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路灯柔和的金黄光晕笼罩在陈姐身上,将她伶仃孤寂的身影映照在地下。
这时,凌云内心充满折磨,一方面,直觉明确无疑地告诉自己,不要再靠近,有一个可怕的魔窟正等着他,可是另一方面,自己却根本无法逃开,好像自己至少有义务安抚眼前的女人,使其脱离痛苦。
“你们现在这些男孩子,是不是很厌烦老女人?”陈姐悲哀而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唉,您……不能这么说自己。您看您自己多漂亮。”
“不!你给我老实说实话!”她更加愤怒了。
“……唉,没啥实话一定要听嘛……过日子么,能找乐子凑合过就完咯……”有时被女性逼问时候,他容易恐慌,下意识的胡乱抹稀泥。
不知道刚说的哪一句触了霉头,彻底激怒了她。陈姐恨恨地疾步走上前来,双手再次掐抓住少年胳膊。凌云向来恨被人控制,发狠瞬间挣开了陈姐的手。她愣了下,也是知道自己不该再粗鲁,但还是继续一步步逼上来。
陈姐进一步凌云退一步,直接退进了草坪里,突然间后背顶在了什么墙上。陈姐这时出人意料,不知是狗急跳墙还是怎么着,直接双手拢上凌云双肩,紧紧抱住了他肩膀和白昼见鬼,对着凌云的左脸激烈地吻了下来。
唇瓣一边热吻一边张合蠕动,伸出舌头贴着凌云的脖颈往耳下狠命舔舐。
……凌云当场是手足无措懵住,僵直着,任由女性炽烈的呼吸,带着唇膏的甜腻,扑面侵袭。
“小云,小宝贝,我点过的所有陪玩都不愿再接我单,只有你最好最包容,耐心陪我到现在。你不要抛下姐姐好吗?你怎么也像其他臭男人一样,最后死活不跟我说话?你藏着掖着什么?你说啊!”那是哀苦的恳求。
凌云叹了口气,还是无奈地轻声道:“那我说了,您千万不能怪我……姐姐你看你自己,一方面讲,你是个多么成功成熟美艳的女人,另一方面说,您是个成功强势的咄咄逼人的形单影只的走投无路的女人。
和您在一起太压抑,太累,今天从头到尾都是。我今的钱赚得可太憋屈。”
这一连串词听起来,大概比刀子连捅还伤人。
所以凌云非常讨厌被人逼说实话,本来很习惯逃避这种场合,可是当下也实在没辙了,“就您刚才这一连串做法,您其实自己也早就知道吧。所以,请您不要怪我……我可以走了么?”
陈姐瘫软下来,不再像刚才一样全身用劲顶住控制凌云,他轻吁了一口气,走回人行道。这回换成陈姐愣在原地,僵直不动了。
“陈姐晚安。”凌云说完这句就低下了眼眉,都不太敢再看这女人的眼睛。转身就走。
步行道上只有自己清晰的脚步声,根本没有身后一点动静。
头皮发麻心发毛,感觉自己像抛弃了女人的渣男。在这种莫名其妙神经病一样的罪错感折磨下,出小区的路口就在眼前,凌云还是不自觉停了下来,缓缓回过身,望向还呆立在草坪中的陈姐。
“沙……沙……”陈姐失魂落魄地开始移动身体,拖着自己沉重的脚步走向凌云,根本不避开草坪里的花木,任由花草的枝刺去挂划自己紫色纱裙下的丝袜。
“陪陪我,留下来陪陪我……我连陪玩都全能气走了……我还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你不能走,不能走……”
凌云有时候,也隐约无奈地感到,自己有个极其恶劣之处,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自己是出于同情的包容,还是懦弱的妥协,不知道是在无意识地顺从女性,还是不做反抗。
他甚至不愿意想清楚这个问题,习惯了逃避。
在陈姐轻声的呢喃下,自己动弹不得,呆呆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过来,站到自己面前。
“小云,是着急回去陪家人吗?”话音里是轻柔的试探。
“没家人。就是习惯一个人呆着。”
“那,就在这里好吧?照样也能让你一个人一个房间呆着,一晚上没人打搅你。一样的呀是不是?我看你挺喜欢喝酒的,不如再喝一点?”
无奈的叹气中,自己无言以对,陈姐看到凌云已经沉默妥协,上前来缓缓握住了他的手,牵起来柔声笑道:“走回家,再喝几杯。”
“……别逼我,别再想控制我。否则一切都没必要。”
“好的,姐姐不会。”陈姐擦拭了下自己的泪水,开心地回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种瞬间止泣开颜的能力。有时候凌云怀疑,在出生的那一刻,女人已经在男人肉体和灵魂里埋下机关暗门,好使得男人容易受她们的愚弄和戏耍。
凌云是在整个大脑空白中,被陈姐笑吟吟地牵着手走回她家的,身体盲目地被牵引着,跟从回到她的家中,看着她开心地忙来忙去收拾晚饭,心底另一个犹豫的声音浮现出来,小声地辩解:“你看这姐姐也不像你想的那么差,也许……也许她会对咱好一点,也许不像自己见过的某些女人一样,不至于以折磨毁灭男人为乐。”
终究心绪不宁,看到大理石客桌上的半瓶黛墨干红,干脆抓过来咕嘟咕嘟底朝天对瓶吹,全灌下肚子。
酒真是西夏好酒,喝下后一股醇厚果香紧跟着泛上喉咙,熏得人舒服发晕。
“这么喜欢哪?多喝点呵呵,我再去给你开一瓶。”陈姐看着凌云猛灌酒的德行有点意外,不过似乎更开心了。
……
除了黑米八宝粥以外,还吃了什么也记不太清楚。陈姐干脆坐在凌云旁边,给他夹菜添酒,再往后,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把少年晕乎乎的脑袋抱在了怀里。
酒麻痹了紊乱的思绪,也卸掉了人类习惯的防卫。
“小宝贝酒量不好嘛,这么一点就醉了?”陈姐笑眯眯地得意调侃道,假装扶凌云散漫乱摆的身体,实则趁机把他抱得更紧。
“想醉便醉,何必千杯?哈哈。”凌云眼神蒙眬迷瞪,得意洋洋地摇头晃脑,轻轻地蹭着女性怀抱里那柔软舒适的两只大白兔。
“你怎么就这么容易开心呀?小宝贝,我羡慕你呢。”
“羡慕什么?人一定要学会自己快活。”
“不啊……姐姐需要别人安慰,小云你愿意来安慰姐姐,姐姐才能快乐。”
“呵真的吗?姐姐你一直表现得,可是瞧不上,也不需要男人。”
“没有……吧。”
凌云实在哭笑不得,静静望着这失意女人的眼,笑着轻叹道:
“甘愿把希望全寄托在自心之外的他物上,自心便被外物所奴役。
不是在索得快乐中欢喜得意,便是希望落空中失望痛苦。
快乐也由着他人,痛苦也由着他人。
这样,怎么能真正快乐自由呢?
已经将自心变成外物的奴隶。”
“小坏蛋,你这是哄女人还是训女人啊?”陈姐听着凌云嘟囔,又是开心,又是嘴上不承认,“以后私下叫我楠楠姐,宝贝。”说着把唇垂了下来,柔缓细腻地开始吻凌云的脖颈。
凌云的头一阵阵发晕,都分不清是因为美酒香,还是因为美人香。把头靠在佳人胸前,脖颈处荡漾来的一波波细密的酥麻,扩散到全身,让人身体持续变软。
“唔……姐姐怎么又咬我,别上牙……疼,呜……”这是自己昏睡过去前最后的话。
……
酒醉睡去不知多久,凌云朦胧迷糊间又似乎半醒,身边有奇怪的“咯吱,咯呲”撕咬声音,似乎是天牛不停咬啮木头,又像是老鼠在什么硬物上磨牙,这声音非常不舒服,听起来咬牙切齿,伴随着什么东西在恨恨地低声呼气吐息,“呜——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