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阿婆的故事,秦歌、刘纯心生羡慕和敬佩地看向旺财,此时它跛着左腿,与阿狸它们玩得正欢。
“阿婆,你家离这儿远吗?”
“五六里路。可我们回不去了,小草屋被风吹倒,家里米、面也没了,我就带它四处乞讨,能活一天是一天。”
“阿婆,我们手头的钱够用一阵子。我再去买点米、面给你带回去。”秦歌故意躲开刘纯不满的目光。
半个时辰后,三人四猫来到钱阿婆的家。
这里已经不能叫家,小草屋坍成一堆,根本住不了人,屋前的园子也变得荒芜,长满野草。刘纯无法想象,普通百姓住的房屋竟然是一堆草木,没有一块砖、瓦。钱阿婆似乎已经习惯这种贫苦生活,脸上没有一点愁容,旺财在她怀里舒服地伸着懒腰。
“阿婆,我们帮你把家建起来!”
秦歌的话不仅吓了阿婆一跳,也让刘纯吃惊不少。没有钱财,没有建房的砖块、石头、木头,更难的是没有人,拿什么来建?
“我这里还剩一点钱,还有这两张狼皮,我一会儿再去街上把它们卖掉。如果幸运的话,能找到几个热心的大伯大叔来帮忙,也不让他们白忙,多少给点工钱表示一下谢意。”
刘纯不大高兴,把秦歌扯到一旁:“大哥,我们不赶路了吗?”
“很快就会建好,至少能住人,能防风御寒。”
“你忘了我们要去办大事吗?”
“帮助一个孤弱的老人、一只受伤的猫不被冻死不被饿死,是一件小事?”
看着秦歌的眼神,刘纯又一次感受到她目光之犀利,这犀利的眼神,在那次被她踩在地上,不想给他“留全尸”的时候就已经烙在心上。此刻,这眼神更让他心惊肉跳。看着秦歌又盯上自己身上的兽皮背心,刘纯借故躲远。
一个时辰后,秦歌和两位伯伯拉着一个木架子车回来。车上装着建房用的一堆砂石、几根粗木料、几样建房的工具,还有锅碗瓢盆等杂物。
秦歌向钱阿婆、刘纯介绍两位帮工:“幸好有两位伯伯愿意来帮建房。巧的是,我还把两张狼皮也顺利卖掉了。”
“总共卖了多少?”刘纯发现自己对钱看得越来越重。
“只卖58文,不降价卖不出去。”
刘纯没有出声,他知道那两张狼皮的质量也不差,没办法现在也只能如此。
秦歌递来一把砍刀:“你先把这些树枝砍掉,一会儿要用。”
刘纯接过砍刀,觉得很重,需要双手才能握住。按照秦歌的要求,他一点一点地挥舞着砍刀,那些枝枝叉叉,像是有意跟他作对,干了半天,没有砍掉几根。秦歌喊来一个帮工,让他给刘纯示范,刘纯学了一会儿,自己又动了动脑筋,果然干得很顺利。
大家先挖四个深坑,把四根粗一点的木料,立于坑中,用泥砂固定,建成房屋的四个支柱,待泥砂将支柱牢固后,再用草编成粗绳,沾满泥浆,整齐地围在四周,又在屋顶上铺好结实的树枝,用茅草苫盖其上。两位帮工动作熟练,配合默契,秦歌、刘纯、钱阿婆在下面或旁边打下手,一座草木混建的小屋终于成形。小屋虽然简陋,但住人、防风、御寒都可以满足。
帮工又在屋内用石头、泥土建造一个简易灶台,这样做饭、取暖方便很多。大家把米面、柴火、锅碗瓢盆摆放地井井有条,加上人多,还有四只猫在新屋内窜蹦跳跃,小屋立刻有了烟火气。钱阿婆忙前忙后,手忙脚乱,一脸惊喜。
刘纯内心有些不大情愿,但干活还是很尽力。秦歌的决定,他有些不解,甚至不满,但他还是会按照她的要求去做。时间不长,他的双手磨出亮晶晶的血泡。秦歌见了,要给他敷药,被他拒绝。他想起觉明师傅手上那些坚硬厚实的茧子,“我要继续努力,让血泡变成老茧。”
天黑之前,两位帮工忙完手中的活,向大家告别。秦歌给了每人10文钱,他们推让了多次,最后才各自收5文钱离开。
秦歌开始点火做饭。钱阿婆说:“没想到这位年轻公子什么都会。”
秦歌偷偷一笑,开始忙活。小屋随之变得暖和起来。小猫们也安静很多,屋外风声也越发清晰。
“阿婆,今晚我们要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客气啥?就是委屈你俩了,连件像样被褥都没有。”
“没关系。我们一年四季都在山上打猎,早就习惯,再说现在天也不冷。”
晚饭虽然只有粗糙的米饭,连块咸菜都没有,三人四猫吃得还是很香。钱阿婆也了解到大哥叫秦明,弟弟叫秦亮。阿婆看着刘纯:“秦亮,今天辛苦你了,手上的血泡用不用挑破?”
刘纯满脸轻松:“没事,过两天就好。”
秦歌看了看外面:“阿婆,明天我们帮你收拾菜园子,趁天上冻前还可以种点东西。要是吃不完,可储存一些过冬。”
“那敢情好。你们已经累了一天,明天还要赶路,就不麻烦你们了。菜园子我自己慢慢弄。”
“不累。睡上一觉就好了。”
三人边聊边欣赏依偎在一起的四只猫,简陋的小屋内其乐融融。
晚上寒意越来越重。刘纯脱下兽皮背心,递给秦歌,“穿上吧,别着凉。”
秦歌内心泛起一阵涟漪:“我已经习惯。一点都不冷。还是你穿上吧。”
冻得有些发抖的刘纯最终拗不过秦歌,不好意思地穿上兽皮背心,依偎着秦歌有力的肩膀,很快就进入梦乡。
秦歌听着他富有节奏、平和顺畅的鼾声,心里涌出一阵爱怜:“这位三皇子确实累坏了,他可是从来没干过这些活。”
第二天一大早,秦歌、刘纯都顾不上洗脸,就开始整理菜园。清除杂草、杂物,翻地,打碎稍大的土块,浇水,再种上上冻前可以收获的小葱、小白菜、萝卜。刘纯第一次干农活,累得腰酸腿疼,汗流浃背,却觉得很有意思,两手的血泡也没有让他歇息片刻。
“当个农民也不容易啊。”刘纯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习惯就好。这里土地平整,比在上山容易多了。”
“不过比读书轻松多了。”
“真的?”秦歌故意逗他,“那以后你就干农活,我喜欢读书。”
“一言为定。”说完刘纯有点后悔。不知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没干过的农活。
两人忙完菜园子,连午饭都没吃,就收拾好东西,召唤阿狸、福临、小乖,向钱阿婆、旺财告辞。
钱阿婆抱着旺财,把二人送出很远,也不愿回去。秦歌又塞给她20文,她死活不收,最后刘纯快速跑到小屋内,把钱放在米袋子上,才算了了此事。刘纯离开小屋时,摸摸自己身上,一文钱也没找到,他知道钱都在秦歌那里,便麻利地脱下兽皮背心,留给钱阿婆。
临别时,旺财也用奇特的“猫”语向三个小猫告别,像是依依不舍,又像相约他日的重逢。看着钱阿婆、旺财、小屋在身后变得越来越小,他们才默默转身,迎着阳光,直奔首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