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觉得你身为人，自己过得不好，然后便觉得身为人也没什么好的。”

“起码你还有能够生出这种想法的脑子，像是一些妖兽他们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这些，并且它们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

“可能你会觉得寿晶卖的那么贵，只是控制你们工作创造价值的工具而已，你当然可以这么想，并且怨恨整个人类社会。”

“但寿晶的价格只能如此，因为寿晶永远不够有且无法人为炼制，只能通过自然形成。”

“最近寿晶涨价，我想你手中现在有五万灵晶，那时你准备购买寿晶的钱，但这寿晶的价格却突然涨了一倍，所以你买不起了，并且你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赚钱了。”

“所以，做这些时间便是你唯一的选择，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死，但是哪个人会在自己有机会生的情况下，选择死呢？”

此时常明拖着方誓已经来到矿洞的深处，四周只有各种灵晶散发的微弱光芒照亮现在的环境，所以周围显得有些灰暗。

依靠在周围墙壁上的方誓看不清常明的面容，只能隐约间看到对方的身影，但这并不影响方誓表达自己：“也许你制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计划，但实际上这不是一个成功的计划，而你也没有活命的可能。”

“世界很大，但每个人只能看到世界的碎片，你那些认为正确的只是它作为碎片时的正确，当这枚碎片融入整个世界的时候，它也是正确的，但却有比他更正确的碎片压过了它，所以它就变得不那么正确了。”

“你太过相信自己看到的碎片，这就是你失败的原因。”

“必死无疑就是你现在的结果，而且我相信你在做这件事之前，是认为这件事是可能成功的，但事实从不跟你开什么玩笑。”

“当然你可以引爆灵晶矿，杀掉我们，以此来报复整个人类社会，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但却毫无意义。”

方誓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说得有些累了，而且现在需要对方好好的思考一下，在脑中梳理一下接收到的信息。

方誓所做的一切，想到于把一个人最后的救命稻草给拔掉了，严肃且认真地告诉那个人：“你必死无疑，这是事实而且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一直精神高度紧绷的常明彻底崩溃了，但你身处险境之时如果你能看到希望，那么你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但如果没有希望大多数人都会崩溃。

其实有时候希望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你继续坚持下去继续承受痛苦，如果最后成功那么一切都没问题。

但如果最后失败，那些坚持那些痛苦那些过程，都毫无意义。

因为那时候，即便你什么都不做，结果也会是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常明几乎疯癫的质问着，或许是问方誓或许是问自己，或许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情绪。

方誓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即便方誓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也能想象出现在对方脸上是何等的景象。

也许你很痛苦，但你不是最痛苦的，因为永远都有比你更痛苦的人。

也许你很快乐，但你不是最快乐的，因为永远都有比你更痛苦的人。

等待着对方宣泄完心中的情绪之后，常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敢跟我进来，难道你真的不怕死吗？”

面对常明的疑惑方誓随意的回应道：“我说的只是一些事实而已，每个人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这是身为人的权利，所以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告诉你，只不过他们这么说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活着便可能死，这是活着的代价，怕死没有任何作用，甚至还会因为心中的惧怕，做出一些让自己死的事情。”

“所以对我来说，不想死就想尽办法活着，但却不能被情绪支配。”

“其实你也并没有那么怕死，这么做更多是因为心中的怨恨和不满，当然还有活下去的欲望。”

“惧怕死和渴望生还是有些差别的，因为怕和想不能混为一谈。”

“当然这些只是我的次要目的，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便是炼制血晶！”方誓说着体内血液涌动，一滴透出刺目血光的灵晶显现而出，将方誓的面容照得通红，在这黑暗的环境的中显得有些骇人。

而这便是之前炼制成功的【血源】！

再见到【血源】之后常明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惊骇的同时口中骂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方誓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你一个杀人、绑架勒索、危害公共安全的罪犯，居然还怕这个？”

“再说，我之前不是说过我是个炼术师吗？一个炼术师会炼血晶，有什么好奇怪的？”

常明心中的惊骇平复之后，常明心中更多的便是疑惑和不解。

不待常明开口方誓便自顾自的说道：“首先声明一下，我并不是什么心理变态喜欢杀人的那种人，所以我不是因为这些原因炼制并使用血晶的。”

“事实上，我的身体确实有一些问题，这些东西就不和你细说了，因为说了你也听不懂。”

“现在的我，既没有天赋有没有寿命，而且寿晶还对我不起作用，所以我只能使用血晶提升天赋，让自己获得更久来找到解决的办法。”

“就如同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当然我永远可以选择死！”

“其实看到你，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样，为了那能够看到的微弱希望而挣扎，只不过你太逊了，选了一条现在走必死无疑的道路。”

“不过我觉得即便我看不到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挣扎，因为我总感觉自己有什么事情没做似的。”

常明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吸收血晶只会让人变得生不如死，你这么做又有何意义呢？”

方誓淡淡一笑：“生不如死也是生，而只有生才能做事情。”

“而必死无疑时，为什么不选择更好地死去呢？”

方誓的话语确实说动了常明，当一个人必死无疑时，他会做出什么事呢？

答案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其实一个人终其一生很难遇到真正理解自己的人，但方誓却能知道常明心中所想，这并不是因为方誓与他有类似之处，而是以方誓智慧他能理解很多人。

其实方誓到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告诉了他冰冷的现实，打碎他希望的同时再次给了他选择。

而方誓现在之所以没被杀掉，完全是之前给了常明一种“这个人很厉害”“这个人很聪明”的印象，加上方誓之前替常明说的那句“快点把【延寿】送过来”。

想象一下，当全世界与你为敌的时候，有人帮你说一句话，你会是什么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

“方誓！”

闻言的常明缓缓的叹了口气：“你这个人很厉害，我是又讨厌你又感激你，其实我本想同归于尽的，但你确实说服我了。”

“就这样死掉毫无意义，你确实给我了一种更好的选择。”

常明说着将【命火】收回，并走到了方誓的身旁：“我听说血晶是炼制活人，应该会很痛苦吧。”

此刻常明的话语异常轻松，同时还有一丝癫狂，别人很难理解这种心情。

而方誓听闻常明的话语之后，缓缓的抬起手掌：“痛苦是一种身体的保护机制，只有你的身体觉得自己遭受威胁时才会感到痛苦，但我觉得你应该不会痛苦。”

【血源】横在两人的身前，刺目的红光照耀出两人的身形。

丝丝血液从常明体内透出，最终连接上【血源】。

感受着体内血液的迅速流失，常明催动【心燃】让周围燃起火焰。

此刻的常明几近癫狂：“我希望你能够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成为强者，我希望你能有更多的选择。”

“我希望在你的人生中刻下我的名字！”

“我希望你能够延续我的生命！”

“而现在，我以我的全部来交换！”

在呐喊中，常明缓缓的消失在方誓的面前，而方誓的眼中也多了一分戾气！

一境的【血源】直升三境！

周围的火焰逐渐熄灭，而常明之前所在的地方掉落出一枚残破的水晶。

看到这枚水晶，方誓也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两枚【延寿】。

做完这一切的方誓缓缓的向着洞口爬去，这一件案子随着常明的死去算是结束了。

我们无法通过一件事情来判断一个人是否高尚与卑劣，而一个人的一生更是无法说他卑劣或高尚。

纵观整个人类族群，人有多高尚就有多卑劣。

但方誓爬出矿洞之后，急忙赶来的关恒不解的问道：“对方死了吗？你是怎么干掉对方的？”

面对关恒的问题，方誓只是淡淡一笑：“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