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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下,群贤毕至。

待朱再青与穆瑾、莫冲母子来到洪州时,正好是比武大会开始的日子。洪州城里已经挤满了人,他们只有等今日赛程结束,人潮散去,才能进城了。

城中的林子诚一行人却是一早就在会场附近找了个好位子。擂台外有用竹架搭成的“看客席”,足足三四层。他们坐在前排,带足了干粮和水,打算在这围观全程。

擂台上,江南武林泰斗、麒麟门掌门人贺越慷慨道:“各位武林豪杰、各位百姓,老夫贺越。此次倾麒麟门全门之力,聚贤于洪州滕王阁下,正是要办一场武林前所未有之盛事。世人皆知,风麒麟最喜盛会闹市,而麒麟血之功效,自不必提。若此番盛会引得麒麟现世,则有能者获之;若麒麟不现,战至最后,则获胜之人,虽不可说是天下第一,亦可谓冠绝群雄之高手,名扬天下……”

台下的江湖人士议论纷纷:

“听说啊,这麒麟门为了找七只麒麟神兽,已经耗费了七八百年了。”

“就是从来没找到过。”

“嗨,没准寻找麒麟只是借口。麒麟门历代掌门多是商贾出身,谁知道他们真正的兴趣何在呢?”

贺越年过半百,但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是内力深厚的宗师。他随后又讲到此次赛程:“此次比武,共设擂台八个。各路豪杰每五十人站一座擂台,锣声响起后开始厮杀,直至台上只余最后一位可站立者获胜,倒地不起与落台之人皆败。而后获胜八人抓阄,八进四、四进二、二决一。场中较量可用任何兵器,任何手段,场上死生自负,赛后不得寻仇。若有怯者,可趁现在退场。”

“啊?!”穆琼听了,大惊失色,不禁为杨撷湲捏了一把汗。她道:“这也太卑鄙了吧,提前也不说清楚?”

林子诚道:“没关系,撷湲她就算是输了,应该也不至于死伤。”

穆琼道:“应该?你说得轻巧,自己怎么不上?是贪生怕死吗?”

林子诚不想跟她吵吵,继续观看场中情况。

场中参赛者之前并不知生死自负的规矩,还以为众人较量,起码会规定不许取人性命。

此话一出,有二十来个参赛者立刻就扭扭捏捏地退出了。

其余虽然都未退,但也不乏有几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明明已经害怕,非要哆嗦着死撑的。

“喂!贺掌门,如果麒麟不出现,那我们在这里杀来杀去,有何意义啊?”场下一个武林人士高呼道。

“对啊贺掌门,不如将胜者推为武林盟主,号令群雄!”另一人道。

贺越捋一捋胡须道:“不可不可,此次并非为推举盟主而战。再说来者有限,不足以涵盖各门各派的全部高手,怎能以胜者为武林盟主呢?”

底下又有人喊:“那有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们就是打着给台下的人看热闹吗?”

贺越道:“非也,此话我本想在八位强者出现之后再说,既有人好奇,现说了也无妨——为表示诚意,麒麟门将赠予夺魁者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

说罢,贺越施展轻功,提脚三五步跳上滕王阁顶,将楼顶中央的红布掀开——只见一道紫光直逼天际,一把傲气凌人的紫色宝剑神采奕奕。

贺越又轻巧地跳下来,站定道:“此剑名为紫瑛,相传乃是先唐的绝世名匠以东海龙宫中的紫金龙王玉铸成。此剑有傲视天下之英骨,只有冠绝群雄的第一名,才配拥有。麒麟门早已珍藏此剑百年,现立于阁顶,供诸君来提!”

群雄虽从未见过这把“紫瑛剑”,但瞧着那直冲云霄的赫赫紫光,各个都瞪直了眼。有人赞叹不已,有人夸贺掌门慷慨十足……一番喧闹之后,大家争先恐后地踏上擂台。

莫须鸣表面淡然,但微微发笑,对紫瑛剑心驰神往。

他觉得自己练剑多年到此境界,始终没有一把趁手的宝剑,或许就是为了等待紫瑛剑的出现!他闭上眼睛,用心中剑意去感受阁顶那把紫瑛剑的光芒。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微微晃动了两下,人与剑仿佛心意相通了。

八座擂台立在场中,每一座都有一间大宅子般大小,站上去五十人也还很宽敞。远处围上来的看客越来越多,小贩在人群中穿梭,小偷也一样。

麒麟门弟子全都围着红头巾,在各个位置维持秩序。每座擂台上五十人依次站好,各个眉目凶狠,拉开架势,打算待锣声一响,就投入这场大混战。

穆琼摩拳擦掌道:“四百人在八个擂台同时开打,天哪,简直不知道看哪个好。”

金婵小声动了动嘴唇,谁都没听见她嘀咕了一句:“当然是看凌大哥那场。”

穆璎坐在台上问林子诚:“你说五十人的混战,会不会有的人明明有机会,却不小心掉下去了?毕竟这么多拳脚,乱七八糟的。”

林子诚道:“也有可能。但真正的高手肯定不会一不小心跌下去,一定会撑到最后的。”

穆璎又问:“撷湲和姐夫他们在哪?太远了怎么都看不见。”

他们身后的金婵突然高声道:“我看见了凌大哥!在那!”

大伙扭过头看着金婵那副花痴相,一时间无话可说。

“当——”

一声锣响,八座擂台像八口大锅一样,众人就如同下饺子一般滚打在锅里。

林子诚、穆璎等人瞪大了眼睛,也实在是难以捕捉到自己认识的那几位。

反而是那个邓老大,手持双斧,张口大叫:“吃老子一斧!”

他倒是能被轻易认出。

只见这位老兄一抡下去,对手不论持何种兵器,都要或弯或断。蛮力型选手向来可怕。

他只出了三招,便将三人打翻在地,然后几脚将手下败将踹出台外。

邓老大所在的擂台上,有几个年轻人同时发现了他的可怕,几个人眼神一对,打算暂时联手。他们跑到邓老大身后,趁这莽汉又一次抡斧的时候,四人同时拉着他的俩胳膊俩腿。

邓老大力气再盛,也不及四个青壮,被四人活生生按住,像抛尸一样,被他们扔到擂台下。

此时这壮汉还没受一点伤,精力也尚充足,稀里糊涂被人从身后袭击,自然很是不爽。

邓老大口中哇哇大骂,想要再登上擂台,被台下维持秩序的一众麒麟门弟子拖住。

他一掌打在一个弟子身上,还欲上场,立即被按在地上。

“放开我,老子还能打!”邓老大一边叫喊一边被按着往后台拖,像个大了十个号的黄口小儿,惹得围观百姓哈哈大笑。

金婵一直盯着凌桥枫所在的擂台,从未移开目光看过任何东西,她连渴了要喝水,也是目不转睛的,等着林子诚递给她水壶,盯着擂台喝上一口,然后再递回去。

林子诚顺着金婵的目光看去,只见凌桥枫的步法与掌法就像他的长发一般飘逸。

他赤手空拳,轻而易举地凭借令人沉醉的步法躲过一切攻击,然后稍稍抬手出招,仅一指半掌,轻轻打在对手关节处,便能令眼前对手失去重心,跌落场外。

“玄门内功?”林子诚半身前倾,仔细观察凌桥枫的掌法,想要看出他的内功路数。

“很像,又不完全是。怎么回事?莫前辈的内功与玄门内功完全无关,可他徒弟的这套掌法,看上去和玄门有些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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