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间,那道身影已经落在了杨宇航身前10米处站定。这个男人身穿一套藏青色燕尾服,头戴圆檐高顶礼帽,带着一副白手套,左手拿着一个文明仗。
活脱脱的一副母星远古时期的西式装扮。
帽檐下一双淡蓝色的眼睛,在看到杨宇航后露出了十分惊愕的神情。
他看看杨宇航,又看看杨宇航身后的钢铁怪兽,最后终于确定,面前的这个人是从钢铁怪兽里出来的。
这时杨宇航神情放松,张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更没有敌意。
语言不通,甚至是跨物种的交流,他不知道做了多少,经验非常丰富。事实上,探索舰经常会遇到类似的情况,遇到异星文明,最好的办法就是友好交流,避免冲突。
当然,有的时候交流并不会很顺利,甚至还有些尴尬。比如令所有探索舰队成员都闻风丧胆的凯酷特德尔星人,它们也被探索舰队成员戏称为脱裤星人。
脱裤星人生性多疑,它们总会怀疑人类会在衣服里藏有武器,或者是危险肢体。它们不相信任何探测器,只相信自己的复眼真正看到的东西。
所以和他们打交道的时候,得先脱裤子,再脱上衣。当然为了以表诚意,它们也会跟着你脱。
于是非常尴尬的一幕出现了,两个种族一见面,为了表现足够的诚意,都是——先脱为敬。
更尴尬的是,曾经一位脱裤星人的首领在学会了人类语言之后,非常好奇地问过杨宇航舰队的领队:“李程程舰长,听说人类都是你们母星的猿人演变过来的,据说在演变的过程中尾巴会退掉,但好像人类的雄性进化不完全啊,还留着尾巴。”
李程程舰长当时一头雾水:“我们哪里还留着尾巴?”
脱裤星人认真地说道:“留着啊,我看见过。就长在你们的前面,那么短小,还没完全退化掉!”
当时在场的所有舰队男性成员都默默地低下了头,女性成员都抬头望天,欣赏异星球的风景,没有一个人说话。
从那以后,探索舰队的人宁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愿意去和脱裤星人打交道。
宁可战死,也不愿社死。
和异星种族交流当中,还有会错意发生冲突的,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比比皆是。
这里面和人形异星种族交流最轻松,它们和人类有着相似的肢体,那么从肢体语言上来说,就有一定的共通之处。
这一次在异星球,杨宇航没想到会遇见人类,所以他们之间交流的话无疑会更加轻松。
礼帽男瞬间领会了杨宇航的所表达的意思:没有恶意。于是他非常礼貌的脱下帽子扣在胸前,微微含腰,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杨宇航。
“莉莉丝,开启语言记录。”杨宇航通过脑后的芯片向舰载光脑吩咐道。
“收到,已经开启记录,请您多尝试和对方语言交流,方便采集样本,预计一周之后学会该语言。”莉莉丝的声音信号通过芯片,直接传递到杨宇航的听觉神经里。
礼帽男听着杨宇航吩咐莉莉丝的话,还以为是对他说了什么,这种语言是他完全没有听过的,于是干脆拿起手杖,对着旁边的空气一划,一道空间裂缝便横空出现。
礼帽男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摆了摆右手,示意杨宇航稍安勿躁,随后探进裂缝,从里面拉出了一位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老头来。
猥琐老头的身高只有礼帽男的一半,被拽出来后非常生气,跳着脚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随后他的脑袋就被敲了一手杖,这才安静下来。
礼帽男对着他说了些什么,猥琐老头满脸不情愿的点点头。
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着杨宇航走来。
“探测到科莫多兹兽,战斗力21203EP。”
猥琐老头一出现,莉莉丝首先对“他”进行了扫描,探测出了其真正身份。
杨宇航微微点头:“封锁脑域,只留下语言区域对接。”
科莫多兹兽杨宇航有所了解,是一种能通过连接神经末梢,来进行脑域信息共享,能瞬间了解对方的记忆,学会对方语言的生物,有自己的文明,按道理来讲应该划分到异星人的类别,但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的先贤喜欢称他们为“兽”,这种称呼一直延续到现在。
礼帽男带着猥琐老头走到杨宇航的面前,他脱下白手套,左手指甲在右手食指的指尖上轻轻一划,就划出一道细微的伤口,一颗血珠缓缓掉落。
猥琐老头左手的指尖长出几根根须似的长丝,一点点扎进了礼帽男的食指伤口里。
礼帽男指了指自己的伤口,又指了指老头右手指尖的长丝,示意杨宇航跟着他这么做。
虽然这种景象很奇怪,但毕竟杨宇航对科莫多兹兽有所了解,所以毫不犹豫的学着礼帽男,划出伤口,对接长丝。
一连接上杨宇航的神经末梢,猥琐老头微微一愣,疑惑的看向他。
“怎么了阿维?”礼帽男看着老头的表情问道,“没成功吗?”
此时,礼帽男叽里呱啦的语言,杨宇航已经能明白意思了。
“成功了啊,我的主人。只是我无法阅读他的记忆。”老头疑惑着打量着杨宇航,口里还念叨着“怎么可能”。
“随便翻看别人的记忆,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先生。”杨宇航低声说道。
“啊哈,咱们能正常交流了,来自星空深处的朋友。”发现杨宇航学会了自己的语言的礼帽男非常兴奋,他用指尖直接一捻,长丝掉落。
这一下疼的阿维“哎呦”一声,连忙对着杨宇航说道:“你别切断,我来,让我来!”
说完长丝自动缩回老头的指尖,然后就走到了礼帽男的旁边站定。
礼帽男好像没有让老头继续留在身边的意思,再次划开空间裂缝,掐着他的后脖颈,不顾阿维的如何抗议,就这么的扔了进去。
一种工具人,用完就扔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