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布纳不解西奥多何意，脑中一片混乱，不过这不妨碍他回答西奥多简单的问题。

“艾布纳吗？”

西奥多端详了艾布纳的脸半天，轻轻笑了起来，月光正好，照的其俊美如神祗，而不是血腥残暴的夜之种族。

“我对人类能用贵族技术制造出什么很有兴趣。”

彼时的艾布纳，仍是少年，青葱未脱，脸庞清秀带着几分少年人锐利的棱角。

彼时的西奥多，眼望苍穹，手握重兵，光芒万丈就如破晓时分的朝阳——

犹如金星，更似启明。

艾布纳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接受了西奥多要教他贵族的理学这个冲击性事实。打从知道自己可以接触到贵族超科技开始，艾布纳整个人就犹在梦中，走路都有一些不稳。

艾布纳亚尔弗列得是个天才。

西奥多在塞给艾布纳一大堆资料之后，惊讶的发现这个事实，不论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天文、地质、地理……只要西奥多给他，他就能很快吸收其中的知识，并且运用自如。可惜人类寿命太短，若是贵族的话，像自己一样得到大公头衔也指日可待。不过就算是人类，如果被贵族转化的话，也是一样的。艾布纳还太年幼，西奥多准备过个几年再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不同意的话，西奥多准备强行把艾布纳变成贵族。

艾布纳全然未觉出西奥多的打算，依旧全身心扑在贵族理学上，有时西奥多会觉得艾布纳痴迷理学这一点和自己有些相似。

布兰登西奥多简直无所不知。

艾布纳在和西奥多相处一阵子之后，惊讶的发现了这个事实。只要是他所想到东西，西奥多不仅能解答，甚至早就实用化了。艾布纳找不到西奥多不会的东西，要不是西奥多是贵族，只有晚上才能见面，艾布纳恨不能日日夜夜和西奥多在一起探讨各种问题。为什么西奥多不是人类呢，这样自己就可以和西奥多白天也能见面了。西奥多活的时间太长了，我太小了，西奥多一定看不起我吧。

西奥多与艾布纳，就这么各怀心思，埋在一大堆各种学科的资料中，乐此不疲的探索世界的奥秘。偶尔有一些异想天开的点子，两个人就会废寝忘食的研究下去，直到黎明将近，金星散发出淡淡光辉的时候，艾布纳才不情愿的回到父母死去多时的小屋，西奥多才会回到城堡躺进自己房间的棺材。

人类（贵族）好像也不错嘛。

双方都如此想着，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贵族和人类奇妙的友谊之花，开始破土而出。

艾布纳亚尔弗列得住在西奥多的庭院——也就是那片无名旷野旁边的小屋里，之所以会住到这边，只是因为双亲过世后艾布纳和周围人格格不入，感到不适应才搬来这里。虽说是贵族的庭院，贵族也不一定会来袭击自己，要说西奥多领地内，在人烟稀少的旷野被贵族袭击的几率，甚至还要比人群聚集的村庄还要低。贵族有在深夜里到处游荡的兴趣不假，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游荡，除了西奥多这等天文狂热爱好者，恐怕再无第二个。

西奥多对艾布纳这番话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冷哼一声，表示对艾布纳的不满。

艾布纳也习惯了西奥多的态度，毫不在意地对西奥多露出笑脸。

就算贵族和人类价值观有再多不同，两人对学术的热切却是一模一样，不管有什么争吵，只要一提到研究与制造，双方就会两眼放光满怀热情的投入到无数新问题当中去。

“西奥多大人，你为什么这么喜欢金星呢？”

作为天体来说，金星的改造价值并不比月球大，甚至因为路途比月球远，战略价值也极其低下，艾布纳有此一问完全是理所当然。

“金星有个人类起的别名，大概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喜欢金星吧。”

西奥多呈现青琥珀一般的瞳仁，因为艾布纳的话略略有些缩小。

“启明星？”

艾布纳看着西奥多的样子，有些痴迷。平心而论，西奥多的模样在贵族也是上乘，寄宿着青琥珀光芒的瞳孔，与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配合端正的五官，无怪乎有人说西奥多大公不仅喜欢金星，自己根本就是金星。相比之下，艾布纳长相清秀，却平淡如水，褐色头发褐色眼瞳更是毫无特色。

西奥多点点头，黄金色的头发一阵轻微晃动，耀眼无比。

“有人告诉我，启明星是白昼的使者，有了启明星，太阳才会升起。虽然是骗小孩的鬼话，我却印象深刻。”

西奥多脸上露出怀念和向往之色，艾布纳的脸红了。

“西奥多大人，和别的贵族一样也憧憬太阳和光明吗？”

西奥多闻言，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轻微的闷笑，后来变成哈哈大笑。

“别的贵族怎么想我不知道，我的话，从来没有喜欢过太阳那种东西。”

艾布纳不解的看着西奥多，西奥多摸了摸艾布纳手感良好的褐色头发，将艾布纳的头发揉的一团乱。

“如果说太阳的恒心核合成反应还能产生点能源的话，光明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也只是具有能源供应这一个价值而已。”

“那西奥多大人……”

“无法得到的东西才让人有追求的欲望，如同数学里难以证明的公式，天文学里找不到的伴星一样……这些东西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对于我来说有难以抵抗的魅力。”

西奥多将手从艾布纳头顶拿开，伸向了天空，做出了一个把金星握在手中的姿势，艾布纳也伸出手却只是整理自己乱成鸟窝的头发。

太阳只不过是一个不断进行恒心核合成反应把氢聚变为氦的大火球，却是身为贵族的唯一无法接触的禁忌。

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愈发想要。

这就是西奥多的答案。

当瑞法斯公爵——阿尔瓦，不请自来到西奥多领地城堡做客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