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特里克斯小姐提前付好了费用……”缇娜伦斯的心脏到现在还在砰砰狂跳,那些来自菲克顿的烈酒可不便宜,每一杯都是50枚铜艾古多起步。缇娜伦斯的酒精饮料相比起来便宜了很多只要6枚铜艾古多,在特里克斯付掉她自己的酒钱时顺便帮缇娜伦斯的也一并付掉了。
大魔女的巡游车队已经离开科诺恩斯城,既然真正的特里克斯在和自己聊天,那么在车上的是谁?
缇娜伦斯并不打算思考那些,先找到探索者协会,成为一个探索者才是主要的任务。凯特拉尔能源控制的路灯在黄昏下全部亮起,主街道也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车马和人群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有秩序的平稳地流动着。
不知道为什么,缇娜伦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温馨,她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这些事物从她眼前流过,即使知道是完全陌生的城市,但也好像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接了这么一个任务啊。”
“没办法,这是我们小队可以接到的最高级的任务了。”
“但是这种委托真的赚钱吗?”
“没办法,听说最近史莱姆液紧缺,像我们这样的小队只能接到这种委托了。”
“真是的……”
一群探索者在缇娜伦斯身边抱怨起来,把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缇娜伦斯拖回了现实。
“话说这个城市有炼药师吗?”
“要炼药师干嘛?”
“听说最近流行一种可以让史莱姆停止行动的药剂,找炼药师买一点,明天的委托不就可以完成得更轻松一点了。”
“但那种职业在这样的城市里很少见吧,我记得炼药师要炼制药剂的话必须要安静的环境才行吧。”
虽然偷听别人讲话很不礼貌,但由于缇娜伦斯想询问探索者协会的位置,所以不得不冒犯了。当缇娜伦斯听到他们在为找不到炼药师而烦恼时,怯怯地插入了他们的聊天之中。
“真的很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的聊天的,但你们好像在为找不到炼药师烦恼……”
“你有认识的炼药师!?”
其中一个女性探索者抓住了缇娜伦斯的手,两只眼睛只放光。
“呃,不,我就是炼药师,而且,我现在刚好有你们需要的药剂。”
“你看到了吗埃文斯,这就叫幸运!”
“好好好……”同行的另一个男性探索者很敷衍地应和着,“那么,炼药师小姐,请你开个价吧。”
“每卡伦托5枚铜艾古多……可以接受吗?”缇娜伦斯伸出五根手指,这个价格已经很划算了,炼制这种药剂也不需要太高的成本。
“那就10卡伦托吧!埃文斯,快给钱。”
缇娜伦斯把旅行背包放在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两瓶装得满满当当的药剂递给对方,5卡伦托并不多,她也没必要缺斤少两的。缇娜伦斯接过那五枚面值为10艾古多的铜币,放进自己干瘪的钱袋中。
“对了,请问,探索者协会在哪里?”缇娜伦斯叫住转身就要离开的探索者。
“沿着主街道一直往前走就看得到了,在比较靠近城中心的位置。”
缇娜伦斯在对着他们急着离开的背影道谢后,背起那个巨大的旅行背包沿着主街道向城中心走去。
一路上不少的探索者和她擦肩而过,留在因希里亚大陆的探索者大多都是以小队的形式进行遗迹探索活着执行委托的,独自走在路灯下的缇娜伦斯和他们有些格格不入,虽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但主街道上辉煌的灯火让科诺恩斯也如同白天一般运作,上白班的工人正要回家休息,上夜班的工人正在去岗位的路上,一切都是那么整齐有序,这估计是新布里尔新兴城市的魅力吧。前方的一个像是小型城堡的建筑吸引了缇娜伦斯的注意,她加快了步伐向那栋和她一样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建筑走去。
“诶诶诶,下班了下班了,过个两个小时再来吧昂。”门口的治安队员把缇娜伦斯拦在门外,协会里很多打扮干练的人从她身边走过,那些估计就是接待员吧,她想。
夏天的新布里尔地区昼夜温差有些大,即使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缇娜伦斯依旧感觉到夜晚的风带给她的寒冷。她背着背包走进附近的一家餐馆,用刚刚挣到的50铜艾古多点了一份炸鸡胸肉,一盘烤面包和一碗奶油玉米浓汤。
今天中午因为和特里克斯聊得太投入错过了午餐时间,所以晚餐就吃得丰盛一点吧,一共花了27铜艾古多,剩下的钱应该还够开一间配置比较差的房间了。
巨大的旅行背包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这让缇娜伦斯有点尴尬,旅行背包破了点旧了点不算什么,真正吸引人的是露出来的干草药和搅拌用的黑色长棍,乍一看很像烈夏地区的棍棒武器,而且缇娜伦斯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也会让人放缓脚步。
解决完晚餐后,探索者协会的大门依旧紧闭,少女独自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发呆,其实直到现在,缇娜伦斯的内心还没完全决定是否要成为一个探索者,她所能做的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十岁之前的大部分事情她都已经记不清了,现在所能回忆起的,只有在亲戚家的被排挤,被嘲笑,她似乎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选择,像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只有在别人牵起绳子时,才会作出下一步行动。
她从背包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烟斗,装上随身携带的廉价烟丝,用在包里翻找了半天才翻到火柴点燃。吐出的白烟和放空一切的她逐渐融化在夜景中,她明白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不如意的生活,逃避无法突破的学术上的障碍。
“抽的什么烟,味道这么冲?”
将她拦在门外的治安队员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下。
“是自己晒的烟叶。”
治安队员接过缇娜伦斯递来的烟盒抓起一小撮烟丝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你这个不行,试试我这个。”
他掏出一盒卷好的香烟,抽出其中一根丢给缇娜伦斯,自己也点上一根叼在嘴里美美地吸了一口。
“有股巴兰蒂草的香味,是不错的香烟。”缇娜伦斯很喜欢这种草的味道,她夹在炼药笔记和炼金教材里的书签就是用巴兰蒂草做的。“如果再加一点干薄荷进去味道会更好。”
“小姐品味不错啊。”他再次猛吸了一口香烟,缭绕的烟雾盘旋在他的头顶,“你是哪里来的?”
“卡迪兰。”
“没听过。”治安队员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左手搭在长椅的靠背上,“看你的行李,你是炼药师吧?”
“是的。”
“哎呀,这个职业要当探索者不容易啊。”他再次吐出一团烟雾,“你不在自己的工坊里炼药,跑来当探索者干嘛,我跟你说,这个职业危险得很!”
“我其实也有自己的工坊,只不过我在那里待不下去了。”缇娜伦斯夹着香烟的手指有些颤抖。
“这是为啥?”他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道。
在缇娜伦斯简单地讲述了自己工坊的遭遇后,那个治安队员猛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突然地动作吓了缇娜伦斯一跳。
“我呸,真不是个东西,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他愤愤地骂道,“就他妈会狗仗人势,废物一群……”
在治安队员慷慨激昂的骂声中,陆陆续续有协会的工作人员回到协会的大楼,整个探索者协会开始运转起来。
“啊,开门了,快进去吧,不然一会儿要排老长的队伍了。”
“嗯,谢谢你的香烟。”缇娜伦斯背起旅行背包,向着敞开的协会大门走去。
……
在经过一系列盘问之后,缇娜伦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枚象征着探索者的银色戒指,她兴奋地将这枚戒指套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这算是跨出的第一步吧。
来协会的探索者越来越多,有来领取报酬的,有招募小队成员的,还有和缇娜伦斯一样来成为探索者的。她被人群挤到了协会的最角落,像菜品一样等待着其他探索者小队来选。
那个治安队员的话也许是对的,有几支探索者小队注意到了角落的缇娜伦斯,只不过在听到她只是个炼药师的时候就转头离开了,只还是初级初阶水平的炼金技艺根本不够看,如果小队里有一个魔法师可以完美轻松地做掉缇娜伦斯所能做到的所有事。
她就这样一直站到协会关门也没有等到愿意让她加入的探索者。
心灰意冷的缇娜伦斯看了一眼,协会里的大钟,时针已经停留在了11点,她拖着步子慢慢走出协会,“开头总是不那么顺利的,嗯,明天也许就有小队愿意了呢。”她如此地安慰自己。
她打心底地觉得自己属于弱者,单干只会让自己失败得更彻底,不过以她所学的东西单干确实做不了什么,她甚至连最基本的保命手段都没有。
“最便宜的要20枚铜艾古多。”
对方只看了缇娜伦斯一眼,就报上了最低的价格,正好,也不用缇娜伦斯问出这种难以启齿的问题了。
她将剩下的两枚面值为10的铜艾古多放在柜台上,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房间的门,旅行背包被撇在了床头,虽然很累,但此时的缇娜伦斯没有一点困意,甚至还想去喝点冰啤酒。
……
喧闹的酒馆里有一桌人和周围显得格格不入。这一桌子的人全都戴着探索者象征的银色戒指,两男两女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其中三个人还不时地用眼神交流着什么。
原本只是独自在这里小酌的缇娜伦斯被这三个突然拼桌的探索者扰乱了兴致,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起身离开,只能在这种尴尬地氛围下,以她认为最合适地频率喝着杯子里的冰啤酒。
那三个拼桌的探索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十分整齐地把目光投向缇娜伦斯。
“那个,不好意思,冒昧地问一下,您有加入任何小队吗,这位……美丽的小姐。”那个女性探索者开口问道,另外两位男性探索者在听到这番唐突的问询后都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笑容,但在感受到饱含杀气的目光后立马收敛了许多。
“啊,没有……但是,我只是个炼药师兼初级水平的炼金学者……”突然的询问让缇娜伦斯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在听到“没有”这个词后,对面的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那个女性探索者一脸中头奖的表情凑近了缇娜伦斯,“那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小队呢?”
“但是……我只是个炼药……”
“没关系没关系,炼药师也可以在队伍里发挥很重要的作用的,你说对吧格劳特。”她用力地拍了一下身边那个男性探索者的后背。
“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莉克洛斯·埃尔法拉是这支小队的后卫,他叫格劳特·恩多斯是这支小队的前锋,同时也是这支小队的队长,你可以叫他‘花栗鼠’,然后这个呢是主要输出手艾尔森·多比提亚,是魔法师哦。”
“我叫缇娜伦斯·莱文森特,之前是小镇的炼药师。”缇娜伦斯发现自己好像有点紧张过头了,拿着杯子的那只手在不停地颤抖着,“我还研究过炼金技艺,目前水平还是初级初阶。”
“你看吧艾尔森,我就说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宝藏吧,愿赌服输哦。”莉克洛斯拉起缇娜伦斯的手,笑盈盈地看着她那双金色的眼睛。
“欢迎加入‘花栗鼠小队’,莱文森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