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前来的弟子们都已经进入千寒涧内去挑选自己的兵器，队伍最末尾的那名弟子犹豫了一下，绕步来到楚无月面前。
“那个······楚、楚长老，先前弟子不知道您是宗门里的长老————弟子就说嘛，您怎么看着那般面生呢！弟子此前不知，说话冒犯了您，还请您恕罪啊······”
楚无月笑了笑，没有怪罪，对那名弟子道：
“快进去罢，你可是最后一人了啊。”
“是是是，多谢楚长老！”
······
“如此这般，那老夫就先行告辞了，那些弟子还需楚长老多行照看才是。”
马三笑长老看了一眼远处山石那边，向楚无月告辞道，即便他身为宗门长老，也是不得随意进入千寒涧中的，门中弟子，若无意外，也只有一次进入该地的机会。
“马长老慢走······”
······
所有人都进入了宗门古地里去寻自己的机缘了，白双等在原处未动。
“你不用等他了，进入千寒涧的机会难得，难道你在这里不觉得是在白白浪费时间么？我看他已经死了罢。”白衣少女依然一副冰冰冷冷的神态，此时对白双开口似是不经意般道。
“他不会死的。”
“哦，为什么？”
“贱人命大。”
白衣少女微微一愣，没想到白双会这么比喻姜临，所以——你们究竟是关系好还是不好？
该不会——你等在这里只是为了确认他有没有死透而已吧······
喀嚓——！
那堆山石忽然一震响动，纷纷抖落，紧接着一道身影鱼跃而出！
“呵呵！你果然没被人一招打死······你没事吧？”
眼见姜临重新又出现在场中，这次白衣少女倒是没有再阻拦白双。
白双冲到姜临面前，然而姜临没有答话，却是忽然抬手阻止了她，然后，原地坐下打坐起来，整个过程中姜临都没有睁开眼睛。
“这——是······”
白双和白衣少女都疑惑不解，但也没有打扰，后者默默退回楚无月身后。
往姜临这边看了一眼，楚无月唇角微微掀起，一抹笑意若有若无，在随性温雅、亲蔼和善的面容之上这点表情的异动更是微不可查。
······
足足半晌之后，闭眼打坐在地上的姜临方才睁开了双眼。
“好了。”
姜临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
白双眼神疑惑看着他。
“我没事。”
姜临道了一声，抬头正好看见远处的楚无月与身后白衣少女两人，想了想，他径直朝前而去。
“你干什么，难道还想再被打一顿？”
白双在身后忍不住提醒道。
姜临摆手示意了一下，已是走至前方两人面前。
“多谢前辈赐法。”
姜临抱拳行礼道。
赐法？
赐什么法？
另外两人皆是满眼困惑地看来。
楚无月摇了摇头，衣袂飘摇，随风而动，道：
“我什么也没做······得之——你幸，便是你的机缘；不得——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
方才楚无月出手，动用苦海境以下的修为，但——没留余力。
姜临暗自点头，或许对方真的便是这样的人，随性而为，洒洒落落，不管事情的结果走向哪个方向，都不去理会。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白双皱眉问道，似乎为自己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而很不甘心。
原来，楚无月对姜临那一招，既用了全力，但同时——也在那一招中蕴含了一丝这式道法的本源真意，虽然只有一丝，却有无尽效用······
凭借此，姜临可以籍此领悟楚无月的绝技——沧澜一指！
当然，这也是需要他有足够的悟性和天赋，换作是一般人，可能挨了楚无月这一招也就挨了，白挨了，甚至若是自身太弱，在这招之下直接挂掉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楚无月自己也亲口说了——不得，死了我也不觉得可惜······
姜临解释了一番，并且他自己此时已经初步掌握了楚无月的绝技沧澜一指。
详细闻言之后，白双哦了一声，没有多余反应，楚无月身后站立的白衣少女却是偷偷地抬眸看了一眼——
师傅的想法，自己跟随了他这么久，还是没有猜到啊······
白衣少女看向楚无月背影的目光中，带着一分小心翼翼，又有着向往般的好奇，自己这位师傅一直以来都是随性温雅的风范，不急不躁，和和善善，对谁都没有红过脸或者阴沉暗怨，唯一的一次大发雷霆还是在那时，自己······
苏我还记得很清楚。
她生于一个平凡普通，却温馨珍贵的家庭里，可是有一天，一伙恶人突然闯进了她的家里，血光剑影，年幼的她第一次亲身体验到······
然后，所有人都死了，她的母亲受尽凌辱，最后倒在她眼前，同时也掩护了她活了下来。
那时刻起，苏我还就明白了，这世间的残忍和丑陋呵，只有实力足够强的人才能继续活下去。
她逃走后，自己一个人努力活了下来，然后拼命修行，立志要为自己弱小无辜的家人报仇，幸运的是，她很有天赋，进步飞快。
她终于不再是一个需要别人舍身相护的弱者了······
于是，她去寻当初灭她满门的那伙恶人报仇雪恨。似是天意与她开了个玩笑，她变强了，但那伙恶人也没有原地踏步。
她依然败了，也就是在那时，她遇见了自己后来的师傅。
即便成为了他的弟子，而且是唯一的弟子，但想要学到更高深的法术，变得更强，苏我还觉得————想要学得会，仅仅是作为弟子，这是不够的。
想有获得，还得有所付出，这一世间箴言苏我还是明白的。
她在一天夜里来到楚无月房间，当初她母亲死前的情景她此刻历历在目，于是——她宽衣，她解带，把完美无瑕自己最珍贵的宝物展现在他面前······
难道是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够吗？
出乎意料的，她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面对他后，楚无月却是大发雷霆，脸上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愤怒表情，以至于她不禁看得呆了，一时茫然无措，任由无辜的泪水滑落脸颊。
似是余怒未消，此后的三个月里楚无月没有再与她说上一句话······
······
苏我还看了一眼楚无月身后背影，随即低下头——师傅的想法我无需懂，我只需要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便好。
“你们再不进去，我可就要关门了。”
楚无月对姜临和白双两人笑道。
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匆忙告辞了一声，便是急急奔向那扇尚且开启的青铜古门之内。
楚无月没有进入宗门古地，而是等候在青铜古门之外。
“我还，你虽然为我的弟子，但此前我也不能单为你一人坏了规矩随意开启宗门古地，此次机会难得，你也进入千寒涧中看看可否能寻到一柄中意的兵器罢。”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