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夕阳赤的发红,天的另一边却是蓝紫色,两者互相交融,渐渐地变黑,黑的瘆人,像一个黑色的眼睛直愣愣凝视着你。
宽阔的河面上飘荡着一首淳朴的歌谣,一条小船孤独地驶在江面。船夫在船头撑着竹篙,船上坐着一群壮年汉子围着炉火。
石楠坐在船尾,身后是刚刚从不戈山上刚采的新鲜药草。石楠作为一个踏遍不戈群山的采药师,即便隔着船舱,石楠也能通过闻着药材的香气来分辨竹篓里的药材。
石楠从中衣里掏出钱袋,解开袋子,看着里面的金子,心中不由得开心起来。
“石楠……”
只听背后传来了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在,在,在……”
石楠忙慌忙将钱袋塞进衬衣里,回头望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从船舱里走了过来。
“孔爷,您真是吓死我了,老是这么悄无声息得,要不是听出来是您老的声音,我还以为是鬼呢。”
孔爷拿起烟枪重重地敲了下石楠的脑袋“我看是你心里有鬼吧,要不是你小子在采药时消失不见了一个多月,我们也用不着现在才回无戈村,你看看这江面除了我们这艘船,还有其他的人了吗?”
“您老人家就把心放肚子里,我怎么会有事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师傅拜托我好好照看你,你和天星的婚事已经订下来了,若是你没了,红事变白事,你让我还有什么老脸见你师傅。”
“我知道您为了我好……”
孔爷蹲在船尾,拿起烟枪在地面磕了磕。
石楠赶忙从烟袋里掏出一些调好的叶子往烟枪里塞了些,但见这烟枪比别的烟枪重了不少,而且表面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暗黄色游龙。
“臭小子,怎么想打我烟枪的主意了,烟丝多放点,别舍不得。”
“我师傅说了,这东西对您的病有帮助,但是也不能多吸,否则物极必反。”
“和你师傅一个口气真让人火大。”
孔爷点火后深深地吸了大口,说到:“谁都有秘密,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随和,但是心眼不比旁人少。”
“可我没动什么坏心眼啊!”
“废话,你要是真有什么坏心眼,别说是我,就是你师傅就先收拾你了。”
石楠赶忙岔开话题:“孔爷,我一直很好奇您为什么不吸烟叶,反而对我师傅用药材调制的烟情有独钟。”
石楠看着吸着烟的孔爷,忽然发现他的神色严峻,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
石楠顺着孔爷的目光望去,并未发现什么,随即问道:“孔爷,您怎么了?”
“去船头让大家老老实实地呆着,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到后面,要是有人敢来,就给我打晕。”
石楠看着表情严峻的孔老,不敢再言语,赶紧走去船头。
孔爷就这么蹲在船尾几分钟后,一个穿着黑斗篷的面具人如鬼魂般慢悠悠飞了过来,不一会
但见黑衣人脚尖轻轻一点,落入船上。
“不知尊下有何贵干。”
黑衣人冷冰冰得说道:“与你无关。”
孔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知道我能否帮的尊下什么忙。”
“你吸的是用药草做的烟吧!”
“这是村里一个药师给我开的药方,用来治病的。”
黑衣人直勾勾得盯着孔爷手中的烟枪。
“尊下要是喜欢,尽可拿去玩。”
“算了,我不会用,你就留着吧,只要让我在你这船上住个一晚,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的。”
说罢,黑衣人径直朝着船舱走去,将竹篓挪开,安静地坐在船舱里,隐匿于黑暗中。
只听得船被什么东西重重得撞了一下,船身晃动着,但是黑衣人却是纹丝未动,孔爷看向河面,只见河面似是出现了两个镜子折射出微弱的光亮。
孔爷诧异着看着冰面:“那是冰吗?”
忽然,船头传来喧嚣声:“喂,船家怎么回事,你是撞到什么东西了吗?”
“诸位容我去船尾看看。”
船夫正要掀开船帘,却被孔爷一把推了出来,船夫踉踉跄跄得退了几步,惊愕得看着矮小的孔爷却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孔爷,你……”
“抱歉,刚刚在后面丢了些没用的工具。”
“那就没事了。”
“大家继续坐着吧!”
向前行了一会,发现岸上亮着几朵微弱的火光,向着船家吆喝着,船家赶忙靠过去,那群人也被船上的灯光吸引,石楠看见几个人朝船奔来。
几人上了船,石楠还未曾与之搭话,这些人中的一个壮汉拉起石楠,让他赶紧开船,像是躲野兽般,石楠看到不远处还有一个火光,知道了还有一人,正想问为什么,只见几人不停催促,在一转眼,火光一下子近了半里,像是一匹脱缰的马,朝他奔来,其中一个胖人赶忙夺下石楠手中的船篙,就是往河中心靠,石楠正想和他讲理,还未吐出半字就被胖子连珠炮般问候祖宗十八代,不一会儿,船已漂远,已看不到岸上的火光,这群人才松了口气。
胖子破口大骂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了这群怪物,呸,真他娘的晦气。”
采药人们看着眼前的胖子惊道:“这不是山间劫道的通缉犯吗?”
采药人常年来往于山林间,常常与劫道的山贼打交道,眼前的这伙人也曾遇到过多次。
一个人站出来笑盈盈到:“刀哥。”
话音未落男人便被胖子一脚踹到水中:“格老子的,爷的大名也岂是你们这帮家伙直讳得。”
胖子拎着环首大刀走到炉火前,捞着锅中熬的鱼汤,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饱腹后便捧着大肚子,其他的小喽啰便一拥而上,将剩下的汤分的干干净净。
众人吃饱喝足后,围坐在火炉边,胖子骂道:
“娘老子的,居然碰到了这么个狠角色,细狗。”
只见一个瘦高个谄媚得走了过来,瘦长瘦长的体型加上一脸坏笑的样子确实如同细狗般,绰号却也是名副其实。
“老大,咱们也并非是啥东西都没有,您看这是什么。”
细狗从包里掏出一个冰蓝色的匣子,但见匣子周围透明,奇特的银花纹覆盖在匣子表面,一团蓝色的精灵沉睡在匣子里,她是如此的美,就像沉睡着的公主。
“这里面装的是水吗?”
胖子晃动着匣子,但匣子并没有发出水的流动声。
看不出所以然的胖子只好将注意力集中在她的价值上:“这东西能值几个钱。”
细狗说到:“这是我在那个金发少女的马车那里偷来的。可惜了这次拖延的时间太短了,要不然我能多顺走几件了。”
原来这伙盗贼遇到打不赢的对手,都会拖延时间,以便同伙顺手牵羊。
“看这样子应该也值很多钱了。这下够我们逍遥快活一阵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之后的日子里应该到哪里逍遥快活,胖子却将宝物包了起来,说道:“明天,大伙都到罗垞城找暗鸦交易吧。”
“不行啊,刀哥,我们才刚从罗垞城里出来卖完草药出来,已经三个月没回家了,现在又是作物成熟的季节,我们……”
只见明晃晃的大刀架在说话人的脖子上,胖子呵斥道:“你一个小小的药农有什么资格和老子谈条件。”
男人吓得跪倒在地,颤巍巍得说道:“刀哥,我错了,我错了,您放过我吧!”
孔爷抽着烟,从人群中走出:“刀哥,我们可是给您交过不少过路费,您就看在这些钱的份上,饶了我们一回吧!”
“孔老头,你这老不死的还活着呢!”
孔老头咳嗽了几声:“唉,虽然没死却也是半死不活,重病缠身。只好每天弄些药来缓解痛苦。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我们一回吧!”
几个平日里与孔爷交好的小喽喽纷纷为孔爷说好话:“老大,算了吧!孔老爷子年年都给咱们上着贡呢。咱们就饶了他这次吧!”
胖子看着众人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哼,就饶了你这一次,下不为例,你们看着这些人,我去船屋睡觉。”
孔爷冷眼看着这个草莽走进船舱,吐了口长长的烟,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看不透他的内心。
船舱发出“嘣”的一声,二百来斤的胖子飞出船舱顶,一头栽进湖水中。
喽啰们对着纷纷拿起武器,对准船舱,但谁也不敢踏进一步,二百多斤的人竟如同玩物般飞了出去,里面就是是怎样的怪物才能做到这种事。
“你们这般嘈杂,可真让人火大啊!”
众人发现一个人站在船蓬上手中高举着蔚蓝色的宝匣,全身都被黑风衣遮盖,只露出脸上的阴森面具,火红的火光在光滑的面具上折射的异常诡异。黑衣人一只手把玩着冰蓝色的宝匣,令一只手背在身后,全然不把众人放在眼里。
石楠看着缓缓走过的面具人感到毫无感觉,只是觉的一个平平常常的人,如果去掉那个面具的话。
那人缓缓从身边穿过,没有嘈杂,没有愤怒,那人如此自然,全然不顾身后的尖刀,腰间的软剑,以及身后一个个如芒在背的人手中的兵刃。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殇者!”细狗还未说完,只见面具人从身后掏出一把玄铁刀,刀身泛着白光。
穿着黑斗篷的面具人脚尖轻轻一点,落入船头,那人缓缓从众人身边穿过,没有嘈杂,没有愤怒,那人如此自然,全然不顾胖子身后的尖刀,瘦子腰间的软剑,以及身后一个个如芒在背的人手中的兵刃。
刚从湖中爬起的胖子大喊:“妈的,都给我上,杀了他。”
“老大,咱们打不过他,他是殇者。”
众人见状,连连后退,脸上大惊失色,细狗连忙弯腰致谦,额头渗出豆丁大的汗珠,态度甚是谦恭或者说是恐惧。
“你们大概也猜出我是什么样的殇者了,所以别在多话了。”面具人将刀放入风衣里,说道“开船。”众人不敢进船舱,只在船头围成一团,河面的冷风吹动着河面的波光,月光披撒,刹那间,波光粼粼,如繁星点缀其中,船缓缓的开着,恰如荡漾水中的落叶驶向远方。
殇者把玩着手中的宝匣:“马赫托王国的鱼龙之心怎么会落到你们这群小毛贼手中。”
“马赫托王国不是在大陆西北方向吗?这个冰蓝色的匣子居然是马赫托王国的宝物。”
“这可是我们花了好大功夫才得来的宝物。”
“我出十万斯通买下它,你们考虑考虑吧!”
“十万……”
众人惊讶无比,药农们把在不戈山脉采了三个月的药卖完也不过才卖了一千多贝利,十万贝利足够药农一辈子丰衣足食了。
“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十万贝利,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老大要不咱们答应吧!”
“你算是什么东西?老子偏不答应。”
胖子显然对刚刚被踢下水的事耿耿于怀,提起环首刀朝着黑衣人砍去。
一阵寒风袭来,冰凌卷起雪花将胖子冰封了起来,顿时寒气肆意,就连湖面都结起了层薄薄的一层冰。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胖子此刻已经被定格在冰雕中,黑衣人挥出宝剑将冰雕一分为二:“这副表情真让人厌恶啊,你们究竟愿不愿意做这门生意,给我个答话。”
“老……老大……死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一转眼就这么死了,石楠一行人吓得不由得后退,而匪徒们也都面露惧意,拥有能随意将人冻成冰棍的能力的人绝不是他们这些小毛贼能招惹的。
“这东西就送给尊下了,我们就不要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出不去这个钱。”
黑色的面具下那冰冷的眼睛如冰刃刺向众人。
“我们要,我们要……您别生气,我们只是觉得这么一大笔,咱们带找个地方交易,毕竟这么一大笔钱您也不一定戴在身上。”
“这就不劳烦你们费心了。”
说罢,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上面刻着一条巨蟒。
“收好了。”
“这是……”
细狗看着手中表面冰凉光滑的黑卡,卡面上赫然是一条用黄金打造巨蛇,在月光的折射下,一条巨蛇仿佛也随之转动起来。
孔爷看着那张卡面惊讶道:“黑蛇……”
“果然还是老人家见识广,黑蛇是大陆分布最广的地下市场,这卡即是黑蛇组织的名片,也是流通货币,拿这一张卡去和黑蛇组织交换就能换十万斯通。”
石楠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面具人只是亮出了刀就让众人闻风丧胆,他口中的殇者又是什么,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吗?一想起之前的九死一生,顿时头皮发麻。
叫起了石楠,问起后山的紫金蜂,石楠说道“之前有人上山采药不知怎么回事迷了路,进了无戈山的深处,撞了一个黑紫的巨峰,差点没把命搭上。”
“巨蜂有多大啊,该不会是紫金蜂王吧,小子告诉爷,那只蜂有多大。”
“我听人说,那蜂大到可以遮正午的太阳,膜翅呈黑紫色。”
“这该会是上古魔物紫翼虎蜂王吧?”细狗骂道“好不容易在卡西欧国边境听到紫金蜂的消息,心想无戈村就是卡西欧国与塔塔尔国的交界处,能早人一步来到这撞个彩头,没想到居然有上古魔物,那可在整个大陆都是凤毛麟角的生物。”
“我们在周边找找紫金蜂就行了,毕竟卡西欧国的那只残次紫金蜂都值10万斯通,要是找到完整的那就赚大发了。”从人一时间性兴致大发。
“那个我想问一下什么是殇者?”
“同类相食。”船舱内发出诡异的声音。
众人回头望去,面具人依旧坐在那一动不动,船舱的阴暗光线让人无法细细打量他的样子,只有那灼人如火的眼睛在幽暗的环境中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几人脸上满是诧异。
众人对殇者的态度使得石楠对殇者的好奇心更重了,追问:“殇者是怎样的一群人。”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其中一个老人说到:“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人族与极北荒原的兽人族的战争落下了帷幕后,不知为何,圣殿中出现一群异类,他们认为与兽人战斗而死的神灵已不配神,妄想自封为神,他们研究出一种黑暗法器厄瑞之心,妄想篡谋神之位,二者发生了激烈的战争,最终战争随着厄瑞之眼被十位使者合力击碎,分成七个碎片,遗落大陆各地,而告终,后人称十位使者为十圣使,幸运的是十圣者并未死去,只是都受到重创,为彰显十圣使的光辉战绩,圣殿改称十绝殿,但在厄瑞之心被击碎时,它的能量也进入到十圣使的体内……”
厄瑞之心在被击碎时,恐怖的能量进入到十圣使的体内,这份能量很微小,十圣使并未担心,在几十年后,十圣使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事。
十圣使其中一个人,带着他的孙子游玩时,他的孙子被厄瑞之心的能量影响,变成了怪物,圣使在制服怪物时,杀死了自己的孙子,当他发觉怪物就是他的孙子时,已经太晚了,不久后,他的儿子与他刀剑相向,最终只剩下他一人隐居山林。
其他圣使的后代也出现了这种状况,杀与不杀成了十绝殿的内部问题,一时间,整个世界掀起了腥风血雨,十绝殿内部矛盾重重,兽人族开始虎视眈眈准备南下。内忧外患之际,十绝殿开始分裂,发生了一场轰天动地战斗,最终一部分圣使的后代被保留下来,部分圣使战死,令人没想到是这场战斗不过是开胃小菜……
十绝殿的内斗给了兽人们可乘之隙,十万兽人大军南下,人族陷入绝境,而在这场战争中,圣使的后代适应了厄瑞之心的能力,带着人类力挽狂澜,将兽人大军抵制在一道天然屏障外,人族与兽人签订了一份合约,史称不戈之约,那天险之地也被人们称为不戈山脉,那一年,人族死伤惨重,人们称为殇历一年,人族的历史跨入了一个新篇章。圣使的后代也被称为殇者,但人族内部矛盾重重,十绝殿的衰败,殇者的出现,众多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芽而出。
几十年的恢复后,各大势力野心勃勃,纷纷拥兵自重,招揽殇者为自己效力,而殇者开始了极为辉煌的时代,一时间风光无限,可没想到的是殇者中又有一些人变成怪物,毁掉了数座城池。一时间,殇者开始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一名殇者在刺杀敌对势力首脑失败后,势力之间开始互相联合,最终战争爆发,与殇者有关的组织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殇者开始被猎杀,国家开始出现,人族历史进入到群雄争霸的时代。
在漫长的战争中,殇者开始发现自己的身体随着厄瑞之心残存的力量影响变的极度虚弱,只有同类的心脏可以延缓身体衰弱,一时间同类相食,连国家们开始受到殇者战斗的余波,最终国家之间开始联合绞杀殇者,经历400多年的围剿,殇者们最终联合在一起,形成了殇者的社团“殇璃社”。每个成员都有属于自己的面具和腰牌,但也有一些强大的殇者因喜欢猎杀同类而没有加入社团,而那个殇者就没有腰牌,他可能是游离的殇者,拥有更强的力量。
“这么说来,殇者的祖先都是英雄了。”
“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不过十绝殿依旧矗立大陆上,这个传说也是有可信度。”
“十绝殿居然还在!”
“是啊,能够横穿整个人族历史的组织还真没几个。”众人一时间打开了话匣子,说起了奇闻异事,说到兴处,便纵声大笑,好不快活。
忽然,细狗说到:“你们听说了,最近那个失踪的“第一刺客”又回来了,而且出现的地点就在无戈山山上。”
“听说之前在他儿子的百天被一群仇家灭了满门,还牵连了他指腹为婚的儿女亲家。”
“是啊,据说还是他先发现的紫金蜂王浆。”
“一派胡言,这个刺客是为了救一男一女用了幽影冥狐,这才让人识破真身。”石楠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惊。
众人笑道“你该不会又是从芸雨楼的姑娘们听来的吧?”
“对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众人哈哈大笑。
石楠离开席位,站在船头,望着水中的月亮。连绵不绝的群山如流影般转瞬即逝,已是入夏的夜,微风竟带着阵阵寒意。想起之前的事,以及师父的警惕,顿时心有余悸。
转头一看,一头幽蓝的鹿踏着河面徐徐走来,一股杀气在背后蔓延开来。
石楠回头看去,发现面具人举起泛着蓝光的宽刃剑说道“有人来了。”
幽蓝的鹿缓缓踏着河面,深蓝的光在湖面如氤氲般弥漫开来,温润如玉,令人神往。
一条似乎用开满鲜花的树枝编制的木筏轻盈划来,惊动了湖面的蓝鹿。蓝鹿迈着轻灵的步子朝船奔来,每踏一步,湖面似是开了一朵湛蓝的花朵,不一会儿,湖面似是长出了一片冰蓝色的花海。
从小伐上跳下来几个黑衣人,竟没有掉入湖中而是缓缓走过。黑色的风衣在寒风中乱舞,面具如血色,这一幕让石楠看到地狱的鬼神一般。
幽蓝的鹿在湖面上疾驰,后面的黑衣人也奔来。忽然,其中一个黑衣人上身着起了火,不一会,整个人熊熊燃烧起来化作火鸟冲着小船飞来。
“糟了,被偷的那群人找上门来了。”
话音未落,火鸟的尾翼如利箭般飞向船来,可奇怪的是火鸟的的尾翼化作圆形囚笼将小船困住,可奇怪的是的这火焰却一点都不灼热。即便是近在咫尺,也浑然感受不到火焰的热量。
“你们不该偷走我们雇主的东西的。”
花筏载着一群戴面具的人缓缓驶来,领头的一人冷冷说道:“你们不该偷拿我们雇主的动西,你们最好把东西还回来。”
一个想要逃跑的小喽啰冲出的火鸟用尾翼制成的囚笼,却在触碰到囚笼失去了神志,落入水中。
“丰饶。”
“是,师傅。”
其中一个身材饱满的人将手放在脚下的木筏上,只见木筏竟催生出鲜嫩的枝丫,不一会变成粗壮的藤蔓将落入水中的小喽啰救起。
“这是魔法吗?”
石楠心想,一段枝丫竟在几秒钟就完成数年的变化,若是使师傅栽种的珍贵药草成熟,他老人家不知道该有多开心。
“把鱼龙之心交出来,否则……”
火鸟将尾翼收拢,一时间船上人人自危,纷纷指着船上的殇者叫道:“我们已经把东西卖给他了。”
领头的人看着殇者,惊讶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同类,呵呵。”
“同类……”
众人恐慌不已,但都无法置身事外。
丰饶操纵藤蔓向船上的殇者挥去,只见巨大的藤蔓将船舱顶掀翻,就在即将碰到殇者时,冰蓝色的风暴将藤蔓定在原地。
“没想到你居然会用鱼龙之心。”
“早就听闻赫里斯国的国宝鱼龙之心可以增强水和冰系魔法,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啊,不过吗!我还是更喜欢物理攻击,毕竟那种悦耳的崩碎感可是让我很享受。”
殇者手中的宝匣里那团蓝色生物苏醒了,火鸟的尾翼猛地回缩。
“已经来不及了。”
冰蓝色的力量顺着火鸟的身体朝着心房攻去,一时间火鸟的身体里两种力量相互争斗着,剧烈的疼痛感让这只火鸟发出痛苦的挣鸣。身后的众人也发现了异样,可当他们看到那火焰在空中化作一只气势如虹的凤凰,只听到一声威仪自足的吟鸣后,火鸟便坠入湖水中。
众人不禁胆寒,有的人开始跳入水中以求躲避这场纷争。
面具人拎起泛着蓝光的双刃剑走到船头,将剑掷入湖中。一时间,湖面温度骤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冰冻。
石楠大喊:“快上船,湖面马上要被冻住了。”
众人在赶忙往回游,不是因为他们听到了石楠的话,而是湖水温度骤降,深入骨髓的寒意迫使他们极速逃脱这该死的湖水中。
可怜那些游的慢的人被活活冻成冰雕,游上船的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一股热浪又扑面而来,像是要把人烤成焦炭。
不死鸟停驻在半空中与面具人相对而视,火焰编织成绯红的翅膀,每扇动一下,都有一股热浪铺面而来。
“终于出来了,不死鸟,鱼龙之心可是远古七龙之一的冰龙王的后裔,龙族可是你的死对头,你在这个人的身体里沉睡这么长时间一定很寂寞吧!现在该死你大闹一场的时候了,额……”
鱼龙之心的宝匣外科突然炸裂,殇者急忙握住那团蓝色物体。忽然蜷缩的蓝色生物开始舒张身体,巨大的威压向殇者袭来,心脏更是即将剧烈跳动,汗毛直立。
殇者赶忙将手中的生物丢进河内,心想:“这发狂的不死鸟居然能把这鱼龙的封印破开,不愧是与古神并驾齐驱的生物,连远古龙王的子嗣都不是其对手,还把封印鱼龙的宝匣破坏了。”
游离的殇者擦去嘴角的鲜血,心中暗暗叫苦:还好鱼龙还是幼儿期,要不然刚刚自己就被鱼龙反噬死亡了。这条河以后是不会太平了,还是先走一步吧!
“喂,你把我们的任务搞得一团糟,报上你的代号,等我们回到殇璃社好好掰扯掰扯。”
殇者抽出软剑掷入湖面,从剑身飞出一团淡蓝的烟雾,湖面刹那间全部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抱歉了,只怕我刚到殇璃社就会被你们囚禁起来了吧!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
那团烟雾化作一个冰蓝的鹿,巨大的鹿角上是难以计数的分叉,强健的体魄,宛若一座冰雕,可是那雪白的皮肤,晰毛辨发,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鹿站在面前:“这是剑灵,那雪白的皮肤莫不是是极北之地的冰魔鹿,传闻此鹿喜好在极寒之地生活,并且具有操纵冰的魔力,越是年长则控制冰的力量也就越强,当活到十万年时,随口吐出的气就能将一座城池变作冰山,你是冰鸮。”
“你确实识货,这是剑灵。一个刚入门的新手铸剑师只能造出士兵挥砍的工具,当铸剑师大概学个二十年就能将魔兽的身体与剑融合,让它的灵魂附着于剑上,这个技巧称为附灵,而掌握这个这时候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铸灵师;当这个铸灵师在学三十年,便能控灵掌握更强大的灵,但是所操控的魔兽随着年限的增长也便有了神志,这时候铸造一柄灵剑就有了失败的机率,而所记录最高年限的灵剑有四万七千四百二十五年。而在这把剑中沉睡的灵有三万八千四百多年的寿命。”
冰鸮笑道:“没想到我在殇璃社这么出名啊!”
“倒不是因为你有多出名,只是家师常常提起过你。”
“是吗?家师……呵呵,就让我看看你的门路。”
冰鸮抽出冰面的剑向上挑去,从湖面迸射出巨大的冰晶朝着对手飞去。
只见那人凌空跃起,冰鬼召唤出冰魔鹿控制住湖面巨大的冰块朝着对手扔去。
殇者挥动手中的长剑将冰块一分为二,看见冰鸮大笑着举刀朝着殇者砍去:“在半空中可是一名武者的大忌,想接我这招,除非你能像那个被不死鸟控制的少年一样飞起来。”
就在即将碰到殇者的那一刻,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将冰鸮击倒在湖面。
“怎么可能。”
殇者将刀架在冰鸮的脖颈:“你输了,冰鸮。”
只听得鼓掌声从不远处传来,殇者朝着声音处看去,冰鸮正得意地看着殇者,而脚下的冰鬼此刻却慢慢变成冰凌向着外部飞射而出。殇者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逃过了过去。
冰鸮心想:“这身法,原来是那个老混蛋的弟子啊,该死,早知道就不掺和进来了。”但表面依旧风清云淡。
“你的身法不错,我的分身你可满意。”
“真是不可思议,究竟是你在控制灵还是灵在控制你。”
“我的剑灵还处在沉睡中。我只不过是借用了他的一部分力量。”
“能够把分身化形做的如此像的人向来少见,你果然不负冰鬼的称号。”
“你也不错,刚刚那种改变周围环境的力量也来自你的剑灵吧,那似乎是远古七位龙王中的时之龙王的力量吧!据我所知,整片大陆似乎只剩下那一条龙了吧!”
“不,和那位大人的力量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剑灵,只是我本身就是一柄最强的剑。”
冰鸮心中大吃一惊,没有剑灵却拥有
“如果换作其他的人的话,我会笑他太过自负,不过你确实有这个资格。”
“罢了,罢了,我要走了,我劝你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那个被不死鸟控制住的少年接下来可不是我们能打过的,留在这里的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如果说我们的剑灵是开了灵智的野兽,那么不死鸟就是能够与神比肩的野兽。按理说这种神灵一般不会眷顾于我们人类的,他只能是被选中的人。”
“他是我的弟子喜欢的人,我不能这么放手不管。而且我这有一瓶特意调制的可以麻醉人的毒,只要我们能让他服下就能控制住他。”
“唉,那你可要快点。”
“可惜这种我们这里没有能够熟练运用这种毒的人,最好是一个来自毒宗的弟子就再好不过了。”
“谁说没有,在这附近就有一个毒宗的人,而且此人经验丰富,纵横江湖数十年,下毒的功夫更是一流,不少人死于他的毒雾中。”
“谁?”
“毒龙。”
火凤凰吐出来炙热的火焰,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像一股巨浪般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众人撕成碎片。
那个身材窈窕的女殇者使木筏生出虬龙般枝干将众人包裹在其中。
众人纷纷看着主心骨:“孔爷,您可是领着咱们上山采药十余年,这次咱们该怎么办?”
孔爷没有说话,只是依旧抽着那已经泛黄的烟枪,从口中吐出的袅袅烟雾笼罩在他谜一样的脸颊上,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几个年轻的后生想仗着身强力壮说道:“依我看咱们要不从河里游过去。”
“游过去,呵呵,你有多大能耐能游出去,外面跟炮仗噼里啪啦,到处都是火球,砸中了那就是个死,咱们还不如在这里呆着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殇者冷笑道:“跑,你们能跑到哪里去,不死鸟可是与古神并驾齐驱的魔神就算是我们殇者也没把握能逃出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整个竹筏被不死鸟按入水中。
石楠猛呛了一大口水,可是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就像血液正在不断被外界汲取,逐渐失去力量,炽热的火光在水下如氤氲般四散开来,脑海中记忆如走马观花般闪现。
“师傅,师妹……还有……”
石楠脑海中那个久久不能忘记得人藏匿于阴暗面中,石楠努力的看着阴影中的人,一颗金色的眼睛如黄金般闪耀,而另一个眼睛玄黑色般深沉冰冷,虽然两种相互对立的颜色是如此邪魅狂狷,但是圣洁与堕落两种元素却又能如此和谐,令人诧异。
“是你吗?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个地方好冷。”
那人并未说话,只是藏匿于黑暗中,拖动着的锁链发出窸窸萃萃的声音,就像一条邪恶的毒蛇在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石楠看着他的可怕眼神只想要躲开,可是暗处飞出锁链将石楠的手脚束缚住。那人冰冷冷的说道:“忘记你的身份,带着面具卑微的活下去。”
“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摆脱弑父弑君的骂名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骗过芸芸众生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吗?只要我还活着,你的那些破事又总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
“哈哈哈,凭你,就算世人知道又如何,臣子们只会也只能听从我这个新王,带上这个面具你就再也由不得你自己了,之后你就找个荒山野岭在那里度过余生吧!”
面具挂在自己的脸上,慢慢溶成一团水,它粘稠柔软,就像一团章鱼般,慢慢得伸出触手朝着石楠的咽喉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