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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顿时大脑一空。

前方桌布上摆有两张黑白遗像,照片上是一名大概40岁男子,国字脸留着浓密八字胡,眼神凶恶,嘴角上扬着,似笑非笑,因环境潮湿、老化,照片里男人脸上位置的涂层还脱落了一块,露出里面惨白的底片。

一道血迹溅射在镜框上,另一张遗像倒在桌面看不见样貌。白色桌布沾满触目惊心的血迹,桌子角落摆着一只身体早已干瘪的死鸡,这只鸡的脑袋似乎是被活活扯去的。

在桌子底下还有破旧小盆子,里面残留着灰烬。

桌子两边各有个半人高的纸人,左边纸人面朝地趴在地上,身上的红衣和灰尘融为一体。

右边的纸人圆柱形的身体上用笔画勾勒出西装,平整如面团般的脸,用朱砂画有怒目圆睁的双眼和扁平鼻梁,最可怕的是纸人嘴巴竟有一道长长的缺口!

这道缺口一直裂到耳根,耸拉着下巴,看不清嘴里有什么,仿佛这缺口是纸扎匠故意撕开的。

整个脑袋像极了一只被划了长长一刀的足球,拿在手上因泄了气耸拉着另外半边身体。

我瞳孔一缩,被遗像和纸人盯的浑身不自在。

脑海中顿时涌现一个说法:有些老人去世后认为墓地不划算,于是就买房,将骨灰安置房内,然后用砖封死门窗以此来模拟墓室的环境,而房产以后还可以变卖......那屋子也就成了墓室!

这就意味着我进了人家的坟墓啊!我想跑,可是身体已不听使唤,仿佛浑身被打上了石膏。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彻底照亮了客厅!在遗像上边的窗户上挂着一块黄布,布中央是五行八卦图,八卦图底下写有一个血字“封”,而在这道闪电的照射下我眼角的余光扫见遗像中里男人抽了抽嘴角!似乎在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杵在原地不知所措。眼前的纸人仿佛正蓄势待发,随时都会张开他的血盆大口向我扑来。大嘴犹如一道深渊,粗糙尖锐的裂口就是他的尖牙。

“啊啊啊......”我被吓得大气不敢出,长这么大哪见过这种场面?我艰难的挪着身子缓缓后退。

就在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呲——!

这声音就像将一本书用力按在水泥地上摩擦。

“谁啊?”我惊恐的回头问道。既然是墓室不可能有人啊。

只见在我身后不远处正站着一个模糊的穿蓝衣的小孩身影,约莫半人多高,我吓得一个踉跄摔在布满香灰的地上,顾不得疼痛,我啐了几口飘进嘴里的香灰,颤颤巍巍站起身。

在烛光下,铺在脚底的香灰竟多出来很多脚印,中间的是我直走踩出来的,大大小小的赤足脚印遍布在我脚印周围。

我细看,这脚印的痕迹竟是在我周围绕圈!仿佛有一群小孩曾在我周围玩闹过!而不远处蓝色的小孩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急促的喘着气,背后泛起阵阵凉意,身后仿佛站了个人正死死盯着我,空气已经能凝结出水来。

我再也不乱进别人家了!我大叫一声抱头鼠窜。

一个小孩的身影拦在楼梯口前,是那个嘴巴裂开的纸人!他正用狰狞的目光瞪我,耸搭的下颌竟左右摇摆!我惊恐地望向灵堂的方向,那里弥漫着一层水雾,视线根本就穿透不了两米以外。

“我丢雷楼某!”我空着大脑怒吼一声抬起一脚就将纸人踢飞出去。敢拦我逃命?说到底也只是纸扎出来的玩意儿!

我将那纸人踹飞出去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别墅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下来!我胳膊上的汗毛已经如刺猬般根根竖起,感觉就像冬天光着身子进了制冷的空调房。

我微微弯下身子,让烛光照亮木梯防止自己踩空,此时我能看见我嘴巴里呼出的水汽,我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那个纸人被我一脚不知道踹哪去了,我现在管不了这么多只想跑。

这别墅根本就没人。手里的蜡烛即将燃尽,我只想快点逃离这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私闯民宅了。长这么大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

我刚跑下楼梯,身边就传来一阵洗筷子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就像是将一把筷子握手里反复揉搓清洗。

我因为好奇便回头看了饭厅一眼。

没曾想,红色圆桌的5只碗竟直挺挺的立着筷子!圆头朝天方头朝地立于碗中央。

就像有人闲的蛋疼把两支筷子支棱在碗里!甚是诡异。

墙上未曾打开的柜门也已全部打开。

这是咋回事?我举着蜡烛还没回过神,看着屋内奇异的景象。

只见红木桌不远处的老式电风扇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竟然运行起来了!风扇吱嘎吱嘎的朝我摇着头。

我手里的烛光从微黄的暖色忽然变成了血色!

肮脏破败的环境似乎到处都是溅射的血迹。墙上的蛛网和脱落的墙皮像张牙舞爪扭曲的恶魔。

这里好像地狱,这里好像生活着我看不见的人!

灯芯燃尽。

左手传来一阵灼烧感,我看不见了!眼前一下子陷入黑暗。

哒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和踩在木梯上的吱嘎声从楼梯我楼梯传来。

不可能!这里没有人!我当即钻进厨房,用手抓住水龙头借力,一脚登上洗手台。我的裆部刺啦一声就扯开了!

我将脑袋探出窗户,还有一些锋利的玻璃碎渣连在窗框上。

脚步声越来越重了!饭厅里还有砰砰的摔碗声!脚步声步步向我逼近,似乎快要进入厨房了。

我两只脚踩上窗框,玻璃碎渣已经扎入了手心,我重心微微前倾,松出了一口气。

这尼玛纸人会动?那个脚步声是谁的?

我停止胡思乱想,正准备跳窗逃离这个恐怖别墅,没曾想我的脚踝被一只手掐住,狠狠拖了回去!

脑门砰的一声磕到洗手台上,顿时眼冒金星。

“啊啊啊啊!”我发出一声惨叫。仿佛一只狂风中无助的鹌鹑。

掐住我脚踝的手就像一只鹰爪,完全挣脱不开,我硬生生被一路拖到了饭厅!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压根看不清是谁把我拖走,可就算是那个老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只能感受到他冰凉细长的手指。

我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一切都无济于事。我的肚皮在潮湿脏乱的瓷砖上摩擦,抓我腿的人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他要把我带去哪里?我开始用另一只腿猛踢抓在我脚踝上的手。

那只手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轰隆隆!

此时,屋子被一道闪电照亮。

我也看清楚了究竟是谁抓着我脚踝!

这是一个浑身漆黑,肌肉干枯的老头,身型瘦弱,身穿破烂的灰色背心,背心上沾满褐色的不明液体。

诡异的是他腊肉般肤色,两条胳膊细的皮包骨头,两个流淌着黑色液体的空洞眼窝,扭曲的五官像世界地图里崎岖的山脉。

他边走边点着脑袋,像捣蒜一般!头顶几缕白发粘在充满褶皱的头皮上,跟着捣蒜的脑袋起舞着。

我大脑一空,吓得大叫起来胡乱挣扎着,这是僵尸吗?这根本就不是人啊!

“哎……哟~”老头嘴里发出一声哀嚎。

“我超!”他就是我要找的老人!我本想和他道歉,这下连命都搭进去了!

“咯咯咯咯咯咯!”老头将我拖到了不知哪里,停下脚步,发出一连串尖锐的笑声。

我拼命挣扎,但无济于事,我就像案板上的羔羊任老头宰割。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身后的老头想干嘛。

我趴在地上,随后只感觉到我后颈被狠狠掐住,我龇牙咧嘴的缩了缩脖子,老头的手指像抓娃娃机的爪子,一阵刺痛从脖子上传来。

掐在我后脖颈的手压根无法掰开,我顺着老头的胳膊摸索到了老头油腻的脸。

我肾上腺素飙升,铆足了劲往身后挥去一拳,这一拳正好砸到他脸上,我一声闷哼。

这老头连吭都没吭一声,反而我像是一拳砸在了墙上。

此时老头另一只手也掐住了我的脖子,竟将我举了起来!

我双脚离开了地面,胡乱的向老头踢着腿。

老头的手掐的越来越紧,我开始呼吸困难,只感到脑袋很重,眩晕感和困意渐渐袭来。

我命休矣。

下辈子一定不私闯民宅,我只想拿点吃的然后道个歉,谁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18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眼泪鼻涕流了下来。张大嘴巴已然吸不进一丝空气。

紧接着只听到听见刺啦一声!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声音就像一大块肉干被撕开。昏暗的月光照进屋子,一片漆黑的屋里我勉强能看到老头的嘴巴!

老人的嘴巴不知怎地,已长得有碗口大小!锐利黑亮的牙齿如蛇牙般向里弯曲!整个大嘴犹如通往地狱的入口,正朝我脸上咬来!

砰!眼前闪出一道金光!

随后我只感受到一种失重感,后脑磕在地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脑袋传来阵阵剧痛,仿佛被人用电锯开了瓢,我捂着脑袋一阵龇牙咧嘴。

眼前一片模糊,但看得出窗外的天气很好,阳光照不进这间昏暗的屋子。

我撑着地缓缓站起身,脚下是一枚碎裂的铜钱。我将铜钱捡起,摩挲着这枚嘉庆通宝,铜钱已裂成三块,心想这是怎么碎的?

“嘶......有点眼熟,我去这不是我的五帝钱吗......”

我从裤腰取下仅剩四枚的五帝钱,只见铜钱表面散发淡淡的金光,手指摩挲一股清凉醒脑的感觉直冲天灵盖。

我皱着眉端详着这串铜钱,这是爷爷去世前留给我的,嘱咐我这串铜钱不可被外人触碰,会减少灵性。

我的回忆顿时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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