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少女在青阳宗外门中也算有名,别人都管她叫“白傻子”,资质愚钝,毫不起眼,连授课讲道的长老们都对她摇头叹气不已。
这些,单羽飞当然也有所耳闻,虽然他才进入青阳宗一个多月时日,在外门弟子中算是个新人,但他完全不把那名少女放在眼里。
“白傻子,你————!”
单羽飞咬牙切齿,只见那名少女在桌前坐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警告?
姜临微微诧异,本想对方听到单羽飞等人的威胁知难而退算了,没想到竟是这样?
“要不你到别的地方去得了,他们可不好惹?”
“他们是谁。”
“他们——”
姜临朝少女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道。
“他们是谁。”
少女直勾勾地看着姜临,又问了一遍。
“他——们——!”
姜临一个劲儿地斜眼朝单羽飞等人指去,可是那名少女面无表情,视若无睹。
这时候,单羽飞还在身后滔滔怒骂,他才刚刚说了,谁要是敢跟姜临一块,那就是不给他单羽飞面子,也是不给谢青云师兄面子!
可是话才说完,转眼就有人无视他单羽飞的警告,坐在了姜临桌前,这————不是在打他脸吗!
而且这人,还是一无是处的白傻子!?
“他们就是你身后的人,”
这次,姜临简洁明了直接地说道,“他们跟我过不去,所以你坐在这里,跟我同一张桌子,也是跟他们过不去。”
少女若有所思,“然后呢。”
“如果你不想被他们针对的话,还是不要坐在这儿了。”
“为什么我坐在这里就要被人针对,我不想跟人过不去,可是到处都没有位置,这里却有这么多空位,还不许人来坐,真是奇怪。”
那名少女的思维太过直接,姜临张了张口,最后放弃了劝说对方的念头。
单羽飞也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警告威胁无用,是因为白傻子根本没听懂!
这就很尴尬了······
这白傻子突然来搅一局,确是出乎意料,不过来日方长,姜临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弟子,难道还怕他能翻出什么风浪吗?
这次没成,还有下次机会,在这食膳堂里他们不敢公然动手,于是,单羽飞冷哼一声离去——
“一个傻子,一个废物,你们俩个倒是挺配!”
烦人的苍蝇走了,耳边总算是清静了些。
姜临道了一声谢,先前,单羽飞把对方叫作白傻子,不过姜临觉着称呼人一个姑娘叫作傻子似乎不太礼貌,于是他问:
“还未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少女的声音很好听,但太过冷漠,就像冰冷的泉水一样————叮叮当当清脆流淌的清冷泉水。
“白双,白痴的白,天下无双的双。”
白痴的白,天下无双的双······合起来,不就是————天下无双的白痴了么?
有意思······
姜临本想笑来着,但他憋住了————吞下了一整口还未嚼过的干饭。
姜临甘拜下风,这位名叫白双的少女的境界是他所不能企及的,姜临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但其实她是真的这样想。
其名为白,天下无双。
······
从食膳堂用完饭后,姜临径直返回了自己的住所。
“你跟着我干吗?”
姜临问道,那位叫作白双的少女也一直跟随在身后而来。
“回家。”
姜临被对方的话逗笑了,“你家在哪里?”
“到处都是我家。”
白双伸手一指前面,“不过现在,我住的地方在你隔壁。”
人世漂泊,四海为家?姜临更惊讶的是————这位白双就是住在自己那偏僻小山峰上的邻居!?
“是你······!?”
不外乎姜临如此惊讶,这也太巧了吧?
“我一直都住在这里······看在你今天也允许我坐在你桌前,我也同意你继续住在我隔壁好了。”
白双说完,打开屋门进去,然后又重新紧紧锁上。
姜临一人独自站在原地苦笑,敢情自己这是打扰了人家的清静啊······
姜临心里想:改天问问黄管事吧,新的弟子住所什么时候修缮完成,既然人家喜欢清静自然,自己到时候还是搬走好了。
······
每日的修行功课姜临不曾落下,这一晚,他在修行那篇简短得不能再短的练气法诀之后睁开了眼睛,脸上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神色。
脐下苦海的位置,他终于感应到了!
“难道是因为今日与苦海境一洞天的弟子交了手,近距体会了对方体内灵气运转的情况?”
姜临一连想通了几个修行中的关窍,恍然大悟之后却是感慨,“要是自己有人指点,恐怕这些瓶颈都不算是什么难关了吧······”
姜临终于修炼出了第一道灵气,但仅凭这道微弱的灵气,想要冲击开辟体内苦海,还远远不够,他还必须继续修行,继续积累······
“相比之下,谢青云倒是在内门之中混得风生水起啊······”
当初谢青云的资质也算上等,一进入青阳宗便是被某位长老收为了真传弟子,但那位长老不想他因此太过高傲,以为比别人高人一等,故此才先将他送入了内门中磨砺一番。
有了这层关系,修行资源和各种指点开悟,恐怕都不会少,真不知————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多月,但那谢青云的修为进境已经成长到了何种恐怖的地步。
姜临甚至听闻,这谢青云居然被奉为新届弟子中的新人王了······?
姜临心中也有自己的傲气,但也不会因此而无视他人的进步。
······
“姜师弟,晌午的事我可听说了,要不以后你就与我们到厨房后来吃饭吧?以免那些烦人的家伙又来打搅你?”
黄管事是来给姜临交代杂务监的任务的,对于食膳堂之事他极力劝说。厨房里的杂务有多半是黄管事负责,所以他也有这个便利。
但姜临态度肯定地谢绝了黄管事的好意,真要是那么做了岂不是让人以为自己怕了他们了吗?
“黄管事,这事以后再说吧,去藏书阁打扫的任务我现在就去。”
姜临道了一声就想立即离开。
“嘿——!姜师弟······等等······我还有些话还没说呢!”
可是这时候姜临已经跑得没影了,黄管事的热情太过热情了,每次与他见面谈话,姜临都有一种错觉,好似自己身处“险境”之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遭了毒手?
每每这时,姜临心里都会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词儿来————辣手摧花。
姜临边跑边打了个寒颤,自己可是个男的啊,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