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参加试炼的弟子一共千百来人，被分到二十个空旷的教室。每个教室两个监考老师，说白了，跟小学生升级考试没啥区别。

纪小土离讲台挺近，清楚地听见两个老师看着他的试题并发表意见……呃，好吧，准确的来说是吐槽。

“哎，这次的试题出的挺变态的呀？”

“谁说不是呢？”

“难不成咱们的出题老师普林长老越老越放飞自我了？”

“不是，听说是咱们美云长老出山了，一听说招收弟子，自告奋勇的思索了七天七夜想出了五道题，开考之前谁也没告诉，说是保密。”

“……等我们知道试题的时候，考生已经做上卷子了，呵呵。”

“嗐，什么都别说了，今年估计一个也招不进来了。”

……

这试题已经变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纪小土盯着这五道题久久没有动笔。

忽然背后有人戳了戳他，他第一反应是看向两个监考老师。

呃……一个在刷手机，另一个也在刷手机。

好吧，既然监考老师如此信任他们，他怎么能辜负老师的信任呢？

纪小土旁若无人的接过了后座递过来的……一瓶可乐。

这么贴心的吗？

难道是要提前打好关系？

后座那位的笔滚落到了地上，正好滚到纪小土脚边，纪小土十分热心的把笔踢回了那人的脚边。

那人欲哭无泪：不是兄弟，我是故意把笔扔到你脚边，咱俩一块弯腰捡笔的时候，趁机告诉你，把可乐递给你左手边的那位同学啊！

好吧，现在只期待他不要把可乐喝了。

下一秒，纪小土打开了可乐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

咦？他这才发现，可乐瓶上的贴纸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地文字。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纪小土露出可怜的小眼神，十分抱歉的看了可怜的后座一眼。

等他回过头，对上了监考老师那张放大的脸。

“这是什么？”老师手里拿着那瓶可乐，纪小土深知，他已经发现了。

看来自己要被污蔑为作弊了，失策失策，早知道就看看答案了，这样的话被抓住也不亏。

另一个监考老师走过来，接过可乐瓶看了一眼，附在那个监考老师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然后把可乐瓶扔到了垃圾桶，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纪小土规规矩矩的坐着思考，这玩意儿还真费脑力，不仅费脑力，还考验人的忍耐力。

第一题，米的妈妈是谁，难道是水稻吗？他的直觉告诉他，答案没有这么简单。难道应该填捏泥造人的女娲？尝百草的神农？

算了，下一题，如果有一辆自行车，小明坐在前边，小红坐在后边，那这自行车到底是谁的呢？

小明的？小红的？小明爸爸的？小明妈妈的……

算了，下一题……

忽然，一个人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那人往课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然后怒吼一声，“草尼玛的，老子来参加你们的弟子招收是看得起你们，别特么的给脸不要脸！”

说罢，自知待不下去了，连试卷都没交，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因为他这一起头，内心动摇的人也鼓足了勇气，有的交上课白卷，有的纯粹瞎写离开了。

五道题，考试时间一共有三个小时。

纪小土清楚的听见其他人在议论，其实做天师府的外门弟子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做不成内门弟子的话，进不进去没什么区别。

于是又有几个人被怂恿着走出去了。

纪小土和他们不一样，他没有退路……哦，不，他也有，看在洛尘师兄的面子上，说不定天师府会让他走后门。

丢人，太丢人。他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哪怕……哪怕结果不尽如人意。

五道题，他什么思路都没有。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三分之二，纪小土盯着试卷出汗。

他感觉肚子里有一团气，呼隆呼隆的，难道主角光环显示时刻来临了吗？

错，大错特错！

是因为喝了可乐的缘故肚子疼，可惜那玩意儿已经交了卷子离开了。

最好别叫他碰上。

纪小土呜咽了一声，小腹传来的疼痛感令他窒息。

以前听女生说，来大姨妈的时候，肚子疼的要死，恨不得满床打滚。他总是嗤之以鼻，不就是肚子疼吗？用得着那么夸张吗？

用啊！他现在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额间的汗珠滴落眼睛里，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没顾得上擦，他举手示意老师，能不能让他出去上个厕所。

“不行，要等考试结束才能出去，或者你提前交卷，交完卷子之后就能出去了。”

好吧，纪小土老实的放下了手。

他强撑着身体，握着笔的手微微抽搐，他费尽力气……

可恶，还是想不到答案。

他无助地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哦，还有两个小时十三分钟。

他在心里骂了一声。

算了，命要紧。

直接交白卷？算了，象征性的瞎写吧。

嗯……米的妈妈是谁，他写下了花，因为花生米嘛，不过他知道这个答案肯定是错的，太牵强了。

不过他也被逼到绝境了，腹部掀起了惊涛骇浪，就像被人钻进了身体，然后亲手割掉身上的器官，徒手去扯他的肠子。

第二题，如果有……就填如果吧，不管了。

第三题，A和C谁高，他已经量过好几遍了，一样高，那就A比C低，C高吧。

第四题，压死他，让麻雀再叫唤，估计做完这道题，他以后看见叫唤的麻雀都想烤了吃。

最后一题，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么，叫活人，不能一样，那叫……

救命……他肚子真的好疼……救命啊……

脑海里想什么，他的手不听使唤地写了什么，他匆忙的交上了卷子，不知道怎么艰难的去到了厕所。

等他解决完，那叫一个通体舒畅如获新生。

从厕所出来后，他不知不觉走到了考场门外边，两个老师依旧刷着手机，时不时笑的前仰后合。

嗐！或许命该如此。

纪小土回到和方舟木在考场附近租的房子，整个人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熟人也勿近的气息。

中途有幸遇见洛尘师兄，纪小土脸黑成一条线，自然不会和他打招呼。

可是洛尘似乎不会看人脸色似的，居然凑过来，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提前交卷子了吗？”

“嗯，就五道题。”他故作轻松，心里却难过的要命。

为什么要让他遇见这样的事情啊。

可是，真的要考洛尘师兄走后门吗？或者……被那只女鬼一直缠着。

纪小土感觉肩上一沉，肩上放着洛尘的手。

“为什么不坚持到最后呢？”

“肚子疼，不交卷不让出去。”

“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疼了。”

“那就好……”他似乎欲言又止，纪小土不傻，听得出来。

洛尘还是选择交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呃……你迟早要知道，其实写题只是个幌子，坚持到最后的人，不管写的怎么样，都会被留下来。第一关，考验的就是你们的决心和坚持。”

“我还有机会吗？”

洛尘没有答话，从他的眼神中，纪小土已经得出了答案，他只能黯然离去。

洛尘叫住了他，“别担心，小土，我会和师尊说明你的情况的。”

纪小土张了张口，终是没说什么。

他刚进门，就被方舟木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

方舟木上身赤裸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的小木枝。

“小土弟弟，你打我吧。”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占口头便宜。

“你们考试，我没事干，就和洛尘师兄唠嗑去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关你什么事？”

他吸溜了一口鼻涕，“我今天给你做的饭里，放的红糖过期了，里边还有不干净的东西，我当时放的时候没发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红糖？你做的不是黑米粥吗？”

“哎呀，那是白米，不过我放了红糖，红糖不是……那啥，喝了对身体好嘛，我不相信放多了，饭还煮糊了，就骗你说是黑米。你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耽误你考试了吧？”

“你说呢！”纪小土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不是因为可乐，是因为方舟木的魔鬼早餐。

方舟木识趣的地上小木枝，抽泣道：“你打我吧。”

纪小土轻轻一掰，木枝折了。

“不要侮辱负荆请罪这个词。”说罢，回克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半晌，方舟木敲响了他的门，“小土弟弟，我准备了一些吃的，中午了，该吃饭了。”

没有动静，方舟木继续磨动嘴皮，“你就算心里不好受，也不能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吃点吧。”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呜呜呜，你不吃我心里更愧疚了，那我也不吃了。”

半个小时后，某人肚子饿的咕咕叫，“饭都凉了，我快饿死了。”

纪小土终于回应了他：“你吃吧，你做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啊？不是我做的，是我点的外卖。”

“草，你丫的不早说，饿死我了。”纪小土火箭班的速度冲出卧室两个人吃的狼吞虎咽。

第二天，考试结果出来了，纪小土以为，怎么也要等个四五天呢。

嗐，真正的勇士该与直面惨淡的人生！

纪小土：可我不是勇士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