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诡异的血魄境界中没有一丝光亮,仿佛实质一般的黑暗笼罩在天明的身边,天明双目紧闭盘腿而坐,稚嫩的脸庞上多了一丝坚毅的神情。
夜羡君站在天明的身前朗声说道:“淬体要经过十世轮回,每一世转生都将承受炼狱般的痛苦。若成,经历十世轮回的你将有半仙之体。倘若你没能抗住。”说到这里夜羡君顿了顿“倘若你没能抗住,你在这血魄之中的灵魂将化为灰烟,你在尘世的肉体也将永远醒不过来,最后腐烂殆尽。”
天明紧闭着双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夜羡君深吸了一口气单手伸出化作剑指点在天明的额头上。
淬体乃是夜家不传辛密,共十世轮回夜家千百年来只有夜家先祖一人挨过,从此便无人能挨过这十世轮回,虽有其法,却无人能修。
第一世割肉劫,第二世碎骨劫,第三世消心劫,第四世噬魂劫,第五世嚼魄劫,第六世业火劫,第七世寒冰劫,第八世情伤劫,第九世天雷劫。
因为老天不允许夜家再出现那般恐怖的怪物,所以这第九世天雷劫最为厉害。天雷一发魂飞魄散,也就再无第十世的半仙之体,夜家所有后人皆是止步于此。
一世割肉露出森森白骨。
二世碎骨留下一魂一魄五脏六腑。
三世消心五脏俱焚。
四世噬魂一魄游荡。
五世嚼魄魂飞魄散。
六世业火烧尽凡世留下的一切。
七世寒冰清心。
八世情伤忘情。
每一世一段过往,经历一世心境修为更坚韧一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算着时间天明此时正是天雷劫,前八世的天明就算如何痛苦哪怕疼到哀嚎昏厥也都靠着生死眼硬挺了过来,夜羡君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面前那少不经事的孩子,如果这一世能挺过来那眼前的天明就是半仙之体,再找回先祖留在世间的魔身,那这个孩子将在世间无敌。
突然,天明眉头一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倒在地上痛苦的挣扎,刹那间夜羡君面前的天明化为尘埃消失了。
夜羡君呆立当场,惋惜、痛恨、遗憾,转而变成释然,他木讷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天,终要亡我夜家。”长长的叹息声回荡在这血魄之中。
一丝一缕一道红光闪过,凝聚一点汇聚成一只猩红的眼球飘了起来,周围的尘埃也跟着慢慢聚拢过来,先是在眼球的周围拼凑成一张人脸,脖子、身子、四肢,就这样慢慢的拼凑出一虚幻的人形飘忽不定浮在半空。
夜羡君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眼前的一幕,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伸出手指着那人形,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这是再造轮回,再造轮回。”又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搓着手来回踱步“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老祖转世,就算是老祖转世也不可能再造轮回重塑自己的魂魄。不可能,绝不可能。”又好像想明白了什么突然惊吼道“你不是老祖,你不是夜存老祖。”
那人形望向夜羡君,一红一白的眼睛闪着光芒,嘴角挂着诡异邪魅的笑容说道:“没什么不可能,我本就是轮回。”
五年后。
深秋,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年拿着扫把扫着院中落叶,那少年双眼清澈如水,一双丹凤眸子略显薄情,穿着粗布长衫的消瘦少年脸上却有着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神情,似乎是打扫累了少年放下手中的扫把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喝了口石桌上早就晾好的茶水,拿起石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天明哥哥,天明哥哥。”银铃般的声音响起,一位少女坐在了少年的旁边。她夺走少年手中的书本放在一旁,有些嗔怒的说道“就知道看你的破书,我叫你你都听不见吗?”
少年笑了笑,拿来被夺走的书又看了起来,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王语,如果被师父知道你来这里肯定又要骂你了。”
“没事没事,我都已经被骂习惯了。”说完看少年没有反应,又一把夺走少年手里的书,有些不悦的说道“看看看,就知道看你的破医书。看看你自己,连把剑都拿不起来,天天看这破书有什么用。”
少年眯起那双薄情眸子笑着说道:“等你们这些拿的起剑的人出去行侠仗义一不小心受伤了,那不就有用了吗。”说完又要去拿书。
那少女看他又要拿书,真的生气了,拿起书就给撕了,把书扔在地上似乎还不解气又踩了两脚。气鼓鼓的说道:“你就看你的破书吧,我以后再也不找你玩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少年眉毛一挑有些无奈得看着地上的书叹了口气,拿起放在一旁的扫把又开始扫落叶去了。
那少女自然是王牧之的女儿,王语。而这少年正是天明。
说来奇怪,天明躺在床上三年,醒来之后把以前的事情忘得是一干二净,不记得自己怎么来的这里,不记得血魄之中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叫什么,记得母亲交代他胸前的小红珠比性命还重要,记得儿时欺负自己的玩伴,他记得母亲被杀,却想不起凶手的模样,记忆中仿佛缺少了重要的几环,每当自己努力回想就会头痛欲裂,感觉就差那一层纸只要捅破就能想起所有的事,又感觉这层纸永远也捅不破一样。
当天明醒过来来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看着面前那病入膏肓又和蔼可亲的老人,他感到很迷茫。
老人告诉天明,自己是天明父母的至交,让天明把他当亲人,这里就当成自己的家,可是天明连走出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
老人收天明当徒弟,却给了他几本医术之后就没在管他。
每天都会有人往这个院子里送吃的喝的,可是这些人没跟天明说过一句话,天明的书看完了,会有人在送过来,清一色的都是医术。天明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只会悬丝诊脉。
王语有时会偷偷跑过来跟他说几句话,往往等王语离开之后,换来的就是王牧之的一顿怒骂。可王语没两天又会跑过来找天明,离开又会被骂。周而复始。
天明自己的感觉就像是被圈养起来一般,等哪天自己长肥了就会来人把自己拖走卖个好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