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不知道陈公子想要选什么样的下人?”
等来到正厅,下人奉上热茶之后,胖掌柜急忙觍着脸问道。
“嗯,先看看那些识字的,识字的都要,不管男女老幼,其他的嘛,就需要有一技之长的。”
“毕竟我家也不是开善堂的,养不起闲人。”
陈晨轩不想在这些地方耽误时间,便直接开门见山,说出要求。
“嗯,这个嘛,陈公子,您是知道的。”
哪知道,听了陈晨轩的话语,胖掌柜不仅没有大喜过望,反而是沉吟了起来。
“哦,可是有什么难处?您这里要是不方便,我们就到别家看看。”
陈晨轩还小,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些老油条,福伯却是深知这些人的道道,马上插嘴说道。
“呵呵,看您说的,陈管家,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只要是陈公子需要的,我们就是把这蓬莱县城翻个底朝天,都要尽力满足啊。”
“不过,您也知道,这能识文断字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一般也不会卖到咱们这种地方。”
生怕福伯一甩袖子走了,胖掌柜急忙补救道。
“嗯,这倒也是,大少爷,您看,这标准是不是降低一点?”
听了胖掌柜的话,福伯也是深以为然,便对着陈晨轩劝解道。
“呵呵,你们俩啊,我不是说了,识字的全部要,其他的必须要有一技之长,你们就和我抠字眼啊?”
陈晨轩心里嘀咕,可是也不想在这些问题上纠结,便淡淡地说道:
“行,那就找些机灵的,不要太傻笨的,回去也好调教。”
“大少爷,这要说起来,还真有几个识文断字的,就是他们都是犯官家眷,不知您是否忌讳?”
忽然间,胖掌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补充了一句。
“哦,那也行,只要识字就行,管他是什么出身。”
是不是犯官,陈晨轩也不计较,也许过几年,大明朝都不在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
“那就行,那就行,这要说起来,也还是咱们蓬莱县的名人了,就是前知县秦世英的家眷。”
既然陈晨轩不计较,胖掌柜也就急忙推销起这一家子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秦世英也算是个十足的倒霉蛋了,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的。
因此,虽然一只鸡引发的血案已经过去了几年了,“登莱之乱”也成为了历史名词,但是秦世英一家子还是没法卖出去。
对于这个秦世英,陈晨轩也还是略有所知,这就是个喝凉水都塞牙的倒霉蛋。
无论什么年代,一个官员在仕途上能取得多大成就,主要取决于出身背景、为官之道和“运气”。
而这三点中,最最关键的是背景,这还是先天决定的,娘胎里带来的,由不得人。
为官之道那也是有规律可循的,是一个人综合素质的体现,可以提前预知和后天培养。
三者中,唯独这“运气”就有些虚无缥缈,它存在不可预知性和不确定性。
而这个东西,则往往成为左右仕途成败的关键因素,甚至是最重要的因素。
而秦世英就是官运不济的典型例子,孔有德叛军发动登莱之乱时,秦世英正好就任蓬莱县令。
当时的蓬莱县,不仅是登州府城所在,而且系登莱巡抚之驻地。
有如此多的上司在城中,秦世英的自主权显然有限。
也就是说,后来登州城的失陷,与秦世英的关系并不大。
但这场“飞来横祸”,却让他的仕途跌入谷底。
最终,朝廷判处秦世英等流徙充军,他的家人也被充为官奴。
调任蓬莱之前,秦世英曾在北直的遵化担任知县。
崇祯二年的己巳之变当中,后金军曾攻破此城。
在这种背景下,秦世英大概也自认为此地不可久留,于是谋求调到其他地方。
当时的蓬莱,虽然也算是海上前线。但由于后金军不善水战,这里的风险显然要低一些。
因此,秦世英从遵化调任蓬莱,本以为可以做个安稳官。
但没想到却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陷阱”,前脚刚离开己巳之变的伤心地,后脚就赶上了登莱之乱的爆发。
如此来看,他的官运也实属不济,同时,也因为他曾经就任过蓬莱县令,大家也不好购买他的家人。
这一耽搁,这一家子就在人牙行吃闲饭到现在了,胖掌柜巴不得他们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