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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

“叮铃!!”

刺耳的闹钟铃声震醒了正趴在书桌上打盹的周树书。

周树书不耐地睁眼,抬起头,满脸苦色。

连续三天通宵憋毕业论文,使得他此刻头发散乱,眼圈泛黑。

双手在书桌上摸探着,摸到还在响震的闹钟,随手关掉。

再戴上将近一千度的眼镜,周树书才逐渐看清书桌上三摞半人高的书。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不过在看到呕心沥血才完工的论文时,他还是露出了微笑。

“恐怕除了历史学之外,别的专业写篇论文都不用这么麻烦吧?”周树书扶额感慨道。

选历史学是不幸的。

更不幸的是,他选的还是历史学中最难学、最枯燥的世界史!

世界史!

这意味着你不仅要学历史,还要学各种常见罕见,奇葩诡异的外语。

桌上的那三摞书,一半都是双语的。

拉开窗帘,窗外夜空晴朗,圆月皎洁,星海璀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周树书!饭菜已经热三四遍了,你还吃不吃了?还让我喂不成?!!”

突然,门外传来周母的催喊声,周树书瞬间回过神来,赶忙大声回:

“吃,吃!我现在就出去。”

虽说着出去,但是周树书还是决定先认真地检查一遍论文。

扶了扶眼镜,周树书凝神贯注地看着他的论文,从论十六世纪欧洲经济变化与工业革命联系,再到论二次工业革命与世界市场之变化等等,整个论文结构和内容都细细地复查一遍。

在反复确认无误后,周树书准备将论文存档。

“呲--”

突如其来的电线烧断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周树书书桌上的台灯突然熄灭。

周树书还未反应过来,那台灯又瞬间“砰”地一声炸开,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碎片飞溅的速度很快,即使周树书回神后迅速往后躲避,也是避之不及。

右脸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温热的血流出。

周树书对着手机屏幕照看,只见右脸颊上有两道伤口。

怎么回事?

这破灯连续亮三天就炸了?

这持续时间这么短暂吗?

周树书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伤口,疑惑而讶异地看着狼藉的书桌。

“伤得不太深,先用个创可贴应付一下。”

只当做是台灯质量问题,周树书没做多想。

所以,他先去找创可贴处理伤口,再收拾落满桌面的玻璃碎片。

“叮铃--叮铃--”

周树书刚回身没走几步。

突然,刚被关掉的铃声突然再度诡异地响起。

他一脸疑惑地缓慢转过身,看着那狼藉的书桌,以及突然间不安作响的闹钟。

周树书怔了一下,眯着双眼,注视了闹钟一会儿之后,才伸手去关掉它。

但,当他熟悉地按上那个按钮后,怪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闹钟根本关不掉!

周树书又反复试了几次,仍然无法关掉,就像是一股阻力覆在按钮上,令他无法按下去。

没办法,只能够出杀手锏了。

扣电池!

将两块电池快速地扣下来后,刺耳的闹钟铃声立刻便消失了,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周树书轻缓地拿起那个闹钟,反复仔细地摸索后,发现闹钟并无异常,松了一口气,然后随手将电池扔到垃圾桶里。

正在周树书再准备回身时,他的身形猛地僵住了。

等等!不对!

闹钟二次响起就是异常!

他记得,

他......他并没有调九点之后的闹钟时间啊。

“呲--呲--呲--”

突然,一阵又一阵的电流摩擦的声音再度响起,房间里亮着的灯瞬间暗了一截。

“怎么回事?修电路吗?还是,没交电费?”

周树书警惕地看着周围,听着电线一阵阵啪呲作响,一步步地缓慢挪去房门处。

“呲--咻--”

房间里本还亮着灯突然猛的闪烁不停,

亮暗交接,诡异的光芒在房间里反复跳动着。

周树书紧皱着眉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源明灭不定,

但并没有停下移动的脚步。

迸碎的台灯,异样作响的闹钟铃声,

闪烁不定的灯光,一切安静却又诡异地发生着。

怎,怎么了?

一向唯物的周树书,此刻只觉得要么是巧合,要么就是有人在整蛊他。

“愚人节?不是。生日的传统节目?”

“也不对,我的生日不在今天。只是巧合吗?”

周树书一边在心里飞速想着,

另一边越走越快,已经快走到房门边了。

先出去,问问老妈有没有交电费,是不是线路老化。

就在这时,周树书突然看见他的电脑屏幕开始动了起来,

无人操作的鼠标快速地移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点击声。

键盘上的按键突然间上下起伏,阵阵敲打键盘的声音幽幽地响起。

键盘上的倒车键反复响着,屏幕上原本写好的论文竟飞快地一行行被删除。

四年构思、三天熬夜的辛苦成果正迅速地随着键盘声而消失!

草!

一种植物。

原本手都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周树书,瞳孔瞬间放大,疲惫瞬间消失,来不及多想就一个快步猛地扑向电脑。

管它什么整蛊还是巧合,要他命可以,灭他论文不行!

“咚---”

就在周树书接触到书桌的一刹那。

他的脑海里响起一阵钝重而沉闷,如同巨钟轰鸣的声音,仿佛自他灵魂深入震荡而来,令他浑身一颤,双眼瞬间睁大。

并且那声音仿佛有形一般,如同涟漪般散放在房间的每一处。

只一刹那,明灭的灯,跳动的键盘和挪动的鼠标,一切诡异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房间里的一切瞬间恢复正常。

“怎,怎么回事......”

周树书满脸疑惑,震惊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

书桌、电脑、闹钟、灯,这些刚才还在诡异做动的东西,连已经被删除了一小半的论文都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周树书!说了几次了,真想让你老妈我喂你啊!”

是,是老妈的声音。

周树书听着他妈大声地喊他,可能手里还提着根擀面杖,但却觉得心底稍微平静了些。

立刻回道:“诶!妈,我、我现在就出去,您千万别进来了!”

周母站在周树书的房门口,闻言停了下来。

手中果然提着擀面杖,但是却没有敲门,只是还是说了句:

“快出来吃饭!”

之后便转身离开,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注意身体啊,年轻人也要节制些。”

周树书哭笑不得,他老妈以为他在做什么?

山姆的快乐时光吗?

但母亲熟悉的声音却这也让他那颗不安的心稍微平复,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事物,适才异常的一切。

小心地动了动鼠标和键盘,周树书发现并无异常。

紧接着,他快速地将论文存档,再将电脑关掉。

还是没有任何异常。

松一口气,松一口气。

周树书紧绷的身躯刚舒缓了一些。

但,当他刚回过身,一阵急促的闹钟铃声再度响起。

“叮铃--叮铃--叮铃!”

刺耳而诡异的闹钟铃声第三次响起,且那刺耳、杂乱的铃声竟明显地变得有韵律,一声声、一阵阵,响彻在房间里。

吵杂的铃声,竟好似变成了美妙的音乐旋律般,摄人心神。

这,这,这不可能!

我,我不是将电池扣下来了吗?

怎么会?!

周树书瞬间毛骨悚然起来。

他缓缓地偏过头,眼角余光瞥到了垃圾桶里安静躺着的两块电池,

一阵发自内心的恐惧涌上胸膛,延至脑海。

根本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多想,

周树书咬着牙,只一个回身便快速地拿起那诡异作响的闹钟,

用尽全力往地上一摔!

“砰!”

随着一声巨响,那诡异的闹钟被他摔得粉碎。

但那诡异的铃声却并未停止,而是继续响着,

仿佛从房间里每一处幽幽地作响,四面八方地,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周树书的身躯内。

在闹钟破碎的瞬间,就像是打破了某种禁忌。

那富有规律的铃声,瞬间就变成了尖锐高昂的歌声,从他的脑海深处不停震荡。

“呃!”

周树书痛苦地闷哼,只觉得脑门处一阵又一阵剧痛,好像那闹钟不是砸在地板,而是砸在他的头上。

脑海里瞬间涌现出无数难以言喻的画面。

由无数扭曲的黑色羽毛组成的画面,那黑色羽毛就像无数的蠕虫般缠绕扭曲成一个个莫名的物象,那漆黑缭乱的一幕幕事物犹如翻涌的海浪般拍打着周树书的大脑,

痛!

好痛!

周树书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头,企图以此减缓疼痛,但剧痛还是一阵阵地翻涌而来。

与此同时,他突然感觉到周围的事物似乎活了过来。

“呲--呲--”

房间的灯再度明灭不定,光影快速地交织着。

“滴答、滴答”

键盘在重新跳动,鼠标在重新挪移。

眼前一闪,被他关掉的电脑竟重新开启,且自动打开他存的论文档案,快速地一行行删除。

墙上的挂钟,所有指针反常地逆时针旋转起来。

墙边的衣柜中,木质的衣架疯狂地相互碰撞,发出无数烦乱的响声。

桌面上摞着的三堆书竟不断地来回跳动,甚至还绕着天花板飞了起来。

眼前的光影被扭曲,视线里的景物在疯狂跳动,房间里的一切都在肆意地诡异颤动。

整个房间,整个世界都好像在摇晃崩溃。

周树书痛苦地低声哀嚎着,只觉得大脑快要炸开。

同时,他又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开始变得沉闷,变得粘稠,变得压抑凝固。

一阵阵莫名而诡异的呓语突然响在他耳畔,真实而虚幻,尖锐而钝重,疯狂又狂躁。

“啊!”

巨浪般的痛疼一寸寸折磨着周树书,他忍不住用力拍打着地板,大声痛喊着。

周树书的喊叫被周母听到了,紧接着,房间外立刻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树书?小书?!你怎么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树书绷紧身躯,强忍着那自脑海里愈演愈烈的剧痛,尽量以正常的声音回她:

“没...没事,我没事!老妈您别进来,别进来......”

这一瞬间,他能够感觉到他妈妈焦急地站在门外,手足无措。

周树书不知道脑海里的景象,耳畔的呓语,房间里疯狂而诡异的一切是怎么回事。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

绝对不可以让他老妈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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