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逐渐明亮了起来,天空中一颗血红色的恒星,在这个距离看来不知道比太阳要大上多少倍,它的周围时时喷发出猩红色的气浪。
在恒星的照耀之下,西琳薇看清了整个世界。
白色的鲜花铺满了整个世界的地面,远处是一棵冲天高大的树木,它的枝叶极其繁密,上面长满了西琳薇不曾见过的果实,不时有紫红色的花蕊凋落下来。
没有巍峨的山脉,有的只是连绵起伏的小山丘,那些小山丘上同样铺满了洁白的落花。
空气中自有一股甘甜沁人的气息,吸入鼻腔之中让人犹如步入了仙境,除去天空中那颗诡异的红色巨星,一切都显得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蓝色、粉色的蝴蝶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时刻飞舞着,洒下银色的光辉,停留在鲜花之上,让人流连忘返,远方瀑布倾泻入湖泊的声音听得人心安定。
“我这是到了哪里?”西琳薇一会儿看向红色巨星,一会儿看向高大的树木。
没有思绪,只知道应该是白桔让自己进入这个奇幻空间的,于是西琳薇迈步走了起来,衣裙在落花之上拖曳而过,发出沙沙的动响。
离那棵巨树的距离进了些,西琳薇渐渐看清巨木上各色的果实和异彩纷呈的叶子,这树不落叶,但是西琳薇可见空中时常有着光绪飘落下来。
“真是伟大的造物。”西琳薇从这棵大树上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魔素,有冰、火、水、风。
除去这些常见的魔素,还有一些不常见的。
这树上还隐隐散发出空间流动的波纹、引力传导的声响、镜面破碎的声音,乃至于光芒闪耀。
“竟然凝结了超过十种魔素!”西琳薇伸出一手,想要和这棵大树取得联系,却无济于事。
“玲,玲。”
少女听闻身后的动响,一位发色如玫瑰的女子出现在身后,一身自己从未见过的装扮,头发上扎着橄榄枝一般的纸条,一耳上带着狐头般的耳饰。
“你是?”少女因这陌生女子感到疑惑。
“当然是雪栀了,丫头。”雪栀原先闭着眼,说话时陡然睁开双眸。
双眼一睁,西琳薇为她的嬛绵深深吸引。
双目不似天上那巨星的血红,而是一种鲜花的紫红色,眼光灵动有神,手中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生物,温顺地躺在了名为“雪栀”的女子手中。
“白阿姨?”西琳薇惊呼。
“说错了呢。”雪栀神不知鬼不觉地上前来,用食指抵住了西琳薇的小嘴,那样子像是在说:
听我说。
“我不是完整的她,至少我不能够使用任何魔法,不能改变任何规则。”雪栀缓缓地坐了下来,随后躺下,落进了落花丛中。
“不完整?话说雪栀不是白狞随口一编的名字吗?”西琳薇靠了过来。
“嗯,是的,你的话很正确。”雪栀让那白色小团子跳到一旁去,右手放在了额上。
“我没有固定的名字,为了加以区分,便这么称呼我吧。”雪栀呆呆地看着空中的那颗巨星,上面时不时地散发出诡异恐怖的能量。
“那白阿姨?”西琳薇又问道。
“大概是和一个家伙在抗争吧,你一时半会儿应该是见不到‘她’了。”雪栀对着红色巨星虚空一划,指甲比划过的范围竟然裂出一道缺口。
很快,空中的诡异红星散去了,幻化成一片无穷无尽的星海。
那些星辰缓缓地流动,最终凝结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金蓝色十字架。
“‘她’就在那里。”雪栀的手指着十字架的中心,那地方隐约能看到一座黑森森的金字塔。
“是那座金字塔!”西琳薇立刻发觉那栋建筑就是自己之前在壁画上所见到。
“是不是还有一颗眼睛呢?”雪栀的语气显得有些慵懒,她又闭上了双目,一头长发散落在白色的落花之上,很是相称。
听闻此语,西琳薇定睛一看,发现那金字塔上并没有之前所见的那颗眼睛。
“眼睛,怎么不在?”西琳薇看向大树,不由得一震。
那树上的哪里是什么果实,而是那眼睛等比缩小后的事物,只不过颜色各不相同,也不散发出一丝一毫的魔素波动,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圆球。
“『乃语』,这棵树是‘她’为了熟悉这个世界的一切所缔造的。”雪栀根本无需睁眼,她手一指,就准确地指到了名为『乃语』的大树。
“『乃语』的果实是各种魔素凝结成的纯粹结晶,在它的树冠上生长着这个世界的终极奥秘,也就是你认为‘她’之所以强的根源。”雪栀继续说道。
“根源?”由于枝叶之繁茂,西琳薇全然无法看清树冠上的状况,陷入沉默。
雪栀摸了摸白色团子的脑袋,它化成了一道流光冲向树顶,只听得树上嗦嗦作响,十道光芒冲了下来,在西琳薇的面前陡然减速,变化成了十枚各异的戒指。
“十枚戒指,代表了这个世界的十种最高规则,只要拥有它,你便可以做到一切!是一切!”雪栀抱住飞回来的白色团子,轻轻地抚摸着。
目光凝住,西琳薇的呼吸都受到了抑制,听雪栀的介绍,这十枚戒指中蕴含了超乎自己想想的东西,这正是创造世界的权能啊!
如果拥有了它们,自己岂不是可以创造世界!?
“你要把它们给我吗?”西琳薇的眼中冒出了金光。
“当然,不是啦!丫头,我似‘她’,但我终究不是‘她’,我没有权力代替她来做出决定。”雪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看小孩子一般的笑意。
“这样啊。”西琳薇显得有些失落。
少女还天真地以为今天自己就要成为世界第一,超过神灵了呢。
“别这么失落,你手上的东西很适合现在的你啊。”雪栀安慰道。
“手上的?”西琳薇看来看去,发现手上只有一个金色圆环。
雪栀将圆环接过,戴在手上,从那白色生物身体上取出部分魔素,快速起身,虽是眼神微微眯起,却很有气势。
她脑袋稍稍低下,双手一握,两个圆环的转速瞬时间加快,并且相互靠近,在那两环融为一体的一瞬间,单环急剧收缩,从雪栀的手上吸入部分的水之魔素。
“「魔官」,是这么用的。”雪栀的眼睛睁开了,她的周身涌现出诸多的水流,像是旋风一般包裹住了她的手臂,最后,她取出一滴鲜血融入,那些水流即刻凝聚起来。
“以水为神,以血为魂,此为澴戣。”雪栀话落,一把银光乍现的长刀在她的右手浮现。
利落地挥动刀身,隐隐可以听见破空之声,每一次挥刀,都有水汽涌现出来。
“澴戣······”西琳薇被这「魔官」的样式所深深吸引,她没有见过这样的武器。
吸纳水之魔素,融入真正的鲜血,凝聚刀身,从双环之中破空而出,凌厉无比。
“水妖精,应该都会喜欢这把刀的。”雪栀持刀按圆周挥砍,随即双手持刀,目光锐利,一个“斩”字,澴戣上散发的水汽都凝结为水之刀刃,化成一道劈向了对面的瀑布。
“噗嗤!”水帘在接触到刀刃的一瞬间被切开一个豁大的缺口,随后补上。
这刀没有刀鞘,出刀即使挥砍战斗,毫不拖泥带水,所以具有此番威势。
“如何?”雪栀将澴戣插入白花之中,问道。
“这是我所见过最为英武的武器!”西琳薇双手握拳放在胸前,很是激动地说道。
“那就好。”雪栀像是完成任务一般地松了一口气,示意西琳薇将手伸过来。
待少女将手伸来,雪栀雷厉风行般将澴戣拔起,对着其手切去。
来不及手中,西琳薇的手心豁然间被切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可是那些鲜血都像是被饮下一般被澴戣尽数吞入,除了血液,它还吸收了部分水之魔素。
惊讶之中,雪栀对澴戣一点,刀身散去,化成银色印记,印刻在西琳薇的手腕处,像是一把水之长矛。
戣本为长戟之意,只不过长戟对于少女来说不如利刃好用,于是澴戣便成了刀的模样。
赞叹于澴戣威力的同时,少女还对刀身的样式很是痴迷。
前后仅有一寸多的宽度,刀镡之处亦是狭窄,点缀着黑色的未知金属,全刀有三十寸的长短,西琳薇持在手中,觉得分量恰好,轻巧锋利。
白色生物趁着少女不注意,一个飞扑上来,用小嘴吞住了西琳薇的手,少女本来觉得剧痛无比,可不多时她就发现痛感完全消失了。
团子跳开,少女的手完好如初,看不出原先的伤口。
“丫头,水妖精在水的形态下是不会被刀剑所伤的,不过要是人身,就要另当别论了,你多加小心。”雪栀点头说道,那白色团子也跟着点头,模样有些可爱,嘴边还发出“呼呼”的声音。
西琳薇哪里听得进雪栀现在所说的,全然沉浸在得到澴戣的喜悦之中,她现在迫不及待地就要尝试一番。
雪栀自然也知道少女此时此刻的心情,在她喜悦之余和那白色团子悄然化作白色鲜花淡去,整个世界中又只剩下少女一人。
“雪栀小姐,这个怎么用啊?”西琳薇打量着手腕处的印记,发现无法唤出澴戣来。
“雪栀小姐?”西琳薇又问道。
可是无人回应,之前的女子此刻已然离去,只留瀑布倾落之声持续。
“你,终究是我们编造的一个故事啊。”西琳薇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她此时才意识到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雪栀”这一人物,她只是这个奇异世界根据自己的想法编织出来的造物罢了。
她的使命,或许就是将澴戣带给西琳薇吧。
“白阿姨的事,你都还没跟我说呢。”少女望着空旷的白花世界,心中一阵空落。
“一个两个都这样,都是不辞而别啊。”少女抬头望着天穹中的金蓝色星辰十字架,凝视着上方的黑色金字塔。
“不过我想,我们总是有重逢的一天的,对吧?”少女看着『乃语』笑道,仿佛在于名为“雪栀”的存在沟通着。
也是在此言语的功夫间,这美丽的世界又缩回了黑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