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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城高速路口,堵得水泄不通。

收费入口处临时切开通道,交通警察正不停指挥排队车辆原路折返。收费站里面,清一色的武装部队手持重型武器严阵以待。

执政部门发出通告,N城进行区域封锁,所有车辆绕行。

而N城是通往边境F城的必经之所。李再兴打算驾车取道N城前往F城,却还是被堵在了外面。

他查询当日起飞航班,判断苏蓉蓉那个时间段很有可能是飞往F城,而且据李再兴了解,钟氏集团确实是有在F城经营过的。

机场、高铁站已经全部停止发往西南片区的航班和列车,李再兴只好驾车踏上千里寻妻之路---前妻。

有车辆不甘心地向靠边观望,两名武装军人顿时把机枪顶了过去。

“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上厕所。”司机嘟囔着狡辩,不小心碰上士兵那冰冷的目光,瞬间清楚对方是见过血的杀人机器,打了个冷战,“这就走!这就走!”

李再兴排队掉头,顺便打开手机,查询最新的新闻报道。官方除了发布西南区域进入封锁状态,没有其他公告。网民在纷纷猜测,核电泄漏、生化危机、地心爆炸等等天灾人祸都有人在提,甚至有人脑洞大开,可能有异星生物降临。

无论怎么样,那片区域此刻是生人勿近。

而封锁城市,清一色进入通讯中断,没有任何鸡飞狗跳的动静从里面传出。非常规的静默使民众更加躁动,毕竟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亲人、朋友、财产在那些地方。

“老子就要进去。我再不回去,儿子女儿就要饿死了。”又有司机要往里硬闯。

感受到十几把冲锋枪瞄准器落在自己身上的红点,似乎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烫得火辣,他终于软了:“要不你们把他们接出来,他们还是孩子啊!”

士兵们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好,那你们就开枪打死我,我就不信你们敢开枪。”司机耍横道,手刚放上方向盘,有驾车的动作。瞬间响起玻璃碎裂声,随之司机被从碎裂的车窗提出来,按倒在地套上黑头套就拖走,前后不到三秒,干净又利落。

围观拍摄的群众目瞪口呆,这也太肆无忌惮了吧,难道官方不怕社会舆论的压力?

这说明问题真的很严重。李再兴心里想着。千里奔赴,谁都不想无功而返,他拨通某个朋友的电话。

“老鼠,我在N城边界,想要去F城,有什么办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谁都不清楚,如非生死攸关的大事,建议您不要前往。”

“我可能有必要走一趟。”

“F城临海,如果您非要进入,我可以在东南亚的Y国提供一艘快艇,您自行驾驶,从海域找机会进入。”

午后,晴空万里,海面平静无波,没有风浪。

F城某处近海养殖鱼排。

渔民老吴顶着烈日正在筏钓。

他由于常年居住在鱼排上,被烈日灼烧和海风侵袭,皮肤粗糙而黝黑,看不出实际年龄。只是简朴的衣着和不打理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像个贫困的老农。

实际上他并不贫困,一个网箱养殖的石斑鱼就价值十万元左右,而他的鱼排有十几个这样的网箱。

刚刚喂完鱼,他就习惯性地坐在船头垂钓。筏钓的抓口主要是看柔软的竿稍动作。

竿稍微微颤抖,然后开始下弯。老吴凭着多年的经验,知道是鱼在轻咬着鱼饵在拖动,典型的鲷鱼吃口,他开始放线。一般情况下,让线与挑逗估计要花费点功夫,这正是钓鱼人的乐趣所在。

只稍微让了一圈,竿稍猛烈下沉,老吴提竿刺鱼。杆身反馈过来的力度和弯曲的弧度都在说明,中大鱼了,起码有5斤以上。5斤的海鱼能扯出50多斤的手感,细杆博大鱼,老吴准备好长时间战斗的准备。

轰鸣的发动机响起,由远而近。

天光白日,走私的船只那么猖獗吗?老吴暗自想到,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经过与大鱼数轮的拉扯,老吴感觉到它已经开始力竭,正在一鼓作气将它攻出水面,那飞驰的大飞直接朝自己撞了过来。

老吴大呼卧槽,怡然不惧,身可死,鱼不可丢。

快艇果然开始减速,然后老吴就被撞进了海里。

李再兴尴尬地把落水狗似的老吴从海里扯了上来,后者骂骂咧咧:“会不会开船啊?瞄得挺准啊?”

李再兴耳听污言秽语,忍着把他踢下海的冲动,问道:“老乡,岸上什么情况啊?你这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么?”

老吴已经数月不曾登岸,一头雾水,说:“什么什么情况?”

“核电泄漏?生化危机?地心爆炸?”李再兴试探着,“还是异星生物降临?”

老吴以为遇见神经病,挥手说:“我不管你得了什么病,请离开我的鱼排,这是私人地方。”

李再兴忙把西南区域封锁的消息告知对方。

老吴浑然不信,他走进木屋找出自己的手机,充电开机一番功夫,疑惑道:“真的没有信号!难道真的出事了?”

“你怕不是没交话费停机了吧?”李再兴望着对方最新款的顶配水果机有些无语。

“呵呵,身外之物。”老吴随意把手机一丢,说道,“看来老子得上岸一次,也该回去交一下公粮,不然臭婆娘要保不住。”

李再兴一阵恶寒,都五六十岁的人,谁跟你抢媳妇?

“大叔,带我一起上岸,路上交通封锁了我进不了城。”李再兴恳求道。

“大叔?!大哥,我今年才二十六好不好?!”老吴瞪眼说道。

“……好吧,弟弟,我们出发?”

李再兴把非法入境的快艇留在鱼排,搭乘老吴的渔船朝码头方向而去。

越近海岸,越是显得古怪。

途经的鱼排居然毫无人影,连看排的土狗都不知所踪,除了海风拍动浪花和渔船的发动机声,四周静谧得吓人。

码头上并没有重兵把守,船只很轻松就靠岸。

“李三!死哪里去?”老吴吼了一嗓子。

住在码头边上的老酒友没有回应,空荡荡的房子门都没有上锁,似乎主人离开得很匆忙。

房子边上的停车场杂乱地停着几辆小车,老吴认出其中有一辆正是李三的。

“还有活着的没?”老吴喊道。

往日忙碌的码头死一般静寂,似乎所有人凭空消失。

李再兴跟在老吴身后,皱眉思索着。陆上关键路口有重兵把守,为何海岸线不见封锁线,普通居民与戍卫的士兵一起凭空消失了不成?

“有人!”老吴突然停住脚步,严阵以待。

迎面走来两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一个满脸稚气,却是又高又壮实,堪称小巨人;一个身形瘦小,肤色黝黑,似乎有点阿三的血统。他们装束非常奇怪,素衣白布,有点像古时候的僧人。

“你们是哪里来的小孩?岸上的人都去哪儿了?”老吴问。

那瘦小的小孩笑起来,露出白净的牙齿。他的眼睛也在绽放笑容,微微眯起来。

老吴一接触他的视线,顿时如中魔咒,身体不再受自己的大脑控制,而意识,正缓缓向深渊坠去。

灵魂被吸走了吗?老吴意识发出最后的疑问,随之陷入无尽黑暗混沌之中。

李再兴瞪着那个小孩。两人大眼瞪小眼,疯狂地对视着,如果对方是成年人,他觉得两人正在以眼神战斗,迸发着火花。

李再兴不知道老吴怎么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肯定跟这两个古怪小孩脱不了干系,还有这小孩恶狠狠瞪着自己干嘛?难道自己抢过他的奶喝?

阿三的奶,会不会有咖喱味?李再兴的思维飘向远方。

瘦小小孩的眼睛布满了泪水,他泄了气的气球般松懈下来,朝同伴摇摇头。对方的精神力无比强大,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高大小孩点了点头,把背后拿出根棍子,冲上前就朝李再兴砸去。

李再兴没想到对方一言不发就动手,下意识抬起胳膊要挡,背后颈脖处传来剧痛,原来那高大小孩瞬间绕到他身后给了一个重击。

李再兴摸着痛处一脸懵圈地转过身,怒视着那小孩。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决,如果自己把对方拿下,那就是殴打未成年。如果自己被对方拿下,那还有什么脸面在文艺界混。

高大小孩诧异地看看手中的棍子,又给李再兴来了一下,力道用足了十分。

李再兴被打得蹦蹦跳跳,转身就跑。心里弊屈得很,居然打不过一个小孩。接着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高大小孩“飞”了起来,落到自己身前。

又是对着颈脖处的数次重击,对方看来是要把自己敲晕,但是一直敲不对地方。

“我晕了,晕了!”李再兴乖乖躺下。

再不晕他担心自己会被打死。

随之他感觉两个小孩稍微交流,然后自己的双手就被反绑,脑袋也被布袋套起,然后扛上了高大小孩的肩膀。

屋内灯光微亮,窗外挂满星月,徐风送来暗香,如果不是简陋的桌椅和床铺,那么这里应该是个美女的闺房。

李再兴睁开眼睛,就看到老吴粗糙的脸,和写满担忧的大眼。

“我们被恐怖分子俘虏了!”老吴看着他颈脖处的伤痕,断言道,“你刚刚被打晕了,好惨!”

“你错了!”李再兴嘶哑咧嘴地转动着颈脖,看来没有伤到骨头。

“不是恐怖分子?你知道他们是谁?”老吴问道。

“我说你错的不是这个。”李再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并不是被打晕的,我是睡着了。”

“你都被恐怖分子俘虏了,你还能睡着?”老吴不信。

“人只要不死,总是要睡觉的。”李再兴说,“你怎么在这里,刚刚去哪儿了?”

“说来你不相信,就看了那小孩眼睛一下,我感觉自己掉进了地狱。”老吴说,“我醒来的时候,被押进了关守很多人的楼房,原来他们都被抓了起来。后来我莫名其妙地被转移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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