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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徐大宝光着膀子斜靠在窗前的木椅上,手里端着本流行杂志,嘴里哼着调调,小眼睛却一眨不眨地越过杂志看向窗外。

夜里窗子上有屋内的倒影,简单的小单间,桌椅橱床四件套而已。算不上整齐,但起码没有一地卫生纸和卷毛。对于一个单身男青年来说,评价标准自然不能太苛刻。

透过窗户,能看到对面的一排高栋建筑,顶都没建好,是一处烂尾了的商务楼。细细看去,楼外边还拉着一排横幅,无非是工程竣工后的祝贺,绝笔处的时间是2019年,也就是今年,何其讽刺。

陈大宝低喃一声,揉了揉眼睛。

“见鬼了。”

也不是做坏事心慌,而是这两天确实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这是一种职业直觉。

说起来还得提一提,陈大宝自大学辍学后创过业,在赔光彩礼后一直对来钱快的职业有莫大的兴趣,这其中就有密探这一卦。

当然徐大宝他早就不是全职了,现在打打零工,有机会就重操旧业。这个行当来钱也确实快,尤其是在这个金融中心港城,大家伙儿玩得是真开!来钱的路子自然也不少。

不过有一说一,虽然当初入行不深,但门道倒是学了不少。

让徐大宝觉得凝重的是,这帮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一连好几天了,没道理啊。

掐着手指,徐大宝百思不得其解,“我配么?”

这是他内心最大的疑惑,说白了他就是一个瘪三打工仔,这种社会地位貌似不配有人特地花大价钱雇人来侦察他。

“我铁不配啊,哈哈哈。”

“汪,汪,汪。”门外传来凶厉的狗叫声,徐大宝稍有疑惑,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生人来这个小院子。

就在徐大宝放下杂志的一刹那,烂尾楼处有一个不易察觉光影闪动。

正巧被徐大宝瞥见,立马心中就窃喜起来。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双手合十,十指相扣,旋转发出骨节归位的噼啪声。

装作没什么事情发生的徐大宝起身把窗帘拉上,拉上后就能发现窗台上藏有玄机。窗子边框处靠着一根单筒望眼镜。这玩意是之前报班交学费送的,老实说,学费贵点东西也确实不赖。

蹲在地上的徐大宝堪堪把脑袋露一半,把望眼镜怼在右眼上,拉开窗帘的小角就开始调焦。

“他妈的。”他边骂边拍脑袋,大半夜啥也看不见。烂尾楼那边更是一片漆黑,这感觉就像是在煤矿里找黑老鼠,一眼黑啊。

就在徐大宝懊恼之际,只听房门轰得一声,随即就被狠狠撞开。

“不许动,把手举高,转过来。”

还没等徐大宝反应过来,两名警察穿着模样的人迅速冲上前来,想要扑倒徐大宝。

见此情形,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徐大宝站起身来一个本能反应,提腿就是结结实实把左边矮瘦警察的警帽踢飞出去,额头受此一震,矮瘦警察被狠狠逼倒在床上。

徐大宝这一踢相当潇洒,可以说是又快又狠。可即便爆发力十足,迅速蹲起后的眩晕感也让他眼前黑了瞬间,脑门发热。

从外人视角来看,徐大宝个子并不算高,好在相当匀称。上半身谈得上是壮实,遗憾的是腹部是一团富有弹性的肉盾。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小瘦子迅速鲤鱼打挺,熟练地拿出腰上别着的警棍护在身前,做出招架的起手式。

“干嘛,干嘛?我没偷没抢没杀人,干嘛抓我?”

徐大宝看两个警察像模像样,也不敢太嚣张,先服软把手举过了头顶。

“徐大宝是吧?”

“对对对,就是他。”一个穿着白色松垮背心的老大爷往前一插抢答道,这家伙是房东,手上提着一大串钥匙,徐大宝给他取名为老吸血鬼。

“是。”徐大宝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是不是搞错了,我名字是叫徐大宝,但我绝对是一等一的夏联邦良民。”

“徐大宝,夏联邦江城人,男,1995年生,24岁,身高169,高中学历,父亲徐大海,母亲张鲜花。你涉嫌嫖娼,现在......”

“等等,等等,等等!”没等说完,徐大宝也听清、看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了,他一脸莫名加委屈。

“刘哥,我根本没嫖娼啊!你看我房里一个人呢!冤枉啊!另外,我身高170啊。”

两名警察见面前已经承认身份的嫌疑人徐大宝,箭步上前擒住他,手铐咔咔两下清脆地铐住。

“有口供和交易记录,六个月内的,跟我们走一趟吧。”门口的刘姓警察摊手,一副我绝对不会弄错的模样。

“卧槽,肯定是章老狗那个瘪三故意下套搞我啊。”徐大宝首先想起的就是这个家伙。

愤怒归愤怒,当下被铐子铐着还得看人脸色,徐大宝立马嬉笑起来,一脸谄媚,小手往裤子兜里摸去,似乎是要找烟。

“别乱动!”

矮瘦警官拿警棍暗惙惙往徐大宝腰间的嫩肉处怼了一下。

“嗨,在衬衫里。”

徐大宝吃痛,但脸上丝毫没表现出来,谦卑的模样让人觉得是在对待达官领导。他那精明的小眼睛瞄向床头柜,笑眯眯地问,“刘队,能不能穿件衣服?”

“穿吧。”刘警官把徐大宝押到楼下的警察旁,这时也不算深夜,好多散步的居民都过来凑热闹,看到徐大宝戴着银镯子出门,一个个都指指点点,时不时还瘪嘴摇摇头。

老房东一个劲向周围人解释,说年轻人不好好找女朋友,光在外面胡作非为。一个传一个,传到几个老太婆那边,已经是徐大宝得了一身性病被拉去改造了。

“各位,大家别聚集,别讨论。警察办案,大家回避一下。”矮瘦警察抚手驱赶一群围观群众。

“别拍照!”刘队立马窜过去挡住镜头。

“回避。”

人群散去,只留下几个喜欢看热闹的人躲在墙角偷偷关注。

徐大宝虽然脸上一副无所谓,内心却如油淋火烧般,这铁定是和章涵结下梁子后,这个小人的报复。如果没猜错,他肯定是安排人来偷拍这件糗事了。

“我倒要看看,我啥也没干,他有什么高招能污蔑我。”徐大宝嘀咕着。

“诶呦,这不是大宝么。”显然是动静太大吵醒了隔壁早已在瞌睡中的老大娘,她小步走到徐大宝边前,小手快速拍打着徐大宝的肩膀,“小伙子怎么了这是,犯什么事了?”

老大娘见徐大宝不吭声,又询问似地望向边上穿着一身笔挺警服的刘队。

刘队笑而不语,转身找徒弟去了,他最害怕的就是和这些路人解释来解释去的。

旁边人悉悉索索地说这说那,老大娘也听进去七七八八。她没好气地转身回隔壁屋里,手里抖擞抖擞了一下,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大宝,过秋了,穿件衬衫怎么够啊。”

徐大宝没立马接过来,见矮瘦警察没什么指示,他咳嗽一声,连忙答谢。

“警察同志,这小伙子不是坏人,你们花点时间好好查查,别冤枉好人啊!”老大娘把衣服强塞给徐大宝,没等人家下逐客令,非常自觉地边叹气边往回走。

“放心吧,做个笔录,顶多也就拘留两周。”刘队安慰道。

“刘队,我们在他床底下找到了…那个…就是…”另外一名民警结结巴巴,看样子是个新人,保不齐刚从警校里出来的。

刘警官拍拍矮瘦警察,示意把徐大宝押进警车,接着转过身一脸疑问地望向那个年轻警察。

“是……充气的。”

“充气娃娃?”刘队还算见多识广,非常大方地补充完整,然后很奇怪地责备道:“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么?”

因为这些充气娃娃而造成的各种警力资源浪费是常有的事情,都是成年人也见怪不怪了。相反的,有这些泄欲的好工具也大大减少了霍乱社会的好色狂徒,可以说是好东西。

“长博,下不为例。”刘队今儿带他出来就是执行执行没什么危险的任务,培养一下新人的见识。眼见目的达成,也需要摆一下老将风范,装个小逼。

“可是,那个是…”长博显然还有话要说。

“喂!你们小点声,我都听见了。”徐大宝隔着车窗慌张地叫道,“刘哥,拜托您件事儿。”

“说。”

“您近些!”

“再近些,哥。”

“说。”刘队示意摇下窗户。

“您帮我把气放了呗。”徐大宝的声音如蚊虫低语,细声细气。

“拜托了,哥!”徐大宝加重声音,戴着手铐的双手合十,做出可怜样。

刘队有些不高兴,眉头一皱就往屋里走去,想看看是个什么娃娃让自己这个小徒弟支支吾吾,让一个涉嫌“嫖娼”的嫌疑人如此在意。

三分钟后,刘队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

一言不发。

长博望向他,他望向长博,就连警车里的矮瘦警官也破天荒好奇起来,有些期待地等刘队开口。

刘队还算矜持,本着对嫌疑人的尊重,没有多说什么,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吩咐长博去开车。

警车灯一开,红蓝直闪的光呛得人无法呼吸。这才看清,小区里破破烂烂,老砖墙的漆皮掉了一地,四周路灯是隔好远才有一根,非常凑合地和高压电柱子绑在一块儿。

这里算是老小区,即便也是坐落在市区边上,但和大港城的风格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小区里道路狭长,路边停的车都是高难度艺术位,经常要磨方向盘。坐前排的两位一言不发,坐后排控制徐大宝的矮瘦警察首先破开这个尴尬。

“长博,什么好东西?”他没敢问刘队,只好俏声问向最好说话的新人。

“呃。”长博迟疑了片刻,扭头看向徐大宝,呆呆笑着,又和刘队相视一笑,继续开他的车了。

“刘哥,给俺留个面。”徐大宝头都抬不起来了,真是悔不当初。

叫刘哥真不是套近乎,这刘队和徐大宝先前就认识,还多亏刘队。徐大宝在创业初期被敲诈勒索的时候,当时是刚从警校出来工作没两年的刘警官接手的案子,整件事都是刘队亲自帮忙解决的。

徐大宝倒是会做人,请客吃饭送礼样样不落下,刘队呢,是样样不接,典型一个一心为公的好警察。

这也是为啥徐大宝看到刘队来抓他,明知是被人下套也心甘情愿先被逮回去做笔录的原因了。

刘队经常和徒弟长博说起过这个案子,是他独立办的第一个案子,也算非常有缘分了。

就在大家认为话题要在沉默中消散时。

“你好这一口?”刘队终于也忍不住转过头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实在憋不住了,想着车里也没外人就直肠子了。

“哈?”陈大宝绷不住了,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第一次写网文,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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