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迎敌警告到战斗结束,前后不过一分钟,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没有人看清来人的长相,也没人知道来人的目的。
“快!快找找还有没有活人!”在场的一位老者一边翻动着倒下的尸体残骸,一边说道。
现场的状况太过惨烈了,整个江府现在是遍地的尸首,上到老太爷,下到各个奴才,完全没有一具全尸,相比下来只有大房夫人的尸首相对完整一点。
“张老,我们找完了整个府上没有找到白榆少爷的尸首!”
没有江白榆的尸首?那他是被带走了还是逃走了?按理来说,一分钟之内杀光江府上下近百号人的身手,以江白榆练气初期的实力,不存在逃跑的可能性啊?
还是说,江白榆被带走了,或者今天晚上他压根就不在家?
不,江家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让江白榆离开过永宁城,他不可能今晚不在家中。
“找!哪怕一丝踪迹都要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江家出现这种情况,是永宁城百姓不愿意见到的场景,永宁城的繁荣,跟江家找到的矿脉息息相关,虽说这矿脉生意谁都可以做,但是也是得益于江家老太爷跟江家三兄弟的一阵周旋才得以让他们在这十几个宗门之间立足,没了江家,这永宁的永字,只怕是要改成不字了。
城中的青壮们此刻把江府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江家大房夫人的尸首旁发现了异样。
血在淌过了一块砖之后,血痕断了。
这是暗道!发现异样的青年也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反而是把城中的百姓们叫到了密道前。他们不想在这里发现任何尸首。
乡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鼓起勇气举着火把走进了密道。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血脚印。顺着血脚印,他们发现了一个跪坐在地上,头仰着的人影。这个背影他们再熟悉不过,哪怕是此刻照明不好的情况,他们依然把他认了出来。
是江白榆!
只是,此刻的江白榆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巴一直在不停地嘟囔着:“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
“柱子,带少爷上去吧……”之前被唤作张老的老头站了出来,拍了拍领头的青年。
江白榆被一众百姓从密道里强行拽了出来。
轰!
天色在此刻,好死不死开始了雷雨。
淅沥沥的雨滴落在江白榆沾满血的脸上,竟一时分不清那到底是雨,还是江白榆的泪。或许,他现在不一定哭的出来,不是说,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情绪吗?
张老见江白榆依然跪坐着一动不动,走上了前:“少爷,烦请节哀,府上的丧事还得您来主持,不要就此想不开。”
“张爷。”江白榆在此刻开了口,“你说,这偌大的江家,为何死的不是我,我江家究竟是犯了何错引来这灭顶之灾……”
在场的百姓们沉默了。
这六十年来,江家从未对外树敌,江家老太爷也好,江家三兄弟也好,或是说江家七兄妹也好,每一个的人缘不说差,但是待人之道皆是极好的,就算有摩擦也只是生意上的,犯不着灭满门啊!
“张爷,你帮我去城里把各户上半年该收上来的分红收了,置办些丧葬用品,钱从分红里面出了。”
说这话的时候,江白榆依旧没有从地上起身,仍是呆呆地望着天空,任由雨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
守灵,出殡,下葬,加上置办寿材等,江白榆就这样在江家的祠堂呆呆地跪了整七天,期间就仅喝了一碗米汤和一点水。
一切结束后,江白榆把所有生意伙伴都叫来了江家大厅。这位新上任的江家家主肩上承担了太多,家中刚刚经历灭门,现在却要强忍悲痛继续主持家中的事宜。
“想来,各位也应该听说江家最近的变故了。”江白榆的声音很虚弱,想来也是,这么多天不吃不喝,还能有力气那就有鬼了。
“各位愿意前来听江某一言,乃是看得起江家,江某在这里替江家全家的在天之灵谢过各位。”
“饶是变故太大,江某这七日有些决定还是要跟各位交代一下。”
“江某决定,江家就此宣布灭门,自此,永宁城再无江家。”
“此外,环山山脉的灵石矿脉,归于永宁城全体百姓,昔日江某投资过的各个商铺,江某也不再需要分红。”
“江某想,离开这永宁城。”
言毕,在场众人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江白榆虽不是个修真的料子,但是做生意这一块以他现在的年纪来说还真就是行家里手,永宁城显然也舍不得放掉这个香饽饽。
但是最肉痛的还得当属周边这十几个修真宗门。最近的灵石供应商没了,他们要用灵石,就得去三百里开外的星纱城找聚灵阁。
但是这聚灵阁的价格可就由不得他们商量,整个大陆通贩商品的价格全部统一,通贩商品那可不管你品质高低。
也就是说,这环山山脉如果没人做这灵石生意了,对他们来说将多花费不知道多少东西去采购灵石,这玩意可是修真界的硬通货,既可以拿来修炼,又可以拿来购买各种灵丹灵药。
不过,环山现在没了江家,或许这矿脉他们能在这里分一杯羹?
“各位真人,如果各位想对环山或者永宁城打什么主意,希望各位深思熟虑。环山山脉的灵石矿脉不出二十年将被各位采掘殆尽,仅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江白榆知道他们在考虑什么。
百姓们担忧的事情是,没了江家这条线,没了来采购灵石的修真者,永宁城早晚有一天会再次回到六十年前的贫困样。
“江某希望,用这最后二十年的开采量,为永宁的百姓们谋点福利,望各位真人出手,为永宁城东西南三处打开山门,再略平点山腰,算是江某在离开永宁城之前,最后为永宁百姓谋取的福利。”江白榆说完,跪下向在场的所有人磕了几个响头。
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白榆少爷,可有决定要去哪里吗?”张老在此刻打断了江白榆的独角戏,对江白榆问道。
“那晚,行凶之人的右手,从手背到手臂,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我想把他找出来。那人在我八岁时曾来到过永宁城为我算过一卦,但行凶之人的声音却是一名青年,而算命之人是年迈之躯。”
“江某想知道,江家究竟犯了何错,才会遭此大难。”
说到这里,江白榆的眼神里充满了怒火。
就算他现在实力不够,他也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死,也要找到他。
想到这里,江白榆紧握的双拳开始渐渐渗血。
“各位真人,如果不嫌弃,我希望去各位的宗门上,当一名游方子弟,了却我这复仇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