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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部高原,石梁关。

作为东部的第一道门户,这里历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自从神龙教夺权后,因治国无方而导致民生凋敝,迫于财政压力,只能拆东补西,最后实在没辙了,只能大幅压缩军费。

在神龙教高层看来,无论是大殷还是天佑,都不可能对东部动兵。除了路途遥远,东部高原的地理优势也十分明显,山脉连绵崎岖,根本不利行军,即便攻上了高原,其战力也必然大减。

于是在这种高枕无忧的心态之下,神龙教高层大刀阔斧,将萨格政权原有的军队,逐渐削减了近半,以此来达到减负减压的目的。而石梁关也因此减少了近半守卒。

此刻,石梁关守将阔伦正满脸忧色。虽说石梁关关防稳固易守难攻,可毕竟守军还不到两千人,而关外聚集的殷军却是数以万计,不仅人多势众,而且还斗志昂扬。

反观己方,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毫无斗志可言。被拖欠了数月军饷不说,甚至连伙食费都一降再降,几乎到了勉强只能果腹的地步。在这种状况下,又如何能指望将士们恪尽职守奋勇抗敌?

阔伦心里一阵哀叹。原本他也是狂热的神龙教信徒,可自从神龙教掌权之后的一系列事实证明,神龙教只能是一个教派,论治国理政,还不如萨格家族。虽然萨格王强征暴敛搞得乌烟瘴气,可总体国力却要比如今强许多。

站在高原老百姓的角度,对神龙教是无比拥戴的。因为自从神龙教执政后,苛捐杂税减少了一半不说,还不用再被贵族老爷们当做牲口般随意使唤和凌辱,生活从此有了大盼头。

可对于高原的贵族们来说,那就是堕入了暗无天日的深渊。他们时时受打击,处处被限制,而且还动不动就被神龙教逼着捐资捐物,乖乖听话还好,也权当是破财消灾了,若是稍有不从,日子就会更加难过。

至于像阔伦这样的平民将领,却是最为矛盾的一批人。一方面家人享受着神龙教带来的利好,可以挺直腰杆地做人,不用再受以萨格为代表的贵族老爷们的压迫。而另一方面,他的收入却锐减,就连前程也变得黯淡无光。

即使阔伦不偏不倚地选择中立,对于神龙教的治国水平,评价也是很低。尤其是遭遇到眼前大兵压境的危难之际,他更觉得神龙教是在误国误民。忧愤之余,他竟一时不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神龙误国,天降灾祸,从此高原再无宁日了啊!”

在他身边站着的一众手下,闻言顿时一个个面露惊恐,甚至有人吓得瑟瑟发抖。

石梁关下,殷军营地。

将军帐前,担任此次前军先锋的镇南军将领陆永海,正在和副将秦少东及几位行军参谋一起,商议着攻关之策。而随行的监军魏大人,则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一侧旁听。

根据斥候掳回的当地土著所描述,石梁关确实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当然,这是正常的,如果不是易守难攻,也不会选择在此地设下关隘。

这是在唯一通往高原的陡峭山道上,筑起的一座石头堡垒。不仅将道路拦得死死的,而且因为道路狭窄,一次勉强能容许三五人通过,大部队根本就无法展开。

如果直接冲关,守军只需要躲在城垛口朝下方瞄着人头射箭,或者直接砸石头,又或者泼金汁滚汤,就能将冲关者挡在关下。

所以,如果要硬闯的话,造成的伤亡恐怕会不小,也很大可能是无功而返。这种明亏肯定是不能吃的,必须想其他办法才行。

秦少东忽然想起一事:

“那土著好像说,近两三个月来,这石梁关的守军经常会跑到周边的山民家中抢他们的猎物,而搁在以前,基本上都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这是否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日子不好过?”

名叫秦哲的行军参谋猜测道。

另一位受朝廷委派,名叫李则的参谋介绍道:

“据我大殷安插在朝天城的眼线传回的消息,在神龙教大权独揽后,朝政被其搞得一团糟,无论国计亦或民生,问题都不少。另有军中密探来报,前段时间东部大量裁军,或许是与此有关?”

陆永海细细一琢磨,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脸上也浮出了笑意,轻声说道:

“此乃天助我也!”

与此同时,前军主帅秦望岳所率领的中军,离先锋部队约有百余里。

出征东部确实不易,尤其是大部队行动,只能小心翼翼地通过山道慢慢推进,想急都急不得。

而对于辎重部队来说考验就更大了。马车用不上,只能用骡子驮,甚至是采用人力背包的方式,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地运送着粮草和物资,效率极为低下。

关于石梁关一役,是九边军成军后的首战,也是东征军的首战,意义可谓重大。虽说只是一个关隘,即使付出代价,正常情况下也还是可以获胜,但是战损比如果过大,即使最终胜了也等于是一场败仗。

这不管是对于九边军来说,还是对于整个东征军来说,都将是一个耻辱。所以,镇南军的压力很大,主帅秦望岳的压力也不小。

孟初阳与他并肩而行,看他满脸愁容,便笑着出言宽慰道:

“大将军,何须如此担忧?天底下没有打不了的仗,也没有攻不克的关,你大可相信陆将军,一定能很快传来捷报。”

秦望岳见义兄开了口,想想也确实犯不着愁眉苦脸的,于是也豪迈一笑道:

“借大哥吉言,我九边军必定能旗开得胜!”

孟初阳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好奇地发问道:

“为何不能派一支分队,绕过一座山,直接插到石梁关的后背,来个前后夹攻呢?”

秦望岳顿时就乐了,哈哈大笑道:

“大哥果然是不通兵事啊。要越过一座山看似容易实则难,如果是三五个人还好,可要是三五千人的话,动静根本小不了,山中的飞禽走兽一旦有异动,马上就给暴露了,对方守将会立刻派人去搬援兵,给偷袭分队来个瓮中捉鳖。”

他掰了掰指头:

“这是其一。其二是若无好向导,深入山林极易迷路不说,稍有不慎就会走大段弯路,甚至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钻得出来,导致贻误战机。”

孟初阳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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