么,震惊道。他一直觉得方志兴形貌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此时听到宋远桥称他为师祖,这才在脑海中仔细对照。数十年过去,方志兴虽然形貌大变,却和以往仍有着许多相同之处。此时余道士细看之下,只觉得越看越像,再联想到此人刚才展露的武功见识,他心中越发肯定,急忙带领一众师弟,上前行礼参拜。胡青牛、王难姑两人,也随之拜了下来。

“师祖?你是君宝的大弟子吧,没想到都这么大了,快起来!”袍袖一拂,方志兴便将扶了起来。也不理会一些人眼中的质疑,又向宋远桥问道:“多年未见,你师父可还好吗?”问起了自己弟子的近况。

宋远桥虽是张三丰的大弟子,但因为张三丰收徒较晚,他拜师时方志兴早已隐居不出,因此其实并未见过这位师父常常念叨的师祖,只是根据门中画像和方才的话语,才推测出眼前老者就是自己师祖。听到方志兴的回话,又感受到对方袍袖上传来的力道,他心中更是确信,回道:“师父身子安好,只是多年不见师祖,心中甚是想念。若是得知师祖的消息,定当不胜欢喜!”

点了点头,方志兴心中也是欢喜,正欲与宋远桥再叙几句,却见北斗剑派和华山派年长一辈已经纷纷前来拜见,也只得暂且停,和这些人一一见礼。他辈分甚高,又和这两派渊源匪浅,一时间厅中人影浮动,尽是见礼之声,就连鲜于通劫持华山掌门之事,也似乎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见此情景,鲜于通心中不由大是不安。他之所以行险劫持华山掌门,除了让其他人投鼠忌器外,便是想要在华山派群龙无首时设法逃脱,如今眼见方志兴亮明身份后大有一呼百应统领三派之势,他又如何能放新来。眼见厅中众人因为拜见方志兴略微露出了缝隙,鲜于通挟持着华山掌门,悄悄向门口行去,想要在不惊动众人的情况,设法逃脱出去。

不过他这般行为虽然小心,却也挡不住胡青牛王难姑等人一直盯着。这几人不用多想,便猜到了鲜于通的打算,大声嚷嚷起来。一时间。场中众人也来不及一一见礼,便将注意力又投放在了两人身上reads();。即使慑于金蚕蛊毒的威胁没有过于逼近。却也将他们重新包围起来,再没有一丝缝隙。

“鲜于通,师祖在此,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要他老人家亲自出手吗?”确认了方志兴身份,华山派中年矮者心中激动之,反过来开始逼迫起鲜于通,借着方志兴的威名。让鲜于通不要做徒劳反抗。

不过他这般想法虽好,却没注意到方志兴数十年不出,名声早已被渐渐湮没。中年矮者辈分较高,年岁又稍长一些,还曾经听师父师祖提起过方志兴,知道他的威名。但到了鲜于通这一辈,却只有寥寥几个相关的人知道了,便是鲜于通这等曾经被华山派寄予厚望的弟子,虽然知道方志兴这个名字,却并没有什么印象。自然也就谈不上什么敬畏了。是以对这中年矮者言语中暗藏的威胁,鲜于通也丝毫不放在心上。

“师叔,多说无益。还请让开道路,否则就休怪弟子无情了!”紧了紧手中扇子,鲜于通冷声说道。眼见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他心中自是焦急不已,加紧逼迫谋求脱身。

“你……你……不可理喻!”听到鲜于通的回答,中年矮者当真是气得须发皆张,大声怒斥起来。他本来还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鲜于通束手就擒,却没料到这个平日里无比精明的师侄如此冥顽不灵。当不再劝说,向方志兴请求道:“师祖。弟子无能,还请师祖责罚!”

方志兴早已不理俗务。哪里会责罚他,只见他眉头微皱,淡淡道:“既知无能,还不赶快动手!”却是让这中年矮者自己去擒鲜于通。

中年矮者闻言,不由呆了一呆,想要说掌门人被挟持金蚕蛊毒厉害等等,却又一时间觉得无话可说。毕竟方志兴年事已高不说,又隐居已久,不说武功留了几成,便是比这更大的事情也轻易不会出手,更别说这等晚辈间的争执了。想到这里,他才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太过乐观了一些,眼见鲜于通步步紧逼,厅中众人又因为方志兴的话紧紧盯着自己,他不由思索一番,咬了咬牙,向那高大中年道:“师弟,你在旁边掠阵,看师兄擒逆徒。”拔出刀来,迈步走向鲜于通。

鲜于通万万没料到自己逼迫之,这中年矮者竟然要强行擒拿自己。他深知自己这位师叔虽然脑子不太好使,武功却远非自己能及,眼见他越走越近,心中不由大急,舞动折扇,大叫道:“师叔,你就不怕金蚕蛊毒吗?”

这中年矮者自然是怕,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身后便有一人替他接了来:“区区金蚕蛊毒,又有什么好怕的。鲜于通,难道你忘了当年是谁救得你吗?凭我的微末医术尚且能解此毒,更何况方师祖他老人家呢,你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却是胡青牛生怕中年矮者迟疑,大声道。

鲜于通呆了一呆,不知胡青牛言语所指,不过那中年矮者闻言却是心大定:“是了,方师祖不但武功卓绝,医术更是通神,有他老人家在,我还担心什么呢?刚才我请他老人家出手,怪不得被说‘无能’了!”想到这里,他心中大是懊恼,又有着一丝轻松,手中单刀一挥,已然攻向鲜于通。

这一招出其不意,可以说极为突然。耳听刀风呼啸,鲜于通来不及思索,急忙挥扇迎了上去。不过刚到半途,他心中已然大叫“不好”,却是这中年矮者半途中刀锋一转,削向了他的左肩,而鲜于通却限于功力不纯,已然来不及另行变招。慌乱之,他左手抓住华山掌门,猛然向前一推,迎向了中年矮者的单刀。

这般情形,自是大出众人意料,那中年矮者本意是在救人,哪料到鲜于通竟然把掌门当做了挡箭牌,眼看刀锋将要落在掌门身上,不得不收刀后退。至于鲜于通,他虽然逼退了中年矮者的攻击,但周围一众华山弟子的兵器、暗器,却让他一时间无从抵挡,只得故技重施,拖着华山派掌门迎了上去,想要让众人投鼠忌器。

来不及喝骂,一众手持兵器的华山弟子急忙拨挡已经发出的暗器,免得误伤了本派掌门。不过这些人功力有高有低,又哪能尽数挡下,甚至一些功力较低的弟子,收之不及之下,手中兵器仍是向前刺了过去。

眼看华山掌门便要丧生在本派弟子之手,厅中华山弟子无不目眦欲裂,更有的闭上双眼,似是不愿见此惨景

。此事一出,对华山派来说不但是损失重大,更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不知有多少弟子心中决定要把鲜于通碎尸万段,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弥补万一。

鲜于通聪明机敏,哪会猜不到众人想法,以他本心而言,实不愿与华山派结下如此深仇大恨。但如今生死之际,容不得他想太多,纵然他想要护住自己师父,也是无能为力了。

正当众人或惊惶、或悲愤、或怒喝、或痛心……准备接受华山派掌门惨死自己弟子之时,场中昏迷的华山派掌门却突兀一动,从鲜于通手中挣脱出来。只见他脚步不动、手臂不摆,似是旱地拔葱一般,猛然向上跃起,半空中一个转折,已然避过了攻来的兵器、暗器,跌到了旁边一个华山派弟子身上。

这一下极为突兀,不但周围众人没有料到,便是被围在中心的鲜于通也是如此。华山派掌门早就晕倒过去,还被他扣住了身体要穴,便是平日里完好之时,也不见得能够使出这般招数,让鲜于通如何会有防备。“这老贼,恁般奸诈!”心中念头闪过,鲜于通来不及抵挡,便觉得身体一痛,那些本应落在华山掌门的兵器、暗器,已然尽数落在了他的身上。

“哈哈……想要我死,你们你别想好过!”虽然中了不下十余把兵器、暗器,鲜于通一时却并没有死去,反而狂笑起来。周围众人来不及欢喜,便已想到了鲜于通谋害白远、威胁众人的毒药,纷纷呼喝起来,急忙向后退避。

不过人群密集,一时间哪里退的过来。一些离的近的,鼻中已然闻到一阵甜香,登时头脑昏眩,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舞,似要栽倒过去……

“呵!”正当众人惊惶之时,厅中突地响起了一声轻喝,音量虽低,众人耳中却听得轻轻楚楚。而且随着声音,正气堂中似乎刮起一阵微风,那些甜香之气,也尽数消散一空。

正讶异间,众人突然听到鲜于通发出“啊……啊……”的一声声长呼,夹杂着叫声道:“快……决杀了我……快打死我吧……”似是受到了极大痛苦,让他难以忍耐。

“这……是怎么回事?”没有了甜香之气,鲜于通又倒地不起,众人也就不再后退,反而对鲜于通为何如此痛苦好奇起来。作为华山派寄予厚望的精英弟子,鲜于通虽然人品卑劣,武功意志却绝对非同一般,便是方才利刃加身,也未见他有一声痛呼,如今不顾形象的大叫,可见他实在已是痛极。

“哼!看这次谁来救你!”见到鲜于通这般模样,胡青牛心中当真是痛快之极。当年鲜于通身中金蚕蛊毒时,情形与现在一般无二,被他以高明医术救了回来,如今再见到此景,胡青牛自是明白鲜于通又是中了此毒。只是这毒药出自鲜于通自己,又为何施到了自己身上,却让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只是在心中暗暗揣测。

“胡……胡先生,难道鲜于通是中了金蚕蛊毒?”一旁宋远桥听到胡青牛自语,问道。这毒药他虽然有所耳闻,却来没有得见,只得向胡青牛求证了。周围的北斗剑派和华山派众人,同样也是如此。

胡青牛心中畅快,话语也多了起来,拱了拱手,大声道:“鲜于通如今所中,正是金蚕蛊毒,此毒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在周身咬啮,痛楚难当,无可形容。按照刚才所说,贵派白师兄便是死于此毒,诸位大可验证!”却是趁机激起众人愤恨,消除本教蒙受的冤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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