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医院。

习升没怎么来过市医院。在昨天晚上之前，他的生活相当平淡，没有什么危险。他晚上加班也只是这几天的事情，所以身体方面一直都不需要检查，直到现在。

根据他目前从两件恶物上获得的信息，习升认为整个明香市，背面估计都不正常。而医院这种特殊地点，恐怕就和动物园，森林还有肉排餐馆一样，也是恶的集聚地。不过，对普通人来说，明香市确实只是一个普通的城市，这市医院也只是一家大医院罢了。

“发现新地点，明香市中心医院，危险系数:A，已收录。”

有反应，哦豁完蛋。

当然不会是这样。习升只是来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而已，不会被注意到的……吧？

越是靠近市医院，习升越有种被压迫的感觉。进入到医院内部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强烈。今天他来的比较早，医院大厅没什么人。但哪怕这样，书也是一直有反应。

“发现伞级恶·病医，已收录。”

“发现伞级恶·病魔，已收录。”

“发现D级恶物·手术刀，获得后可收录。”

“发现……”

书响了好久才停下来，最后补了一句:“该区域较危险，请谨慎探索。”

我只是来检查伤势的，我现在这点本事可不敢胡乱在这闯荡……习升深呼吸几次，把心情平复下来，开始按流程挂号，取号，就医。

市医院的恶都是人形，而且外形上没有扭曲，也没有什么很可怕的举动。这对习升保持镇定有很大的帮助。

看来恶当中也有守规则和秩序的存在……习升想着，到了对应的诊室。

出乎习升的意料，接待他的是一位戴着墨镜的女医生。对方显然是没料到会有病人来到她的诊室，趴在桌上的丑态一下子被习升捕捉到了。“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名为“安七”的医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你有什么问题？”

“刀伤。”习升说道，把单子给了安七。

“我看看。”安七起身检查了一下习升的伤势，又问:“多久了？”

“昨天晚上到现在。”

“昨天晚上……辛苦你了，到现在才来。”安七说道，“你这个伤口已经结痂了，没有需要特别处理的地方……你真的是在昨天晚上受伤的？”

“是。”

“嗯……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你去检查一下身体。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讲，我觉得没有必要就是。”

“麻烦你了。”

“没事。”安七“啪嗒啪嗒”地敲完键盘，然后把医保卡和单子还给习升，“去检查吧。”

“谢谢。额，能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戴着墨镜吗？”习升接过，看着安七，他觉得有些奇怪。

“哦？只是一些个人问题，不用担心。相信我，我不会给别人下黑药的。”安七朝习升露出一个笑容，竖了个大拇指。

谁问你了……习升迅速离开，心里一阵发毛。这个“安七”恐怕是恶世界的人。习升心里直下定论，虽然臆断，但某种意义上地准确。

……

经过一番检查，最后习升算是确定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随后，习升非常迅速地离开医院。虽然和他接触的医务人员都很友善，但一个个“伞级”“死级”在耳边响起，他实在有些受不了。就算是没被检测出恶的等级的安七，也不算太正常。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他们的态度，万一他一暴露就被对方撕了……

总之安全第一。

他现在初入恶世界，什么规矩都不懂，急需一个引路人。在一番思索之后，习升决定去找“动物园长”。虽然对方各方面他都不了解，风险只大不小，但“书”在阿提斯的脑袋上的特别标注让他下决定冒这个风险。

虽然敏捷大幅提升后，他从医院到动物园不需要太长时间，但为了不引人注目，他还是打了的士。令他高兴的是，司机没有触发“书”的检测，这让他高兴无比。就这一段路，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候。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更别说医院距动物园也不远。在和司机告别之后，习升再次平复自己的心情，走了进去。耳边也很配合地响起“书”的声音。

“发现新地点，明香市长台动物园，危险系数:A＋，已收录。”

嗯，这个危险系数不出意外。

动物园今天人有些多，但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氛。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戴着头套——兔子，狮子，老虎，大象，狐狸等等。而这些人，身上都有恶世界的气息。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习升心里想着，也打算去买个头套——阿提斯的脑袋要是拿出来，恐怕会引起太多关注。这不是他的打算。

习升站在关着动物的笼子旁，看着在里面观察着周围一切的动物。

它们被允许午夜钟声之后显露真身，这是它们仅有的权利。

它们被困住了，不必面对森林中可怕的威胁，却逐渐失去了野性。

如果你每一日都在囚笼之中，你最后是会选择就此沉默，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逃出这个囚笼，尽管囚笼之外只有炼狱？

没有答案，只有选择。

……

阿提斯作出了选择，而他也付出了代价。他死了。就像“书”里说的，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他也许会成功。能不能击败动物园另说，起码他能够在炼狱中生活，而不用回到囚笼之中。但他死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嗯？”

在走过最多人围观的囚笼时，习升看见了一只狐狸。她很美丽，在整个动物园算是相当美丽的存在。不过，美丽在恶世界没有任何用处，因此尽管人们讨论着她的美，却没有多少人愿意买下她。她的价格即使是恶世界当中出手颇为阔绰的人也要掂量掂量。这明显是动物园拿来宰客的货物，但没有哪个傻子会去当这个冤大头。

毕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狐狸都不是动物园最好的选择。

至于习升。

“发现‘狐狸’的特殊体，暂无名，加入特殊栏目。将开放以特殊体‘狐狸’经历为原型的极恶试炼，通过后可完全开放特殊体的信息并使用特殊体的能力，以及相关恶物的制作配方。获得命识点·2。”

给两个命识点，是比阿提斯稀有，还是比阿提斯厉害？

“发现特殊·固有技能，绯影。已收录。复制条件:该特殊体对你忠诚度为100%。”

“发现固有技能，媚妖。已收录。复制条件:成为该恶的主人。”

“书”一下子冒出来许多信息。两个固有技能，在一个“狐狸”身上。习升一时间有些心动，但是看到价格之后，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念头掐掉。

他支付不起代价。

从囚笼边离开，习升来到卖头套的地方，和戴着“兔子”头套的服务员说道：“给我一个，狐狸。”

“15元。”

“给。”习升付完钱，接过狐狸头套，戴上。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头套。也是，恶物怎么可能会只需要付15块钱。“另外问一句，哪里可以见到动物园长？”

“你想见园长？”服务员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看向习升。

“是的。我拿来了一些，他可能，感兴趣的东西。”

服务员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客人，这不合规矩。今天想见园长的可不止有您一个。”

“你就说，兔子。”看着服务员脸上震惊的表情，习升继续说道：“看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我就在这里等着。”

“不，不需要，您请进。园长说了，第一时间满足完成委托的客人的要求。”服务员说着，敲了一下挂在旁边的铃铛。一会儿，一个戴着普通面具的员工走了过来。服务员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随后员工走到习升面前，尊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

习升跟着员工走_过人群，进入了动物园的交易所。这里除了忙碌的戴着面具的员工在来来往往，几个位于高处的席位已经有人就坐。因为“书”只能探查恶，对这些戴着更为精致华丽面具的人，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实力。但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威压和一举一动透露出的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让习升避之不及。

“拍卖会快开始了。如果您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可以在这里大方出手。我们会给您一份拍卖品清单。”员工说道。他的声音很清脆，恐怕在动物园地位不低。

“谢谢。”习升说道。初入恶世界的他当然没有什么筹码参加拍卖会，他只是打算长长见识。“书”到时候会收录那些他能接触到的恶物，对现在的他来说，那已经足够了。

员工很快领他来到了一个房间门前。员工在装饰有些许华丽的门上敲了敲，说道:“园长，有客人。”

“路易吉，我现在就在接客。”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

“您的委托完成了。”

“……让他进来。”里面沉寂了许久，最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

得到允许后，名为“路易吉”的员工打开门，让习升进入房间，随后行礼，关门离开。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和周围华丽的装潢完全格格不入的单格衬衫，穿着条纹裤，踩着拖鞋的老人。在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的瞬间，“书”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

“发现恶级恶·动物园长，李建松。已收录。列表可收录技能及满足条件。”

“发现固有技能·奴役，已收录。复制条件:实力不足，无法探明。”

“警告，对方为恶级存在，实力差距过大，请谨慎行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习升在心里说道。面对“动物园长”李建松的时候，对方的气息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不过再怎么狼狈，也不能表露出来，不然他就不好谈条件了。

另一个人是穿着黑色大衣，睡眼朦胧的青年。习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对方是小时候经常找他玩的大哥哥，李正。

没想到李正会是恶世界的人。而且看李建松的态度，李正的地位还不低。一时间，习升立即改变了自己原本找“动物园长”的计划，决定让李正成为他的引路人。

“你就是抢在惩恶部之前，拿下‘兔子’的家伙？”李建松开口说道，同时用眼神示意李正。李正瞄了李建松一眼，然后才看向习升。

被两个大佬看着，习升又添了许多压力。他坐到李正身旁的座位上，随后从“书”的储物空间里取出“阿提斯的脑袋”——在动物园的影响下，原本是头套的它真的变成了一颗脑袋——放在桌上。“没什么办法给你带活的。不过，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活的就是。”

“哈哈，是的，我不需要一个活的阿提斯，只要有他的脑袋就够了。”李建松哈哈一笑，把手从脖颈处伸进阿提斯脑袋里，最后掏出一把钥匙。“他偷了我的钥匙，它可以打开所有从森林那块来的危险家伙的笼子。你不会想看见那样的景象的，惩恶部和扬善部也不希望。而对我来说，这将是个巨大的烂摊子。”李建松把钥匙收了起来，然后继续掏东西。

说实话，习升是真没想到阿提斯的脑袋还能这么用。把东西藏脑袋里？真是疯狂的想法。

很快，李建松又掏出了一个卷宗和一个项圈。“这是你们想要的。”看了一眼卷宗的内容，李建松把它丢给了李正。随后把那个项圈递给习升。“那东西给你了。如果看上了哪个，直接和手底下那群人讲，他们会帮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送到你手上。”

习升目光落在还粘着血肉的项圈上。

“A级恶物，项圈。已收录。”

项圈:它的上一个佩戴者的结局一目了然。它在等待着下一个佩戴者。

效果:

[奴役1]·佩戴者将成为恶物主人的所有物，思想与肉体都将被锢束，无法违逆主人。(当实力差距过大时，效果有极大可能不生效或被挣开)

[特殊·潜移默化·未生效]·佩戴者在佩戴项圈时，随着时间越长，意识和思想会逐渐被改造，最终彻底堕化。在这之后，即使摘下项圈，你也已经是他/她/它永远的主人。(可修复)

[你不再属于你自己，有什么比这更恐怖呢？你不再承认你自己，有什么比这更可悲呢？]

出于人的角度考虑，习升并不想接过这样东西。但是，出于去掉人的角度的各方面的考虑，习升觉得他必须收下这东西。李建松给的对他而言算是很多了，他没什么好拒绝的。“我收下了。”习升强忍着对血肉的恶心感，接下项圈，说道。

“我有预感，和你交朋友，不会亏。”李建松笑道。这时，放在房间里的挂钟突然响了起来。“看来我的拍卖会要开始了。两位，有兴趣吗？”李建松的视线在李正和习升之间移来移去。

“看一眼倒无所谓。”李正说道，“不过我的工资都花在手办上面了，别指望从我这里赚钱。”

“囊中羞涩，我就见识下市面。”习升说道。他是真的没钱，而且也不知道恶世界用什么货币。

“好嘛好嘛，都没钱。”李建松有些失望，不过倒是理解，“走吧，和我一起去看看。，今天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