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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人流穿梭不止,项问天和女子坐在一家面馆最角落的位置大口地吃着面。女子把一头接近白色的金发盘起来,然后用一条丝巾裹住自己的头只露出一双眼睛,吃面的时候才把嘴巴露出来。

“你怎么会日语?”项问天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不单会日语,英语,德语,法语我都会,怎样?怀疑我是日本人吗?”

“没有,就随便问问。”小心思被看穿,项问天赶紧低头吃面掩饰自己的尴尬。

吃面的钱是先付过的,因为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兜里有钱的主。项问天兜里确实没有钱,不过幸好女子带了足够多的钱,所以项问天放开肚皮吃了足足五碗。并不是项问天太久没吃过好吃的食物,在杜维森的关照下,项问天每一天都是大鱼大肉,而这五碗面正是他正常的饭量。

匆匆把面吃完,项问天继续跟着女子走。上海毕竟是项问天土生土长的地方,所以项问天对上海还算熟悉的。

只见女子越走越不对劲,向着英租界走去了。

项问天赶紧拉住女子说道“不是去你家吗?”

看着项问天一张脸紧张兮兮,女子不禁噗呲一笑“害怕我卖了你不成?”看着项问天放心不下女子又说道“英租界里面有一栋屋是我的。”

虽然还有些怀疑女子,但是项问天也没有退缩,他有想过,情况就算不妙他也有信心全身而退。

来到一处没人的围墙边,女子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围墙上。项问天见状就跟着跳了上去,随即两人进入了英租界内。

“不是说有一栋屋是你的吗?为什么要翻围墙?”

“我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行了吧?”女子好像有点受不了项问天的婆婆妈妈,语气中透出不耐烦来了。

来到一栋楼前,女子拿出钥匙,真的打开了大门。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洋楼,里面的装修家具非常富丽堂皇,是那种英国贵族大宅的风格。

“你去三楼呆着吧,全上海的日本士兵都在找你,只有在这里你才勉强算安全,等我伤好了带我去找另外三个看过我样子的人。”

项问天上到三楼,发现三楼也很漂亮,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还有舒服的沙发,墙上挂着几张画,项问天不懂画,也不懂装饰。只见墙上一幅油画是一位一丝不挂的女子,她的头枕在右臂上酣然入睡。项问天看到脸颊通红心想还有人会做出这般不知廉耻之事,而且还把画挂在大厅上。气愤愤的把画拿下来随手一扔丢在了角落。

其实项问天不知道的是,这幅画叫《沉睡的维纳斯》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艺术大师乔尔乔内创作于1510年的一幅布面油画,其价值是金钱衡量不来的。就这么被项问天随手甩在地上,收藏这幅画的人看到可要心疼死。

随后项问天大大咧咧瘫坐在沙发上,把玩着圆桌上的酒瓶,打开一闻一股浓烈的威士忌酒味扑鼻而来,下意识的把酒拿开,但而后又觉得这个味道还不错,便细细抿了一小口。项问天从来没有喝过酒,一下子被威士忌辣得直咳嗽,但下一刻又大口大口喝下了半瓶。

这时正好女子走进来,看到了这一幕。

女子洗过澡了,头发还没干,本来接近白色的金发不知怎么的变成了黑色,皮肤也不是白得像个发光体有着淡淡的光晕,眼珠子也变成了黑色。

还没等项问天开口女子缓缓走向项问天“食古不化的人。”女子当然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幅《沉睡的维纳斯》被扔在了角落。

“不过人类的酒做得勉强还算可以。”说着女子走向酒柜拿出一瓶新的红酒,熟练地起出橡木塞,往高脚杯倒了一杯,举起酒杯对着项问天晃了两下,项问天赶紧拿起剩下的半瓶威士忌回敬女子,然后咕噜咕噜一口气把剩下半瓶的威士忌也喝光了。

“粗人!”

“你怎么又换回来了?”一瓶威士忌下肚,项问天感觉有点头晕了。

“不过是些骗人的小戏法。”女子轻描淡写,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酒劲开始上来,项问天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红晕爬满了满面。

“你是不是要杀条野太郎?”没等项问天回答,女子仰头喝下杯中的酒。

“我当然要杀他!!!”项问天突然变得激动“我还要杀光全部的日本人!!!”

“哼~”女子戏谑一笑“就凭你?”

“就凭我!!!”项问天眼睛瞪的大大的。

“来打我!”女子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

“你伤还没好。”项问天一下子泄气了。

“果然没看错你,优柔寡断,行事拖沓!”女子也不知道项问天是不是这样了,不过她知道只要这样说项问天肯定会冲过来攻击她。

果不其然,项问天暴跳起来,疾冲向女子。

一拳击出声势浩大,项问天居然不留遗力。

反之,女子却淡定无比,甚至身形不动伸出芊芊细手接上了项问天的一拳。只见女子手掌伸直贴着项问天的拳头然后抓住项问天的手腕往身侧顺势一扯,项问天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这正是太极中的四两拨千金,女子左手中的酒杯没有一滴酒洒出来,可见女子的太极已臻化境。

“再来~”女子右手伸出,一幅大家风范。

“啊!”项问天在地上弹跳起来,对女子发出猛烈的攻击。

女子应对自如,游刃有余的卸去向项问天的一拳一脚。项问天的一招一式至刚至猛,女子则刚好相反,她的太极拳讲究的正是以柔克刚。

“太死板了。”女子轻易绊倒项问天。

项问天又摇摇晃晃冲过来,扑通一声,又被女子一掌击飞。

“记得刚中带柔!”女子一边说,一边示范。女子也握起了拳头,冲向项问天,一瞬间在项问天身上打了不下十拳。她的身法柔软至极,每一拳的击出既刚猛又优美,如果说项问天的拳是直来直去的机械动作,那么女子的拳就是极具线条的美感。

“还有柔中带刚!”女子闪身而过瞬间手掌贴在项问天背上顺势一托,居然把项问天举了起来,这就是举重若轻。要知道项问天一百八十斤重,女子举起项问天就像举起一本书,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两圈。

项问天完全没有了高人风范,张牙舞爪在喘着粗气。

女子随手一扔把项问天丢在沙发上“学会了吗?”

“我喝多了而已。”项问天当然不服。

“煮熟的鸭子嘴巴硬。”女子把酒杯放好,眼睛朦胧的项问天看到酒杯中的红酒居然在高速的转着圈,一个红色的漩涡在酒杯呈现。

“不过以你的天份学这个应该不难,好好领会一下吧。”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女子凝重起来“你先躲起来。”

“谁啊?”酒劲上来了,项问天也已经醉醺醺。

“快进房间。”女子严肃脸,然后下楼去了。

女子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英国人,因为他身上穿着英国上校的军装。

“亨利?找我有事吗?”女子说着英语。

“可以进去聊聊吗?”亨利彬彬有礼,他手中拿着一束玫瑰花。

“进来吧。”女子接过亨利手中的玫瑰花,随手插在桌子上的花瓶中。

亨利对屋内的一切都很熟悉,他熟练的从杯架中拿起一个杯子,旋开在一旁的苏格兰威士忌给自己倒了一杯,女子则双手交叉在胸前等亨利说话。

“最近有个神秘人你知道吗?”亨利凝视女子的眼睛,好像想从中找到什么。

“什么神秘人?”女子反问。

“就是那个只在夜晚出来,专挑日本士兵下手的神秘人。”

“哦~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女子仍不露声色。

“他彻底把条野太郎激怒了,今天的会议上,条野太郎恼羞成怒。扬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神秘人找出来,日方已经作出了最偏激的打算,为了捍卫他们所谓的尊严,他们甚至会撤出上海从而轰炸整个上海!”

“他们失心疯了!”

“他们真的做得出来。”

“你们就任由他们这么做?”

“我和美国人法国人都反对了,不过无效,现在世界这么乱,又有谁能够管得了谁那么多。德国人则大力赞同,要知道他们是狼狈为奸的人。”

“。。。。。。”女子低着头咬着指甲不知道在想什么。

亨利突然走近女子,抓住女子的手臂说“跟我回英国吧,劳拉,在英国我们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我们可以永远幸福的在一起。”

“喂喂~我们还没有熟到这种程度。”女子推开亨利的手。

亨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就喝光了。

“我要休息一下,请回吧。”女子下逐客令。

亨利临走前说“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

女子摆摆手不说话,然后关上门,随即女子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女子快步跑上楼,发现项问天已经不在楼上了,只见窗户大开,风把窗帘吹得飘来飘去。

“该死!”女子双手按在窗台上,看着前面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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