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清醒胜过了恐惧,江炤硬着头皮过桥,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手中的鱼筐竟成了细绳,而这绳牵着一犬,拉着他向前走。
走到桥尽头,只见一老者垂坐于桥头,持着鱼杆,似是在钓鱼,而老者身着蓑衣,戴着斗笠,只是那花白的头发让人猜想那是个老人,一个迟暮老人。
走近那人,江炤不住疑惑道:老者,已近夜半,还是明日再钓吧,再说此处甚是古怪。
那老者沉默不语,没有理会他,片刻之后,老者将鱼杆一提,此杆无钩,而钩上亦无鱼饵,而这鱼杆却是钓上了一条鱼。
然后只见那老者说道:"少年,鱼杆不作钩,亦不作饵,却能钓上鱼,你可知为何?″
江炤略作思索,猜想道:自是愿者上钩吧。
然后心中暗道,这鱼钩,鱼筐皆是我的物什,想来,我已是进了老者的幻景中了。
那老者轻笑一声,引导道:少年,风云际会,这个天下需要个变数,一个可以搅动天下的变数。
说完,便消失不见了。只见一股水墨色气机竞形成了一道气墙,将这水墨山景冲散了,而这桥头之景和那几户人家竞瞬间消失,而自己手上的绳却成了鱼筐,而这鱼筐中却有一条草鱼。
插曲过后,江炤淡笑一声道:虚幻的是眠前之景,心中的明镜可以看清万物。
江炤提着鱼筐继续走着,终于在丑时赶到了家中,此处依海江所建,树欲动而风不止,清静闲适。
江炤推开房门,不计东西,将物件随处一丢,点燃烛火。想着今日所见那倾世之战,不由地说,武道九境,后至宗师境,长生境,天人境。那尹千伤,李今禅名列武榜,五大剑仙之一,当是半步天人境。一饮青山浮云醉,剑斩九千破万甲。何其逍遥,风流无与啊。
想我这天生残费的经脉,不可练武。学经天纬地,兵法列阵,不得实战,终是纸上淡兵。学书生意气,指点江山,奈何寒门出身,终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想完,这世间事随缘即可,不可强救啊。
梦中时分,看到了苍州城外的拒北之战,陷阵之威,冲锋在前。白马义从,侧翼突袭。万箭如雨,朱雀成阵。后军偷袭,三军夺帅。
壮怀激烈,谈笑间,破军百万。一瞬间,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竞成了画船听雨眠的江南景,那梦中长枪策马,抢挑万军的上将军成了手无敷鸡力的世家公子。
那世家公子不喜夂墨,成天偷鸡摸狗。后竟强上女孑游船,而那行船前的船夫被他一把推到了湖中。那丫鬟想拦也拦不住,而那公子推开了帘孑后,竟一瞬间呆滞往了。连那丫鬟推他也没注意到,整个人一下子跌入湖中。
而当江炤想看清那女子的面容时,只看到了一模糊人影,只觉得十分熟悉,但就是找不到记忆中和她相配成的女孑。
想了许久,也没半点进展。便道:罢了,罢了,顺其自然罢。
七月流火,夏转秋程。夜尽天明,九月飞雪。
江炤次日醒时,惊的一身虚汗。梦中那场景,当真是奇异。
下床后,随意一瞥,望向了窗外,只见似柳絮飘飞的雪花洒落,可这初秋之雪让人觉得十分怪异,江炤竞没有感到一丝凉意,只觉得十分清凉。出门一看,漫天飞雪,千里冰封。积雪压着门前青竹,雁飞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