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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做过多纠结,这几年来回出入遗星城这鬼位置,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加上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梦。

兴许是什么时候以为是梦境惹上的人,打不过还躲不过吗,遗星城这么大,真要躲这辈子都不一定找得到。

黎斗如此想到,所幸直接回到了二楼最内侧的房间,一个要早起的人可没法陪这群月亮不睡我不睡,我是阎王好宝贝的家伙胡闹。

他的屋内十分简单,不足十平米的房间内只有一张靠在窗边老旧的木架床,一张锈迹斑斑的课桌和因为断了条腿而垫着块砖头的凳子以及门口立着的一个满是裂纹的等身镜,作为一个临时据点也很难要求什么。

虽然这里与王山他们看电视的房间中间还搁着两个房间,但是奇差的隔音让这里依旧能够清晰听到他们争吵的声音,让这里倒也不那么孤寂。

月光从一扇没有窗帘的窗户伴着从玻璃裂缝中渗出的冷风肆无忌惮的闯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嘶...又忘修这个窗户了...”

已是入秋的天气,衣着略显单薄的黎斗被这种寒风吹袭下不免缩了缩脖子,一直说要找个挡板把窗户修一下,结果都因为拖延症从夏天成功拖到了秋天。

“算了,指不定哪天又换据点了。”

随手将门锁早已不知去向,只好用胶带缠着废纸当门卡,不知道那天醒来就会原地退休的老木门扣上。迎着苍白的月光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漫无目的的在屋内扫视。

今天的月光格外的苍白,无需开灯就能将屋内的一切尽收眼底,等身镜中映照的自己面颊被照耀的都难以看清表情。

就这样神游片刻,直到一片乌云将月亮完全遮蔽,整个房间终于被一片阴影吞没回到了夜晚该有的样子。

“隔壁睡觉了?怎么这么安静?”

等到月光彻底消失,黎斗才堪堪回过神,可此时对于单人不算太小又格外空旷的房间内此时却万籁寂静,就连隔壁争吵的声音也一同消失了。

扭头看向窗外,此时屋外平时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光亮的建筑此时也一片漆黑,处处都透露着不对劲。有一种莫名的放逐感。

“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

拉开房门,屋外的一切全部被吞没在阴影之中,透露着一股诡异和恐怖,最外部的房间内的光亮一丝不剩尽数消失。

如此情况成功大小了黎斗想去寻找王山兄弟的想法,甚至连走出屋外的勇气一同被剥夺了。

赶忙将房门关闭,再回头审视房间,莫名感觉到房间内更加深沉了几分。

“事已至此”,捏了捏挂在胸口宛如一只翅膀的奇特钥匙,这是黎斗从小到大都带着的护身符,每次都能给他莫名的力量。

“还是先睡觉吧。”

黎斗所幸直接往床上一倒,就他这命比草贱的身家,就算发生什么事了他也改变不了,隔壁那三自然也指望不上,不如直接开摆,等大人物发现然后来处理。

在这没有任何官方机构的遗星城,意外比住民还多,每个都纠结肯定活不过两年就被吓死。

百无聊赖的数着天花板的缝隙,周围的一切感觉越发寂静,以至于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那个余仙芥跟我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王山他们都记得,我却没有一点记忆?”

“你是想知道关于余仙芥和你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啊...啊?”

房间内突如其来的询问,黎斗下意识做出了回应。

卧槽!不对!冲我来的!

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汗毛竖立,黎斗整个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靠到墙角,从腰间抽出柄手枪横在身前,小心翼翼的扫视整个房间。

依旧被阴影笼罩的房间内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等身镜中的自己脸色依旧那样苍白到看不清表情。

嗯?什么意思?

黎斗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

并没有什么东西啊?

可下一秒他的瞳孔轻微一颤——镜子内的自己并没有做出丝毫反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卧槽?不会这么巧吧...我来的第一天明明检查过了没有什么问题啊...

“你是想知道关于余仙芥和你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在黎斗的注视下,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是一个自主运行的机器。

“你是谁?”

镜子中的黎斗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依旧静静的看着他,就像是一个正常的镜子该做的那样,可越是这样黎斗越觉得心里发毛,就连握着枪柄的手都有些轻微颤抖。

三两步冲到床头,将枕底压着的十字架,佛珠,符箓,雷击木一股脑的揽入怀中,这种时候手里的枪还没烧火棍好使,毕竟那面镜子不是碳基生物。

而这个雷击木做的指虎就刚刚好了。

不断提速的心跳声不停回响在他耳边,这种幽暗静默的气氛不断蚕食着黎斗的理智,大概过了一百下心跳,镜中的黎斗终于有了变化。

他身后的场景慢慢变得模糊扭曲,最终幻化了一张刻有着二十二个卡槽被岁月洗礼产生无数裂缝的巨大石板,二十二个卡槽尾部紧密相连,中间镶嵌着一个红色宝石,合在一起看就像是一个太阳图腾,而那些卡槽就是四散出去的光。

除此之外石板上还密密麻麻刻着无数图案和文字,可是在黎斗看来相当模糊完全无法认清。

“那是什么?”

默约又过去了一百下心跳,镜中黎斗终于有了新动作——镜中的自己用他那有些粗短的手指在嘴唇上一划,一抹异样的鲜红被涂抹在上面,在镜中依旧苍白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异常明显。

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镜中人变得灵动了一些。

或者说镜中人活过来了。

“那是真正的命运,黎斗,哦不,应该称呼您为命运之维瑟斯才对。”

镜中人抬手轻扶镜面,就像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着的房门。光华的镜面上顿时掀起阵阵涟漪,宛如黎斗心头悬着的那块石头击打在水面上。

一个身形从镜面中缓步踏出,一只银色的金属战靴轻轻踩在黎斗房间的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

并不算多大的声响却在黎斗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看了看手中的雷击木指虎,此时他有些后悔刚刚丢掉了手中的枪。

“你似乎在我们的世界玩的很开心,虽然还不知晓你到底是如何从这里进入的我们的世界,但你甚至都踏入了属于祂的神国,去打扰祂的子民。”

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甚至都听不出那是属于哪一种性别。

随着另一只金色的金属战靴踩着这边的地板上,黎斗只觉得一个身穿半金半银铠甲的自己站在自己面前。

脸上依旧苍白到看不清表情,唯有嘴唇上那一抹鲜红看的真切。身后相同颜色的鲜红披风无风自动哗哗作响。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我主动过去的。”

黎斗谨慎的盯着眼前穿着怪异铠甲的自己,悄无声息的撇了一眼躺在角落的手枪,测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飞身扑去,一股漂亮的翻身将那柄无数次救他于水火的手枪拿回手中,转身对向那人。

希望他至少还是碳基生物,要不他穿盔甲干什么?

黎斗暗暗祈祷着。

“啊!疼!”

可就在那人微微张开嘴想要说出什么的时候,黎斗瞬间发出一声哀嚎。

突然一种强烈的撕裂感瞬间充斥在黎斗的脑海中。无数不可名状的低语和嘶吼回响在耳边。

就像是有一把尖锐且被烧的通红的匕首在他的大脑内疯狂搅动,滚烫,尖锐,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大脑宛如沸腾了一般,瞬间让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就连手中的手枪都无法抓住径直摔落在地上。

整个人捂着头蜷缩在地板上不停抽搐,浑身青筋暴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蠕动。

挣扎着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在他眼中,它正好好的站在那里俯视着蜷缩如同蛆虫一般的自己,那张脸此时就像恶魔一样狰狞的笑着,随之一股股猩红细流从镜中的自己七窍中缓缓流出,配上那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狞笑更加诡异和恐怖。

黎斗的意识就在这种恐怖的异变中被不停稀释,忽然胸口一暖整个人彻底晕厥过去,反而得到了意想不到的解脱。

“居然是您!这些都是您的意志吗!?”

那人有些惊讶,语气中罕见的出现了些许波动。

黎斗胸口那支羽翼钥匙此时散发出阵阵淡红色的雾气将黎斗全身包裹进去。

“遵从您的意志。”

那人右手重重的锤在左肩上朝着那柄钥匙深深鞠了一躬,房内的阴影渐渐消退,屋外亮起了点点灯光,就连隔壁的争吵声也清晰可闻。

就像是今晚什么都没发生,唯独那扇等身镜彻底破碎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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