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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清溪镇永和村已是深夜,家家户户早已进入了梦乡。

向西再行二里路,站在田园小路上两百步距离处,那三间茅草房的最右那间,闪烁着的微弱烛光便是二叔的屋子。

心道:这么晚了二叔为何还没睡?

“天干物燥...”

镇里三更的打鸣声传了出来,伴随着他快速的步伐朝着二叔的屋子走去。

“咚咚...”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女人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地来敲二叔的门?

从屋里透出来的微弱烛光照在屋外的敲门人身上,可以看出是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烛光太暗看不清她的脸。

展天窃笑,想不到老实巴交的二叔还有这等事。

他想看看二叔的相好到底是谁,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柴扉,在油纸窗上戳了一个洞,往里一瞧皱起眉头,屋里的情况让他感觉到有些怪异。

屋里的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桌上的红布,气氛静得诡异,红布的面上有一堆碎银子,大约三两有余。

过了许久还是那女子首先开了口。

“展家兄弟,这件事就此作罢吧。”

展浩两眼一瞪,横眉倒竖地盯着她,女子被盯得心虚便侧目不与他对视。

“红梅,你这样做,就不怕砸了你的招牌!我本来还想着给展天一个惊喜。”

红梅!心中微紧,那不是...

赔笑着:“展家兄弟你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明明说好了王小丫是说给展天的媳妇,可你到了今天才告诉我她要嫁给王万富做小妾,如此不守信用,当真好不要脸!”

红梅心中大怒,竟敢说我好不要脸,怒怼道:“谁不要脸,明明是你们说谎在先。”

“两年前你说你家展天是蜀山派仙门内门弟子,还是蜀山派莫大长老亲传,结果怎么样...?”

展浩怒视她一眼,偏头哼气。

“要不是我那个在蜀山煮饭的侄子跟我说,我还不知道展天就只是个在藏经阁扫地的。听说是给大长老端茶送水,洗衣叠被拍马屁,以求骗点丹药吃。”

“红梅!!”

猛然站起,双掌重重地在桌上拍下,摇晃的烛火顿时熄灭,蜡烛倒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红梅身形微怔退了半步,他没想到这个从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二叔竟然也会发怒,以前不管别人怎么开他玩笑,他总是嘿嘿一笑或者跟着一起笑。

漆黑的屋里气氛静了下来,这次是展浩先开了口,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哼!”

冷哼不悦,转身猛地推门而出,拿起门口的手提灯笼。

走出柴扉外一段路,细小的嘲笑声传了出来:“哼!三间破草房,没车又没钱还想取媳妇,活该一辈子打光棍。”

在红梅推门之前展天便藏在了一旁的屋角处,看着红梅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容颜在黑暗里藏得很深,不知是何表情。

只露出两只寒芒尽现的眼睛,如黑夜的恶狼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翌日清晨张静推开自己的房门,便见展天已在院里洗脸刷牙。

展天回头,嘟着嘴里的牙刷和泡沫:“早啊,二叔。”

“展天!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用清水将泡沫吐出:“刚到。”

走进自己的屋里,左手提着几包桂花酒和烧鸡以及花生米,右手将补品糕点递在他的手上,“二叔,我去看一下老叫花子便回来。”

展浩又惊又喜:“不急这一会儿,吃了早饭再去。”

“你先煮着,我回来再吃。”

见他出柴扉,笑道:“行,那你早点回来。”

展天背着他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

距村向西三里地的地方有一座半个时辰就能到顶的山坡,坡上有一间全镇出钱修葺的土地庙,大小约有展天家三间茅草屋的总和。

老乞丐便在此做庙守,一应吃住由镇上乡豪出资,负责土地庙的添油打扫,每月还有二十文酒钱。

恰是六年前的那个大雪天救了老乞丐之后,那段时间正好在帮镇长和乡豪们做家具房梁,又恰好听说镇外的土地庙修葺完毕,就随口讨来的差事。

镇长和乡豪起初还是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为此事,展天还冥思了好几日,终于在镇长前来视察新修的院子时抓住了机会。随口说道:“镇长,听说土地庙需要一个庙守。”

镇长也没在意:“对啊,怎么了,你想去?”一月二十文,也就是两天的工钱,傻子才会去。

“怎么可能,我是说可不可以让镇里的那个乞丐去。”

镇长的脸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转身离去:“那位置已经被预定了。”

展天连忙上前伸手拦住:“给了谁?”

“村头的李伯。”

“镇长万万不可。”

镇长皱眉盯着他,心道你小子懂什么,这种美差年事已高的庄稼人谁不想不要。

正想说道,却被展天抢先说道:“镇长,你在镇上德高望重,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将失去民心啊。”

皱眉不语盯着他。

展天也不怯场,继续说道:“镇长你听我细细道来,我知道全村上了年纪种地都盯着这美差。但你有没想过,你将这美差给了李伯,张伯心里能高兴吗,赵伯心里会好受吗?你这不就寒了他们的心嘛。”

见镇长眉间缓和,继续说道:“咳咳,不如就给那老乞丐,这样大家都没意见。”

“什么理由?”严肃的表情盯着他。

“咳咳,上苍有好生之德,额...对,就这理由。”

“展天还不滚回来,乱嚼什么舌根!”

一旁从茅厕刚回来的张块头,见展天正在和镇长说着什么一声怒喝将其唤回。

看着展天奔向张块头的背影,村长若有所思。

越往土地庙靠近,心里越是发闷,途中的树林浓雾越来越大还带有浓度很高的尘土。

拿出随手的麻布将口鼻遮掩方觉呼吸顺畅些许。

再向林中三十步,忽觉天地失色,周遭景象物换星移,仿佛是另一个空间。

一把长剑正悄然无息地从后背搭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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