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落入崖下后,众人皆是一惊,连忙派诸多子弟深入崖底探寻。这悬崖深不见底,加上大雨之后,崖壁湿滑松动,有不幸者更是跌落悬崖,不知生死。众人寻了三天,终于有所进展。
“堡主,我们找到了谢堂主。”一名唐家堡弟子说道。
“可有找到魅邪尘?”范孝恭问了一句。
“尚未发现。”唐家堡弟子回答道。
而后众人跟随指引,来到谢庭之跟前,此时谢庭之仰躺在地,伤痕累累,不知死活。唐晋安附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又把了把脉,双目微闭,若有所思。
无情谷谷主林峰率先问道:“唐堡主,情况如何?”
“气息微弱,尚有一丝脉象,不过…”
“不过什么?”谢庭之的儿子谢南飞着急问道。
“谢堂主骨骼尽碎,筋脉尽毁,只怕今后再难握刀了…”
谢南行听后先是一阵哀怨,而后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慕凌尘,我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众人皆是面露哀容,但心底里却是幸灾乐祸。
九派归根结底还是九大门派,若再往前追溯个四五十年,那时九派之间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场面多了去了。哪有什么同气连枝,不过是时局所迫才走到一起。实则狼狈为奸,各怀鬼胎罢了。
要说这慕凌尘,众人趁其闭关时将其重伤,临行前九派共主应天盟段空冥段大盟主亲口嘱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而今跌落悬崖,死应该是死了,可这尸首到底身在何处,不知所踪。
众人一连又是在崖底搜了个底朝天,慕凌尘的踪迹却还是无处可寻。见寻踪无望,应天盟那边逼得又紧,有人就不耐烦了。
“这样找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不,咱们先回去复命吧!”
说话者体态肥硕,袒露胸脯,应有六七百斤的样子。面容油亮黏腻,一对三角眼衬在这肥脸之上更是小得可怜。脑门上硬是被肉挤出道道皱痕。外人看来,真如活见鬼!
虽其长相厌人,但其穿着倒是惹得常人不得不多看一眼。其手持一把摇扇,做工精美,手环珠玉,腰系金银,一身华贵,无与伦比。此人正是极乐阁阁主阎喜春。
此人所修心法,旁人对其嗤之以鼻。喜豪奢,更爱淫逸!练得一手黄赤之道,男女合气,采阴补阳,手段残忍。所谓极乐,便由此而来。这么多年,传闻进那极乐阁的貌美女子不下千人!但进去就再也没听说出来过。
不论冬夏,此人永远都只穿一件丝锦宽袖长衫。许是阳火攻心,淫虫上脑,如此穿着,应是便于他拂去行那春花秋月之事…
唐晋安默不作答,杜景彪打趣道:“你怕是想你那些个美娇娘了吧!”
阎喜春急眼了,嚷道:“姓杜的,你休要胡言!”
杜景彪未做争执,置之一笑,反过头朝唐晋安看去。
这烈虎堂堂主杜景彪亦是个五大三粗的急性子,见其不语,便开口对着天元会的会长杨昭抱怨。
杨昭无奈,走上前去说道:“这样找下去也确实不是个办法,魅邪尘已死,找到尸首无非图盟主一个安心,但其重伤垂死,又从这么高的悬崖坠下,你我亲眼所见,绝无生还可能。况且,是大家一同将其击落悬崖,法不责众,盟主不会迁怒众人的。”
“就是就是,想来是被这崖底的虎豹豺狼叼了去,此处人迹罕至,野兽最是繁多。”杜景彪附和道。
唐晋安听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这一眼看不到边的寂魂崖底,遂无奈摇头亦点头,转身轻言:“回灵州…”
唐晋安走在最前,其余几大掌门紧随其后。传令弟子一记踏云梯跳至高处,只见其手执令旗振臂高呼——回!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两千弟子整顿行装,应声而动。寂魂谷一战,就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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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距此三百里的元州城,已是硝烟弥漫。城内忘尘山上了尘宫内,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宫内子弟,无一生还…
了尘宫正堂之内,仅存的一名了尘宫门人拼命的护着身后的一对母女。
一袭轻甲冷面肃目的青年男子立于堂前,手执一柄未出鞘的墨玉长剑。两侧各站几十人,将这名了尘宫弟子和身后母女团团围住。众人面露凶光,讥讽嘲笑,仿佛是对这最后一名了尘宫弟子的羞辱。
“夫人,老奴无能,没能保护好夫人周全。”这名了尘宫门人说道。
“方叔你别这么说,是云鸾无用,拖你们的后腿…”
低声抽泣,自怨自艾的女子正是了尘宫宫主慕凌尘的夫人云鸾,而身边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儿便是慕凌尘的女儿慕绥宁了。
那方姓子弟名叫方四,亦是乱世之中的受害者。为魅邪尘所助,来了这了尘宫。
其实了尘宫上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大多都没有武学天赋,更没有武学根基。
这要是其他江湖门派,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否则,早就扔出门外了。但慕凌尘却丝毫不介意,他想着,能多帮一个是一个。因此,只要是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坏事,若是走投无路,皆可来这了尘宫。
所以,虽说弟子八千,但实际上会武能战之人不过两三千。也正因如此,在应天盟以及九大门派这些个百年宗派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方四看着云鸾,心中一酸,但悲伤转瞬即逝,持刀冲向手持墨玉长剑的青年男子。口中大喊,好似诀别:“夫人保重,方四去也!”
云鸾伸手不及,未能拉住方四。方四持刀劈向那名为首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面无表情,只是闪电般地抽出长剑。二人只是过了一招,只剩一寸,便能砍中青年男子,而方四的胸口不知何时已被贯穿一尺!
方四心有不甘,回首看向呆在原地哭喊着自己的云鸾,强撑一笑。
“再见了,夫人…”
云鸾想起了尘宫初建那会儿,云鸾过得并不如意,是方四整天为她解惑疏导,逗她开心。在她眼里,方四就好如父亲一般。如今,这个为了尘宫尽忠十二年的长辈死在了自己眼前,云鸾心如刀绞,悲从中来。
方四死了,云鸾身边除了慕绥宁再无他人。慕绥宁紧紧地抓住云鸾的裙摆,躲在身后哇哇大哭。
“娘亲,宁儿害怕…”
云鸾一把将其揽在身后故作镇定地安慰着。青年男子身旁的喽啰见这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俩,心中顿生邪意。
要说这云鸾,相貌不算倾城,倒也出众,再加上本就医者出身,一身镐素,清丽脱俗。
众人一股脑儿地围了上去,口中净是虎狼之词。云鸾也着实被吓到了。所谓士可杀不可辱,如此这般,不如杀生取义!
就在几人快要得手之时,忽然,一柄飞剑从人群中极速穿过,离那喽啰喉咙仅差一毫,便要取人性命。众人望了望那柄钉在堂柱上嗡嗡作响的飞剑,再回头看了看青年男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大人恕罪!”
青年男子走到云鸾身前,云鸾见这男子走近,心中更是紧张,只得把慕绥宁抱得更紧些。眼看男子越走越近,云鸾除了呵斥其“别过来”别无他法。
男子走至跟前,云鸾已然准备赴死,然而男子只是从她身旁走过,拔出那柄墨玉长剑收回剑鞘。
男子面无表情,口中淡淡说道:“盟主有令,慕凌尘家室,一并带走!”
话毕,青年男子依旧面无表情,径直走出大堂。
众人将母女二人拉扯开来,云鸾拼命挣扎,身后押解的弟子显得不耐烦了。一棒击晕将其扛在肩上。那慕绥宁哭喊着要娘,奈何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女娃娃,哪里经得住身后几名弟子的鞭打推嚷,只几下便也晕了过去。只见一人粗鲁地将其一把拎起,准备走出堂门。
刚欲走出,只见一朵飞花飘于眼前,再放眼望去,满天飞花!
众人只觉奇怪,四处张望,青年男子思考片刻,突然眉头一皱。
“飞花阵!”
随即转身大喊:“花中有毒,快躲开!”
奈何为时已晚,漫天飞花几乎同时炸开,花香飘满整个堂前广场!堂外数百名弟子瞬间昏厥大半,只有少数谨慎者及时捂住口鼻。然而,这还没完。忽然,地上无故生出朵朵莲花,皆是含苞待放。
“平地生莲!”
青年男子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显然是遇到麻烦了。
那朵朵莲花轰然绽放,犹如火药一般,那九派弟子被炸的七荤八素。青年男子抽出墨玉长剑,顺势一挥,便斩去身边将欲爆炸的莲花苞。奈何莲花斩之不尽,毁之不绝。斩断一朵又生一朵。男子纵身一跃,跳至高处,只能任由下面狂轰滥炸。
忽然,他想到什么,回首看向堂内,只见两个蒙面人背起云鸾母女二人就要遁走。青年男子刚欲飞身夺人,忽然一人半路杀出!
一柄鎏金横刀顺势砍下,青年男子反手格挡,又有一人从其身侧杀出,手持一把雕花月牙弯刀,犹如闪电一般朝着青年男子腰间袭来。青年男子奋力挣脱,将那手持横刀的蒙面人架开一段距离。然后一记力劈华山,又与那弯刀蒙面人僵持起来。二人配合默契,短时间内竟与那青年男子打得有来有回。
青年男子见这二人故意拖延时间,遂聚气凝神,墨玉长剑竟散发黑紫色火焰。只见其一剑挥出,瞬间便化作数十道剑气直逼而来!每一道剑气触之即爆,二人连连后撤,避其锋芒。
等到浓烟散开,青年男子早已不见人影。再往身后一看,青年男子已然去追另外两个蒙面人,眼看这九派弟子增员不断,两人对视一眼,便飞身遁走。
再说先前带走云鸾,慕绥宁的那两名蒙面人,一人背着一个,策马狂奔。
却见身后那青年男子御剑追来。二人互相示意一下,其中一个便将那慕绥宁交给另一名蒙面人,而自己则抽出长剑欲拦下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只看他手握墨玉长剑,一脚踏出,犹如一颗炮弹向眼前的蒙面人轰来!
蒙面人不甘示弱,摆开架势抵挡,奈何青年男子力道之生猛,一剑将其斩退数十步。那蒙面人踉跄几步还未稳住身形,青年男子便已闪至身前,一记上挑,蒙面人格挡不及手中长剑已然被挑飞在地。青年男子一剑劈下,似乎蒙面人已经认命闭眼赴死的时候。忽然感觉耳畔传来一阵微风,紧接而来的变作一道狂风,再一睁眼,青年男子已被这无形内力击退几十丈!
“凌霄,今日留你一命,倘若再敢追来,必取你性命。”
说话者未曾露面,声音环绕于四面八方,可见其内力深不可测。他环顾四周,似乎又没了动静。刚刚的蒙面人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身后传来滚滚如雷的脚步声,原来是九派弟子闻讯赶来。
青年男子缓缓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墨玉长剑,神情凝重,思绪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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