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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子不高,梳着马尾的清瘦女生,一只手握着不断融化的冰淇淋,一只手挎着一个米白色的帆布包,手上还拿着一个旧款的华为手机,站在树荫下吃两口冰淇淋就抬头张望,像是在等人。

树上突然落下一张红色纸片正好卡在了帆布包的两根带子中间,她拿起仔细一看是一张情景剧的入场卷,她抬起头看向树梢,阳光让她眯了眯眼。

“诶,我来晚了,不好意思啊小岚。”说话的同样是一个年轻女孩,喘着粗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捡到一张情景剧的入场卷...”正当她抬手的时候,才发现手上什么都没有。

“什么入场卷?”

女孩面色如常,轻晃了一下脑袋,“没什么,走吧,你又迟到了,说,怎么补偿。”

“哎呀,走,今天我买单。”说完便挽着她走了。

只是女孩的手指揉捻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想刚刚那张入场卷的手感,心想:又来了,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一次她决定冒一次险,赌一赌运气,反正那位不会让自己死,如果真死了也好,算是解脱了。

女孩仍然扎着马尾,挎着帆布包,只是脚下的小白鞋变成了运动鞋,一只手紧紧拽着帆布包的带子,包里有她从不敢离身的一张驱邪符,还有一瓶新鲜的黑狗血。她抬起纤细的手腕看了看手表,距离表演还有十分钟。

抬眸看向眼前的拱桥,女孩脚底有些虚浮,一时又生了胆怯,静谧的夜里,流水的声音异常清晰,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冲击着大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要不算了吧,难不成自己还要主动送上门?为那位多抓个鬼。”

一道暖黄色的剑光从空中划过,女孩瞪大了眼睛,那道光与记忆里的重叠。

赌赢了。

她欣喜若狂,竟小跑上了桥。

接过空中的追魂符,符中心一点火红像波纹一样荡开,将整个符咒吞没。杨砚大觉不妙,心想难怪给这么高的报酬。

这场情景剧规模不小,鬼魅的规模可能上百。

跨步上桥,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杨砚耸了耸肩膀,黑色的背包抖了抖,系在包带上的一串小铃铛摇摇晃晃却没有一丁点声响。

远处两双锐利的眼光正看着这一切。

“别担心,我在,不会让你儿子有事的。”

杨淮中放下望远镜,看了看身旁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白衣男子,身姿挺拔,束发高冠,肤白如玉,这是苏慕辰的灵体,他原本的模样让人生畏,虽是一副媲美潘安的好皮囊,却冷峻异常。

“先生如此,我当然不必担心,只是...”他偏过头,犹豫着却还是开了口,“先生真的确定,他就是那个人?”

苏慕辰不语。

鬼的聚集地阴气浓烈,邀请函的地址一般是现实中的某个地方,只是在鬼魅的阴术下,那个地方会连接另一个空间,有邀请函的就会在交界处进入那个空间,而这次进入异空间的通道就是寒江水桥。

四周没有一点声响,抬头不见月亮,夜空看上去像是一团一团的乌云拼凑的,很冷,女孩的额头布了一层薄汗,那股热血退却,心里的恐惧再次袭来,万一刚刚的暖黄色的剑光是自己的幻觉,或者那人没来怎么办?

她想原路返回,跑过拐角就愣在了原地,寒江水桥不见了,只剩一片荒地。

四肢有些僵硬,突然感觉有一股大力将她往后拖,她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了声,一眨眼就到了一个表演厅,大屏幕上两个大字——鬼社,赫然入眼,字像是用鲜血写的,还流动着,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演艺厅很大,闪着红色的灯光,观众坐得很稀疏,每个人都一动不动的很安静,舞台上传来的音乐显得格外刺耳。

舞台上陆陆续续上来几个“人”,开始了表演。

“请坐下观看,谢谢!”

身后传来生硬的机械语,一股寒气扫过后脖颈,女孩僵硬着不敢回头,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她的双腿因太过害怕变得无力,她想再不坐下,自己也快要站不住了。

这时她余光瞥见自己旁边有一个小孩子,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她不敢扭头,刚刚周围的座椅上分明空无一人。

“呵呵呵”耳边传来小孩的笑声。

声音不是机械的,冰冷的,而是像普通小孩的笑声那般充满童真。

女孩扭头看去,那个小孩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却突然开口说道:“快走吧,姐姐。”

“斩立决!”这时舞台上传来这样一句话,伴着木牌落地的声音。

她又看向舞台,台上即将被斩立决的人,他满脸惊恐,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十分骇人。

人头落地,血染了舞台,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不对,那真的是人!

女孩连忙起身想要离开这里,可推开大门看见的却是同样的演艺厅,舞台上的几个人还在表演,那颗人头滚到了舞台边,她觉得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正直直地瞪着自己,随时都会从眼眶里掉出来一样。

女孩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像玫瑰一样鲜红的鲜血流到了地板上,加上这红色灯光显得十分惊悚诡异,血液又沿着地板边缘一滴一滴的跌落到了一片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观众席里的人仍然是一动不动,对面门口站着的俨然是她自己,和她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

一切就好像是被复刻了一样,也意味着她被困在了这里。

这诡谲奇异的画面让女孩觉得头皮发麻,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双腿发软打颤。

这时对面门里居然有个人,直接穿过了“自己”的身体,走了过来。

他大跨步的走了过来,女孩松了一口气。

杨砚也一眼就看到了她,径直走向她,“你没事吧?”

有活人在场,渡魂就不容易了,何况是恶鬼,杨砚不敢轻举妄动,望向舞台,心猛的一跳,台上的尸体里还有魂魄,刚死不久。

人死后,等人的一切机能、神经失去感觉后,魂魄才会离体。

很快观众和表演的“人”都化作一股股白烟消失了,周围的景象开始虚化,像在弹珠里一样逐渐变得扭曲。

两名身穿黑色长袍,手端香炉的阴差从浓雾里走来,带走了被砍下头颅的那个男人的魂魄,男人的魂魄瞪大了眼睛,双唇紧闭,不知是震惊于自己的死亡还是没从被杀的恐惧中脱离出来。

其中一名阴差腰间系着一个褐色锁魂袋,面无表情的走向杨砚,沉声道:“不想现如今渡魂师竟衰落至此!”

杨砚似乎看出了阴差眼中的惋惜,还未开口就看见阴差取下了锁魂袋,“这个锁魂袋给你,最近人间不太平。”

“敢问阴差大人,为何最近鬼魅频出?”

冥界的管理十分成熟,现如今发生的种种,直觉告诉杨砚,冥界出了事。

“不要好奇,做好你自己的事。”

两名阴差又伴着浓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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