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司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转头看着身边的司秋豪，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司秋豪对上，这第一轮比试会淘汰一半的人，也就是说，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去角逐那前五的名额，失败者将会直接淘汰出局！

这场战斗一旦失败，那后果，对于司渊和司秋豪来说，都将是致命的打击！

“司渊，上场吧。”听到大长老的宣布，司秋豪神色却出奇的平静，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会，便起身朝石台之上走去。

司渊看着司秋豪的背影，原本昂扬的斗志早已消失无踪，拳头紧握，狠狠咬了咬牙，慢慢跟了上去。

司千雪看着两人的背影，秀眉微皱，明眸朝着训练场中央一道众星捧月的身影看去，嘴里喃喃道，“难道是他.......父亲和二叔父真的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看着司渊沉寂的背影，司千雪红唇紧咬，眼中满是心疼不忍之色。

不远处的司涵看了司庆明一眼，明白了他之前话语的含义，默默地叹了口气。

很快，司秋豪与司渊纷纷站到了石台之上，两人均是凝视着对方，神色复杂。

“开始！”

大长老司明远看着场中迟迟没有动手的两人，眉头微皱地看了石台下方一个被人群簇拥而立的紫衣青年一眼，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张口宣布了比试开始。

下方，察觉到司明远和司千雪的目光，那紫衣青年冷冷一笑，抬头看着石台上沉默的两人，眼中闪烁着阴冷之色。

“司渊，就让我好好瞧瞧，被自己最信任的好友背叛，你还能不能维持那副虚伪、令人厌恶的淡定模样。”司马德拿起身旁一串小弟递来的新鲜水果，神情玩味。

台上，听到大长老的宣布，众目睽睽之下，司渊知道已经不能再拖延了，面色复杂地看着对面的司秋豪，艰难开口道，“秋豪，动手吧，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放这次机会的，”

“这场比试，不管输赢，我希望我们依旧还是好兄弟。”

说着，司渊眼神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他知道，这场比试无论是输还是赢，他都会失去极为重要的东西。

司秋豪听着司渊恳切的话语，眼神极为冷漠，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只见他脚掌在地上狠狠一跺，双手之上弥漫着森寒的玄气，一拳对着还愣在原地的司渊击打而去！

嘭！

猝不及防之下，司渊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瞬间就被击飞，重重地落在石台边缘，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司秋豪没有迟疑，身形一闪，再次朝司渊欺身而去。

司渊神色震惊地看着不断接近的司秋豪，他没想到上一刻还能谈笑风生的好友下一刻竟然会那么干脆地狠辣出手，丝毫不留情面。

来不及思索太多，万一被司秋豪打下石台，他就真的被直接淘汰出局了。司渊忍住内心的痛苦，按照往日修炼时一样将玄气运转到全身肌肉之中，肌肤之中顿时有一种莹润的光泽浮现，这是淬肉境巅峰的体现，能够让玄气自如地于肌肉之中流动，将其强度提升到一种远超普通武者的程度。

在司秋豪的右手快要触碰到身体的瞬间，司渊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躲开之后司渊身形立马一跃，一个空翻之后落到了石台中心，目光仍旧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司秋豪。

“真是可惜，本想让你不用受那么多苦头就淘汰出局的。”收回手掌，司秋豪慢慢转过身，看着一脸痛苦的司渊，摇了摇头，轻笑道。

“为什么！”司渊盯着一脸淡然的司秋豪，想起往日兄弟间相处的时光，眼睛一红，声音嘶哑地问道。

司秋豪负手而立，一股无形的气势弥漫开来，自信而张狂，再没有往日谦虚和善的模样，幽幽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与你这在整个夏阳城都闻名的废物相交？”

不等司渊回答，司秋豪嘴角微掀，继续说道，“你以为是因为儿时我被其他族人欺负，你出手相助的缘故？”

听到司秋豪的话语，司渊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一般，一个让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猜测涌上心头，他转头看了一眼台下一脸玩味的紫衣青年，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难道.........”

“呵呵，看来你也猜出来了。”司秋豪冷笑地看着司渊，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瓶，说道，“当年我父亲一死，你的父亲立马就继任了长老之位，要说我父亲的死和那司尘没有关系我是根本不信的，你说，我为什么要和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成为朋友？”

“这些年，我一直暗中和司马德少爷来往，将你修炼的进度告知于他，为的，就是在今日让你彻底不能翻身！”

“你知道这瓶中是何丹药么？”

司秋豪抬了抬手，眼中满是残忍之色。

“通骨丹吧。”司秋豪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根根利剑不断刺在司渊本就痛苦不堪的心脏之上，此时他的表情早已麻木，看了一眼那瓶子，呆呆的说道。

“呵，看来听说你在辨认丹药方面有些天赋的传闻倒是不假。”司秋豪得意一笑，“这就是司马德少爷承诺给我的在你身边的补偿，有了它，我早在昨日便已经突破到了淬骨境，你说，你拿什么和我斗！？”

嘭！

一股远超之前所有弟子的玄气威压忽然从司秋豪身体中爆发开来，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在场的其他的弟子均是感到心中一沉。

“原来这就是你的谋划吗........”感受着司秋豪身上传来的强烈的压迫之感，司渊心中灰暗。

他为了今日的族比，七年如一日地疯狂修炼，有时甚至不睡觉也要突破某个肉身的锤炼门槛，这些都是为了能够早日突破淬肉境，争取到前往天玄学院考核的名额。但现在，这一切的努力与汗水，在司秋豪与司马德的面前，是那么的无力和可笑，脆弱得只需要他们轻轻吹口气，就能摧毁他所剩无几的尊严与希望。

“你们.......真该死啊........”司渊看着眼前司秋豪张狂得意的面目，心中满腔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双眼通红地盯着前方的少年，汹涌的玄气奔涌在身体各处，淬肉境巅峰的气息彻底爆发开来，但是和司秋豪淬骨境的气势相比，依旧如萤火与皓月一般，无法比较。

“来吧，我等了数年，就是为了看到你这笼中困兽一般绝望无能的暴怒表情。”司秋豪肆意大笑，对着暴怒中的司渊勾了勾手指，眼中满是不屑。

“给我去死！”司渊双手成拳，对着司秋豪狠狠击去，速度宛如闪电一般。

“雕虫小技。”司秋豪哼了一声，右手成爪，玄气流转，皮肤仿佛变得透明了一样，依稀可见其内晶莹如玉石一般的骨头，这就是突破到淬骨境的征兆之一，玄气入骨，对身体的淬炼程度比之淬肉境不可同日而语，爆发出来的力量足足增大了十倍不止！

面对司渊的含怒一击，司秋豪只是手掌一握，直接将司渊的拳头包裹，司渊前冲的身形硬生生停了下来，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再进一步。

司渊见此，眼神一狞，脚掌一跺，右腿宛如长鞭一般横扫向司秋豪下盘，但司秋豪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轻易躲了过去。

攻击无果，司渊脚尖一转，改变方向，对着司秋豪抓住自己拳头的手掌踢去！

司秋豪眼神一凝，松开钳制司渊的右手，变爪为掌，对着司渊踢来的右腿狠狠一拍！

“啊！”

小腿直接从中间折弯开来，司渊忍不住痛苦地大叫一声，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朝着后方滚去，直到滚出数十丈才停了下来，躺在地上，微微抽搐，石台之上，一道狭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师傅！”

台下的司千雪眼见此景，脸色一急，身形一动，就要跃上石台。

“无关人等，比试期间禁止上台！”

就在司千雪快要靠近石台之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随着话语落下，无形的劲气直接将司千雪的身影击退了出去。

司千雪受阻，焦急地说道，“大长老，司渊已经失去了再战之力，若是继续比试，他会有性命之危啊！”

“司渊没有开口认输，便不算结束，况且，他还没失去意识。”司庆明目光冷静，看了一眼石台上不断挣扎想要站起但却屡屡失败的司渊，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转头对司千雪说道。

司千雪闻言知道自己拗不过恪守规则的大长老，只能停在石台边缘。看着司渊狼狈不堪的身影，清澈温和的眼眸中满是疼惜与不忍。接着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台下看戏表情的司马德，心中决定，若是司渊因此而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那司秋豪自己绝不会放过，而且，就算司马德是自己的亲哥哥，自己也要为司渊向他讨回公道！

不远处的司涵叹了口气，他算是见识到司马德在司家所拥有的能量了，对于司渊所受的伤害，他虽心存同情之意，但却根本做不出一丝行动，毕竟，他没有胆量挑战司马德的威势。

石台上，司渊趴在地上，折断的小腿宛如两截木头一般垂在地上，身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微微颤抖，数次想要凭借双手支撑起来均是无力地再次倒下，样子狼狈不堪。

司秋豪慢慢走到司渊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不断挣扎的他，语气冷漠地说道，“你该和你那本就可笑渺茫的希望彻底说再见了，滚回自己该呆的地方吧！”说着，司秋豪抬起右脚，玄气流转间，晶莹的脚骨依稀可见，淬骨境初期压倒性的力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起来，可想而知，若是这一脚真的落在此刻毫无防备的司渊身上，他即便不死，也会造成无可挽回的损伤，修行之路彻底断绝。

生死危机之际，司渊原本苍白的面色忽然涨红起来，全身的筋脉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膨胀起来，一股超越淬肉境的气势猛地从司渊身体中爆发而出！

司渊借此终于站了起来。

“我司渊.......就算自残，也不会让你这虚伪........苟且的小人来废了我！”

“你.......没有资格！”

就在司秋豪脚掌来临之际，司渊举起双掌直接迎了上去！

只听‘咔嚓’一声，司秋豪淬骨境的全力一击竟然被反压了回去！

在司秋豪陡然阴沉的脸色中，司渊吐了一大口鲜血，筋脉尽皆断裂，瞬间便成为了一个‘血人’，彻底地倒了下去，没有了声息。

“司秋豪胜！”司明远冷静的声音响起，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整个训练场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周围的人都被这惨烈的景象深深震住了。

在以往，不是没有互有恩怨的比凶斗恨，但因为规则的约束以及毕竟是一个家族的族人，大都不会出手将对方打成废人，断绝对方的修行之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实力是决定地位的唯一标准，一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地位比之畜生都有所不如，将一个人打废，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

所以，见到司秋豪出手如此狠辣不留情面，旁观的其他少年心中均是被震慑得噤若寒蝉，司马德和司秋豪对这司渊的仇怨，现在看来，当真是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了。

“司渊！”石台下的司千雪再也忍不住了，身影一个闪烁，直接出现在司渊身旁，速度比之大长老都毫不逊色！

轻轻将昏迷的司渊抱起，看着他身上惨烈的伤势，明眸中满是心疼，玉手微微颤抖地放在司渊鼻尖，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心中悄然松了口气。接着，司千雪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神色阴沉的司秋豪，俏脸冰冷。

“无耻小人。”语气充满了不屑鄙夷的味道。

一旁的司秋豪闻言，本就阴冷的面色更加黑了几分。

他本想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将司渊彻底打垮，为自己的横空出世造势，但没想到司渊竟然拼着自残都不让自己得逞，就像原本完美无瑕的画卷忽然出现了一个致命的污点一般，让他很是难受。

“怎么？你还想为他报仇么？”司秋豪本就不快，听到一直存有好感的司千雪出言斥骂自己，心中嫉妒之火猛燃，忍不住说道。

司千雪深深吸了口气，将司渊轻轻放下，转身对着石柱之上的司明远微微躬身，语气冷淡，和之前与司渊谈笑的俏皮模样判若两人，“大长老，既然比试已经结束，不知可否让我与司秋豪公子稍作切磋？”

司明远无奈地看了一眼司千雪，微微点头，“司秋豪和你一样也是淬骨境，切磋一番也未尝不可。”

司千雪慢慢走到石台中心，素手抬起，直指司秋豪，“请赐教。”

司秋豪看着面前古井不波的美丽少女，心中妒火熊燃，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森冷，“千雪，你确定要为了他出手？”

没再等待，司千雪身形一闪，直接出现在司秋豪身前，白玉般的右手爆发出一股灼热的玄气，晶莹的骨骼清晰无比，气势比之司秋豪强大了数倍不止！

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司秋豪脸色大变，仓促之间，只能双臂交叉，拼尽全力催动玄气流转在双手之中，来抵挡那只娇小白皙的手掌。

一阵狂风在两者相接之际剧烈爆发开来，卷起漫天的风尘，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不清石台上的情景了。

司庆明见状手掌一挥，强势的劲气将无数风尘吹散，露出了石台上的三人。

看到眼前的景象，周围的所有人均是倒吸一口冷气，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只见巨大的石台之上，一位水裙俏丽的少女盈盈而立，在其不远处，浑身鲜血的司秋豪宛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看其模样，已经失去了意识。

“天呐，淬骨境的司秋豪竟然一击就被打成了这样........”

“这司千雪好生恐怖，虽然一直听说他天资不凡，，没想到竟然如此变态！？”

台下，围观的众人看着那位看似娇弱的美丽少女，眼神从之前的欣赏变成了浓浓的尊敬之色。

“大长老，比试已经结束，千雪告辞。”

司千雪将地上的司渊背了起来，对司明远作了一礼，身姿轻盈地跃出了训练场。

“辱人者，人恒辱之。”

“今日我只是将你重伤，来日，我相信司渊必定将今日的屈辱尽数讨回！”

清灵的嗓音却是带着无尽的冷漠寒意，盘旋在训练场上久久不息。

司马德闻言眼神一冷，讥笑道，“一个废人，还妄想可以翻身？痴人说梦。”说完，司马德看了一眼台上昏迷不醒的司秋豪，拍了一下身边小厮的脑袋，怒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抬回去！”

“是，是。”

几个少年连忙跑到台上，将司秋豪带离了训练场。

一直盘坐在石柱上的司明远看了一眼司千雪离去的方向，默默地叹了口气，转眼恢复了之前平淡的神色，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语气冷漠地念道，“第二十场，司明远对司渠。”

.......

司家作为夏阳城三大家族之一，和李家与秦家并列，共同统治整个夏阳城地界。

其府邸，坐落在夏阳城东部，占地极广。

无尽的夜空中，一轮苍白的弯月高悬，几缕如烟的渺云孤寂地飘荡，显得无比的苍凉。

一座偏僻简陋的小屋中，司千雪静静地守在床前，看着床上浑身包着布条、气息虚弱的司渊，紧咬红唇。

“尘叔，静姨说师傅已经没有大碍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一直昏迷不醒呢？”过了半晌，司千雪还是忍不住向身边一位头发灰白的布衣中年男子问道。

男子看起模样，只有三旬左右，但其身上却缭绕着一股极为明显的死气，仿佛命不久矣一般，不时剧烈地咳嗽几声，很是虚弱的样子。尽管如此，男子依旧身姿挺直地端坐，眼中不时闪过一丝精芒，远远看去，仿佛一柄尚未出鞘的利剑一般，令人不敢小觑。

他就是司渊的父亲，为救司渊身中腐心之毒变成‘废人’的司家二长老——司尘。

听到司千雪的话语，司尘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的司渊，淡淡说道，“既然司空静说渊儿已经脱离危险，我们只需要等着就是了。”

司千雪眼眶微红，“师傅为了今日的比试，七年来受了多少的苦头和折磨，却落得这样的收场........那司秋豪表面看起来人模狗样，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的禽兽不如！”

司尘闻言静静地闭上眼，一股远超大长老的气息猛地从其体内扩散开来，但瞬间便仿佛失去后继之力一般，戛然而止。慢慢睁开眼，司尘双目血丝弥漫，静静说道，“是为父没用，渊儿受到这样的羞辱，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说着，司尘衣袖中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就在两人出神之际，司渊悄然睁开了眼睛，看到身前满头灰发的男人，眼睛瞬间变得腥红，在训练场上承受腿脚断裂之剧痛都能忍受的少年直接哭出了声，“爹，儿子对不住您........我没有拿到前往王城的名额，你打死我吧.......”

司渊不顾全身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司尘身前，表情痛苦，

“为了我能够修炼，爹你委曲求全，不顾自己的傲气，向别人低头也要为我争取到修炼的机会，可是........我却不争气，救治您唯一的机会我都抓不住........我该死啊........”

说着，司渊不停地对着司尘磕头，不一会便红肿了起来。

司尘看着儿子的模样，心如刀绞，身躯微微颤抖，直接将司渊提了起来，一巴掌扇了过去！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我司尘的儿子不会如此窝囊，遇到困难就想办法克服，在这里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你给我好好修养，等身体恢复，一切都还有机会！”

“可我的筋脉已经断了，再也不能修练了.......”司渊绝望地说着。

司尘身躯一颤，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悲痛。

“为你做的一切，为父从来没有后悔过........”

说完，司尘走出了屋子，身影消失在屋外无尽的黑暗中。

看着司尘落寞的背影，司渊紧咬着牙，在司千雪的搀扶下，慢慢挪回了床上，看着屋顶怔怔出神。

司千雪看着司渊的这副模样，眼里满是心疼，坐在床前，握住司渊冰凉的双手，默默地陪伴在其身边。

.........

宗祠，整个司家最庄严的地方。

此刻，已是深夜，司尘站在堂前，四周坐满了司家的各个分支的掌事之人。

为首的是一位眼神阴戾的紫衣男子，在其右脸上，一道狭长的伤疤宛如毒蛇一般盘踞，让其本就阴沉的面目显得更加狰狞。

他就是整个司家的掌权者——族长司青！

“二弟大半夜找我开启族会，不会是想要为司渊那小子抱不平吧？”司青看着司尘，眼神冰冷。

“呵呵，不过白日里小孩子们有些争执而已，司尘长老胸怀若谷，怎么会介意呢？”司青身边，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轻笑道。

面对两人带刺的话语，司尘神色沉静，双手在衣袖里握得死死的，指缝之间流出丝丝鲜血。

突然地，司尘直接跪在了地上，满座的众人皆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神色没有丝毫波澜的司尘，整个宗祠顿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我司尘一生只跪天地、只跪父母，在司家多年，只求无愧于心，尽心尽力为家族效力。现在，我儿司渊被废，那出手的司秋豪天资卓越，是司家未来的顶梁柱，我不求族长严惩于他，只求族长念在我多年来的苦劳，出手救治我儿，让他能够继续修炼下去。”司尘抬头看着高座的司青，紧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

“司尘长老，你知道那能够续脉的丹药价值多少吗？不说你儿资质本就低下，就算他天资惊人，我们司家也不可能为了他去寻那百年难得一见的丹药。况且就算运气好寻到了，怕是将整个司家变卖也买不起！”一位分家的老者闻言忍不住出口道。

“只要族长能治好我儿的经脉，我愿意辞去司家二长老的职位，放弃所有资产，净身出户。请族长成全！”司尘闭上双眼，对着族长轻轻作了一礼。

“唉，昔年那意气风发的司家二公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世事无常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眼见此景，默默地叹了口气。

高座在主位的司青见到司尘低微恳求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得意之色，不过转眼便神色如常，淡淡地说道，“司尘长老，想必你也清楚续脉的丹药何等珍贵，只有七品以上的炼丹师才能炼制而出，你这要求，我不能同意。”

司尘叹了口气，说道，“我知晓那丹药的珍贵，我只希望家族能为我留意寻找，我人单力孤，怕是穷尽一生，也难以找到。”

“这倒是不难。”司青点点头，应了下来。

“既然家族无法治好我儿的伤势，我希望家族能将一处产业置于我儿的名下，保他一生衣食无忧，与此交换，我会辞去二长老的职位，与他一起搬离家族。”说到最后，司尘身躯微微颤抖地站了起来，在所有人各异的眼光之中，慢慢地走出了宗祠。

“三长老，打发他们父子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司青对一旁的瘦削男子说道。

“好。”司明利点点头，答道。

“万事都留有余地比较好，还是我来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明远忽然出声道，看了司青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司青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再纠缠下去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

弯月高悬于天，洒下无边的白色月华，如水一般浸入了小院的每个角落。

司千雪俯在床边，睡了过去。

床上，司渊眼眸紧闭，眉头轻轻皱起，像是睡梦中也摆脱不了疼痛的折磨。

“我.......决不放弃........”

“为了爹.........为了........我一定要变强！”

司渊胡乱呢喃着。

忽然，一道淡淡的青光印记悄然出现在司渊的额头，形如柳木，一条条绿色的丝线从其下延伸而出，慢慢遍布司渊的整个身体。

若是有人此刻能够进入司渊的身体中，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就在司渊断裂的经脉处，一缕缕闪烁着晶莹光泽的青芒从血液之中缓缓渗出，包裹在断口处，无数奇异的符文在光芒之中浮沉，一股幽远神秘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芒越来越多，很快就遍布了司渊的所有经脉，就在此时，原本淡淡的青芒骤然变得无比璀璨起来，一股奇异之力滋生而出，司渊原本断裂的经脉竟然在这股异力下开始缓缓愈合！

过了三个时辰，司渊的经脉完全恢复如初！不仅如此，看其上流转的淡淡莹光，必定比之前更加坚韧，和淬骨境的强者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青光在修复了司渊的经脉之后，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并且变得越来越夺目。

就在此时，原本清朗的夜空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道银蛇在云层之间窜流，一股无形的天威猛然降下。

奇异的是，这异象仿佛只针对那青色印记一般，整个夏阳城都没有一人发觉这番异象，只有一个徒步走在夏阳山脉中的麻衣老者抬头看了看天色，饶有兴趣地说道，“本来跟着宿命清池的指引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寻找........没想到还发现了一个被天地不容的.......倒是一件奇事。”说完，摇了摇头，老者提步再次走进了无边的山林之中。

小屋之中，司渊额头的青色印记被突如其来的天威猛然压制，似乎受到了剧烈的打击一般，瞬间便隐入了司渊的皮肤之中，消失无踪。

就在印记消失的刹那，乌云密布的天色再次恢复成之前清朗的模样，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虫鸣凄凄，天地再次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无人发现，在天威消散之后，司千雪白净的眉心之上，一道红色的斑纹悄然浮现，火焰一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