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多书院教习在一间封闭的空间里吵得脸红脖子粗,原因自然是张清风匪夷所思的文考答卷。
应天书院的文考对于学问的考究也是不太在意,不会的书院可以教,更重要的是对于参考学生自身品行、道德、内心进行测试。
其中,仅有的一道珠算题目:“在算盘损坏的情况下,怎么算出武道纪元以来书院学子总数?”
张清风答:“再买一个算盘。”
简直炸裂,一些老夫子教习看到这已经脑门冒烟了,嗯,跟张清风点燃的气血狼烟很像。
紧接着又是一道传统科举策问题目:“何为安国全军之道?汝又怎么看?”
张清风答:“用眼睛看。”
“忍无可忍,此子简直朽木不可雕也!书院绝对不可破格录用。”一位须发怒张的老者突兀一拍桌子,吓得其它争吵激烈的教习一激灵。
他们的争议就是对于炼体境界就点燃气血狼烟的天才要不要违例,虽然不如赵景鹏那般领悟了拳势的绝顶天资,但是也难能可贵了,算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书院教习不愿失之交臂。
“好了,书院的规矩就是你我的准则,也是诸位的底线,没什么好说的,老王你也不必在这表演了,这么多年的教书育人都教到狗肚子里了吗?你那点小动作别以为我不知道,自己去陋室呆三个月,这件事到此为止。”
坐在首位的那人开口定了性,众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气血狼烟确实潜力不小,但是书院也不是没有,再说了,有了赵景鹏还要什么气血狼烟,以至于教习退出这片空间之际,思绪间已经全是老王被关陋室的感慨和解气。
王昌霖仗着自己资历老,身上又有主动参加“喂食计划”并活下来的荣勋,在书院横行无忌,什么“老夫心直口快,最爱直言不讳如有刺痛内心撕裂伤疤,还请多多包涵。”然后真的看谁不顺眼,上去就揭开人家不堪回首的老底,人生在世,谁没有点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这一次居然想在考核上动手脚,真是吃了熊妖心豹妖胆。
……
“别叫我看见你,姓赵的!”
张清风打心里认为这一切都是赵景鹏动用家族势力使得手段,不然以自己绝妙的回答,文考怎么可能才两分?
事实摆在眼前,说再多也是不合格,现在怎么办?回家呗。
张清风扭头都要走了却看到贺知秋在跟温婉师姐小声说着什么,挠着头走了过去。
看见张清风过来,贺知秋立马闭嘴不言,只是低头对着温婉。
“师姐,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温婉抖了抖手里油纸伞,有些欲言又止,看得出来,她很纠结。
张清风眼神闪烁清澈的光芒,灵光一动,开口道:“师姐,其实刚才成绩是恶作剧吧?师兄肯定为我安排好了,咱还是走后门对不?你们这是担心我自尊心接受不了,欸,莫得事,你们小看我了。”
温婉:“……”
贺知秋:“……”
姚涧之:“……”
你为什么一副很骄傲的表情?
贺知秋虽然想开始今天的武道课业,过过手瘾,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要给自家少爷留点颜面,只能看向温婉,眼神里全是恳请。
温婉无奈,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算是默许,‘小风,武道之路我不知道怎么修行,但是一定是危险常伴己身,我不能自私地认为这是为你好就帮你选择,这样不对,你的人生应该自己掌控。’
贺知秋松了一口气,他担心温婉关心则乱,不愿意张清风兵行险着,对着自己少爷开口:“少爷,我们刚才在商议其实书院对于武道学子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登科之路。”
温婉师姐早些年,在燕京稷下学宫‘以文会友’之际明白了一条天下书院不成文规矩,如江湖武馆踢馆一般,在书院辩经论道,这本是儒家各自山头的学问学说竞争,后面,道教佛家也凑热闹加入进来。
武道之途在于战斗,于厮杀中升华,于血战中明悟,所以书院武道分院自成立以来秉承着交流切磋、以德服人的武道理念,接受类似于踢馆的挑战。
书院在自家山门一公里处设有平安无事牌,揭下视为挑战,这条路上,同境界内,书院学子百米站立一位,拢共十位。
这条路称之为登科之路,成功走到山门即为录取,因为既分高下,也分生死,所以温婉才不愿说出来。
“明白了,就是一路打上去呗。”
张清风听完重新干劲十足,左右手已经开始挽袖子了。
姚二胖在一旁极力反对,一直嚷嚷着太危险了,自家风哥儿才修炼几天,书院那些敢出战的家伙都是变态,万万不可冲动啊,他可以回家找老爹帮忙。
当然,没人搭理他。
虽然雨水过后满地泥泞,但是张清风还是坚定不移走向了那块木制平安无事牌,右手用力一扯,绳子没断,牌子碎了……
张清风:“???”那么脆弱的吗?
旁边的书院教习也傻眼了,这么嚣张的吗?揭牌子就揭牌子,干嘛捏碎我随意做了好久的不咋地漂亮无事牌,过分!等我摇人揍你丫的!
得亏张清风没听到,不然,为数不多的智商都得绕晕。
张清风看着一眨眼就跑没影的书院教习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身后温婉等人感慨一声,不错,看来书院还是很重视我的嘛。
没等他得意完就隐约听到一句“不好了,外面有一位英俊潇洒美男子说书院男子容貌一言难尽,女子就更不必说了啧啧啧,直接捏碎了平安无事牌,扬言书院炼体不过尔尔,今天就镇压全院炼体,打得你们无人敢称尊。”
张清风:“?不是,我?”
容不得反驳,不一会乌泱乌泱的书院学子就把张清风给包围了。
武道学生问:
“听说你是英俊潇洒美男子?”
“你要打得我们无人敢称尊?”
“啧啧啧什么意思,给我解释清楚!”
张清风答:
“你要是说英俊潇洒的话,没错,是我。”
“我想,确实是可以打得你们无人敢称尊。”
“那就要问你们的教习了。”
舌战群儒,且占据上风。
那些参加考核的学子看到有热闹,纷纷参加围观,来到近前听说是挑战登科之路,一时间激动不已。
后面匆匆赶来的武道学院学生哪还能看见张清风,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只听见场中人群中心一道声音传来,“我张清风还是受欢迎,走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啊。”
“吁~”
最开始那位教习实在是卖力,正儿八经在书院来来回回吆喝了几圈,基本上闲着的学生全来了,以至于后面书院前来主事大局的教习根本挤不进去,最后只能腾空而起,散开强者威压,在空中喝止这混乱的场面。
有贺知秋以及书院戒律规矩在,张清风自然不可能在签下生死状之前就挨打,所以众人退开,张清风也只是整理了一下挤压变形的衣衫,平静开口:“来吧。”
随意的语气,好似无论是谁,我都只手横推。
本来就是犯了众怒,听到张清风开口更是像炸了锅一样,纷纷请战要与此等猖狂小儿捉对厮杀,不死不休!
天上那教习看着又陷入了混乱的场面,一时间头疼不已,心里骂了一句该死的李怀真,多大人了还玩不够!平时有人挑战书院,拿着高额贡献点哄着骗着都没人去,现在好了,全部嗷嗷叫,求着自己把机会给他们。
最终,天上教习开口说道:“炼体境界战力榜前五十自愿留下,其他人后退五十步。”
书院设有榜单,种类复杂,设有奖励,以此激励学生,其中武道境界榜和战力榜是分开、但相连的。
除去有事走不开、外出不在场等诸多原因不在的十七人外,炼体战力榜前五十来了三十三人,此时,已经全部留下!
我辈武夫,何惜一战!
人群中,已经换上学生衣衫的李怀真嘿嘿一笑,让你小子比我好看一点,还敢捏碎我的牌牌,这下揍得你妈妈都不认识你。
张清风看着眼前三十三人挠挠头,虽然不惧,但难免有些心虚,灵机又一动,开口道:“虽然打三十三个没事,不过主要是不想破坏武道学院的规矩,要不,你们自己先打两场,选出来最强十人?”
这一番话说出去既显得自己大度,又激将了一下,绝对能避免书院耍赖,自己被群殴的局面,一句话,我真机智。
你还别说,此言一出,真让天上教习犯了难,比赛选出十人是不可能的,真要做了就成笑话了,人家挑战来了还没开打自己先比赛起来了。
自己下场点人出场,有以大欺小的嫌疑,而且无论点谁,剩下的都会或多或少有所不满。
周福致我啊,难啊,点燃狼烟这小子也不让人省心,不管周教习怎么头疼最终还是给出了名单,排名前后都有,不出意外八大姓同样在列,寒门学子也有两名。
剩下的学生再不愿也只能无奈退下,一学员路过出战十人身边时情真意切说道:“师兄,一定替我扇他两大嘴巴子!”
后面那人:“随俩!”
紧接着又是一声“随俩!”
到最后就变成:“俺也一样!”“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张清风:“……”你们都不背人的吗?
既然登科之路已成定局,那就接受且享受,姚二胖看见场地中间已经开始咬破手指签写生死状十一人一阵皱眉,得多疼啊,一群变态,但这不耽误他给自家风哥儿摇旗助威!
“风哥儿杀穿登科之路,镇压诸多学子,打到无人敢称尊,全部收为奴仆,贵族公子端茶倒水,富家千金捶腿捏肩!”看姚二胖那认真模样,应该不是故意给张清风拉仇恨。
周围都是书院学员,人家的主场,谁会惯着这脏兮兮的小胖子,有人直接冷笑道:“没见识,哪里来的穷乡僻壤小胖子,也不看看这是哪,当今帝都,传承几千年的应天书院!”
不等姚二胖反驳,有一清脆轻灵声音补充道:“第一个百米的是钱明圣师兄,要知道钱师兄可是修炼的玄品功法,并且已经完成了淬血、蕴脏、强肉的修炼,配合已经登堂入室的武技,我看,恐怕战斗一开始,你那风哥儿就会落败。”
围观的众人争论不休,张清风这边主要是姚二胖负责对线。
张清风在身上抹了抹手指血迹,屏气凝神的等待天上教习一声令下,至于场外争论,与他何干,打赢了就是最好的回应。
相比平静的张清风,对面那位钱师兄看上去很急切的样子,迫不及待出手,干净利落的解决这个大言不惭侮辱书院的狂徒,狠狠折辱一番,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天上教习感受着一股气息的锁定,知道已经不能在拖下去了,看着钱明圣心中叹了口气,武夫心中有愤怒固然能更强大,但是弊端很明显,不理智同样会使人变得脆弱不堪。
耍小心机希望钱明圣能够平静下来已经是能做的极限了,现在有人警告,那教习自然是无奈开口:
“登科之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