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吉的忽然离开，让阿宝也措手不及。好在阿宝跟着龙吉时间也不算短了，龙吉一走她立刻本能的跟上。不过她显然没有龙吉走得那么自然而然，才走了三步就忍不住回头。这一回头就正好看到闻仲爆粗口的口型。

向来胆小的阿宝赶紧回头，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等到越走越远到已经完全走出太师府范围外。阿宝才敢再次回头，直到确定对方没有追杀上来后，她才小声开口道。

“小姐，我们就这样走了真的好吗？”

龙吉一脸理所当然道。

“有什么不好，事情都搞清楚为何还要与之纠缠。”

其实从玄鸟街出来后，阿宝一直处于懵圈状态。她不知道为何要来太师府，也不知道龙吉为何要向人皇之子动手。

她只是隐约猜测可能跟玄鸟街那块烤肉有关。

阿宝小声问道。

“就这样就把事情都搞清楚了？”

龙吉点头道。

“搞清楚了，人皇之子吃了那块肉。”

果然是那块肉。看来那块不寻常的肉确实被人皇之子吃掉了。想到那块肉独特无比的香味，阿宝心中稍稍有点遗憾。不过遗憾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很强烈的庆幸感淹没。

阿宝心中一紧，她的直觉向来很强。特别是与自身安危相关的直觉更是准得吓人，如此看来当时要是自己贸然吃下那块肉会有很大的麻烦。

想到刚才玄鸟街那根神灵玄羽，阿宝猜测麻烦很有可能来自于祂。一块连神灵都无比在意的烤肉，阿宝泛起了强烈好奇心，小声问道。

“小姐，那到底是一块什么肉，为何你刚才会如此紧张。”

龙吉微微皱眉道。

“吾刚才很紧张吗？”

阿宝感觉她可能这一辈子都很难理解到龙吉的点。明明自己问话的重点是肉上面，而祂的关注点却在自己紧不紧张上。

不过身为一个合格的侍女，她还是勉强知道要顺着主人的思路，自己才会有好日子过。

于是她开口吐槽道。

“小姐，你拉着吾一路狂奔了六条街。其中吾等撞坏了三个垃圾桶，两个路牌，还有一个灯杆，你自己说说刚才你紧不紧张？”

龙吉露出一丝回忆神情，随后承认了自己确实是紧张的，于是祂点点头道。

“吾也不知道那块肉具体是什么，不过它上面有很强烈的法则波动。”

“强烈的法则波动，有多强？”

龙吉思索片刻后道。

“比吾现在强。不对，也许比吾的真身还要更强。”

龙吉的话，让阿宝吓得一阵肝颤。比小姐真身的法则波动还要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妈呀，那竟然是一块神灵之肉。

上苍啊，阿宝差点就吃到了一块神灵血肉，不对应该说阿宝差点就犯下了渎神之罪。

念及于此，阿宝想到了那位人皇之子，一双大眼瞪着浑圆道。

“小姐，人皇之子吃了那块肉，是不是快要死了？”

龙吉没有明白她的意思，还以为她敏锐的直觉感应到人皇之子死期将至。人皇之子在自己找他麻烦后就忽然暴毙，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

龙吉感觉到一丝丝烦躁，眉头不自觉皱起道。

“你感应到他要死了？”

不是，什么叫吾感应他要死了？

阿宝愕然道。

“不是小姐说那块肉法则波动比你的真身还要强吗？小姐真身是神灵，比你的真身法则波动要更强，肯定只能是……”

说到这，阿宝不敢在往下说了。不过她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龙吉反应过来阿宝要表达的意思后，心中松了口气，没好气道。

“你想多了，那不是神灵血肉。”

“真的不是神灵血肉？”

龙吉沉吟道。

“嗯，最少现在它的状态不算是神灵血肉。”

现在的状态不是神灵血肉？

阿宝还想开口再问，但是直觉告诉她最好还是别在那块肉上纠结，于是她转移话题道。

“人皇之子吃了那块肉会对吾等造成什么影响吗？”

龙吉肯定道。

“不会。”

“小姐不是因为那块肉才动手的吗？为何现在又这么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谁吃了那块肉都不行，唯独他吃了不是问题。人皇承人族气运，万法不侵，自然也就会排斥万法。人皇之子如今已被册封太子，就算是以后不能上位人皇，也有一部分人族气运加身。所以他吃下那块肉，最多肉身得到点好处，并不会发生实质性的变化。”

阿宝想起子受一下把墨麒麟砸晕的场景，一阵哆嗦道。

“那他肉身得到的好处可不小。墨麒麟在吾等所有神兽中也是名列前茅的抗揍。结果被他那么一摔竟然摔了个重伤。如果他的肉身还能再强化得话，以后力量必然还会再增长。要是有朝一日他真的上位人皇的话。凭着人皇万法不侵的特性，说不定他能对抗神灵也不一定。”

对抗神灵？

龙吉没有往这方面想过，被阿宝一提醒她表情瞬间错愕，不过随即就释怀了。对抗神灵就对抗神灵呗，跟吾有啥关系。等到他上位后人皇时，说不定自己早回白玉京去了。再说人族大战，要让人皇亲自上阵，估计那时离灭亡也不远了。

“小姐，人皇之子吃了那块肉的事情你是听他们俩亲口说的？”阿宝一脸好奇道，“他们还了什么？说来听听呗。”

龙吉摇头。

“没有，这些都是我猜的。至于他们的谈话，我一个字也没听到。”

阿宝狐疑道。

“不可能吧！难道说是由于今夜水汽太小了，您的法则减弱了？”

阿宝边说边边上手往脸摸。嗯，脸上水灵灵的没有崩崩的感觉。一想到自己还有无数年貌美如花，年轻依旧，忍不住笑出声来。

龙吉很明白她的心思，一脸嫌弃道。

“别摸脸臭美了。除非是像上次沙漠那种极端环境下，否则水是无处不在，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啥原因？”

龙吉一直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彩。

“闻仲掌握的雷属性法则很特殊，属于神罚之力。在法则排序上，吾的属性法则排序远不如他。所以在他的法则领域里，他的法则总是会占据先机。在没有动用特殊手段下，吾没办法让水属性法则渗透进去。”

法则，属性，排序，一大堆陌生的信息，让阿宝小脑袋乱了。理了半天，还是没理清楚，摇着头直接开口问道。

“啥意思？”

龙吉白了一眼。

“意思就是，你小姐吾打不过他。”

阿宝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吧，小姐，除了摘星台的祭司，还有你打不过的人？”

龙吉没好气道。

“阿宝，你这样有点假。”

阿宝表情一秒变化。

“啊，被小姐看穿了。看来经过阿宝的悉心教导，小姐，果然进步很大。现在连阿宝的表情是不是假的都看破。”

龙吉冷笑一声，直接伸手就要去捏她的脸。阿宝呵呵笑着躲开。见龙吉好像没有要再上手的意思，又贴了过来，嬉皮笑脸道。

“小姐，那闻仲真的这么厉害吗？”

龙吉陷入沉思，半天后才开口叹道。

“很厉害，厉害到吾要不是亲眼所见，都不敢置信。谁能料到，有朝一日，竟然有人族能走到这一步。”

阿宝好奇道。

“哪一步？”

龙吉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再往前一步，他就是神灵。”

“什么……”

阿宝这次是真被吓到了，脑袋里面嗡嗡直响。再走一步就是神灵。那可是神灵，至高无上的存在。一个人族，他凭什么？

阿宝颤声道。

“小姐，你不曾说人族是不可能成为神灵的吗？”

龙吉理所当然道。

“吾也没说他能成为神灵。”

阿宝彻底错乱了，手脚一起比划，哔哩吧啦一股闹往外冒。

“你不刚还说他再往前一步就要成为神灵了吗？那老头是个巫，听说只有六十五岁。据说巫可是能活一百八十岁的。还有一百多年时间，指不定人就走出了最后一步了。”

一百多年能不能走出最后一步？

龙吉皱眉。

“确实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就算是他走出最后一步也没用。”

阿宝追问。

“为何？”

龙吉在空中划出一条水线，这条水线一直延续，在黑暗中给人感觉无边无际。

“神灵之所以是神灵，是因为神灵永恒。神灵一旦掌握法则，法则就如这条水线一样永不会断。但是人族寿短，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彻底掌握了法则。由于寿命问题，他们的法则之力也办法永恒。不能永恒的法则，就是错误法则，更不可能成为神灵。”

“哦，原来是这样。”

阿宝装作恍然大悟。

龙吉一眼就看穿她根本啥也没听懂，但是也懒得揭穿她。

阿宝立刻转移话题道。

“小姐，你刚才拉着吾就走，是不是因为你打不过他？”

龙吉摇头。

“不是，吾虽然打不过他。但是他暂时应该也没有能力杀死我。而且，吾的目标不是他。如果吾拼着重伤杀死那位太子，他也拦不住我。”

阿宝不解道。

“那你还拉着吾跑？吾等好不容易急匆匆赶来，就这样灰溜溜跑了。不是显得很没面子。依阿宝的性子，管他是不是人族太子，没有上位人皇都不算数。刚才小姐你就该当场把他杀了。我谅那闻仲也不敢真的攻打我们白玉京。”

龙吉晒笑道。

“吾当场杀掉人族太子，然后闻仲反杀你。一命换一命，说起来也算是合本买卖。要不吾等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阿宝目瞪口呆。

“啊，小姐保不住吾吗？”

龙吉没好气道。

“废话，吾打不过他，尚且能击杀那位太子。你说说，他能不能反杀你？”

阿宝拍着自己平坦的胸部一脸余悸。

“那还好跑的快，不然阿宝的小命难保啊。不过他真的有胆子攻打白玉京吗？我看那些人族，一个个可怕神灵了。就算是一些野神的泥塑，根本没啥神性，他们也拜。而且撅着屁股趴在地上，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跪在地上跟狗一样磕头。”

龙吉露出回忆神色。

“在吾的印象中，人族亿万年来都过的很苦，在上古之前，人族很长时间甚至是神灵和妖族的食物。直到山海法则改变后，人族才终于站在了前台。不过神灵和妖族的离开也让山海缺少了许多人族生存的必须法则。因此人族不得不让部分神灵降临昆仑山才得以补充。他们之所以拜神灵敬畏神灵，只不过是因为他们有求于神灵。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求祂也没用，或者是不必求祂时。人族绝对不会像你看到的跟狗一样趴在地上不敢反抗。吾刚才说到人族是否有能力攻打白玉京时，闻仲第一反应就说出来乾坤弓和震天箭，说明其实在他心里早有这个预案。有闻仲这位从无败绩的人族战神领军。人族是不会因为对手是神灵而束手就擒的。到时候，他之所指，必是人族战士誓死拼杀之地。”

“人族如此可怕吗？”

龙吉脸色凝重的点头。

“其实神灵和妖族出走后，山海之内还留有龙族和各种强大的神兽和一些不知名的强大存在。甚至妖族撤离之前，还故意留下大部分和妖族混居的杂血东夷各族。再加上这些年来，诸神灵不停的谋划，和压榨。人族情况并不乐观，但是就算是这样不乐观的环境下，人族依然能从夹缝中，一步一步逐渐走上如今山海之主的位置，你说他们可怕不可怕？”

阿宝彻底惊到。

“人族如此可怕、那吾等在山海不是很危险。小姐，要不你早点带我去白玉京吧。吾怕走晚了，就走不了。”

“白玉京可没办法找到你整天想要吃的各种美食，你要是想好了，吾倒是无所谓。”

“白玉京没有好吃的吗？”

“没有。”

阿宝一脸纠结，发动她不常用的小脑袋拼命思考。一个计划，在他的小脑袋瓜里成型。她快速开口道。

“那小姐还是等等吧，你不是说感应到巨大的规则碎片才化身降临吗？吾等再找找，等找到了后再回白玉京不迟。”

龙吉戏虐道。

“不急着回白玉京了？不怕人族了？”

阿宝赶忙摇头。

“小姐的事才是大事，阿宝的事都是小事。对了小姐，你说闻仲都这么厉害了，刚才他那样气得差点要飙粗口是真的吗？”

闻仲气到要差点飙粗口？

龙吉表情一愣，皱眉道。

“你刚才真的看到他差点要飙粗口了？”

阿宝拼命点头。

“吾不了解人类情绪的表达，依你看来，他为何会如此表现，是真的气急败坏吗？”

阿宝咬着手指思索后，摇头道。

“我觉得不是，他那个样子跟阿宝平时装相的表现很像。小姐，你说他是装给我们看，还是那位人族太子看？”

龙吉狐疑看了阿宝一眼，说实话。有时候祂也觉得看不透阿宝。说她傻吧，却总能注意到这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问题是你要觉得她聪明了，办起事来却能让你傻眼。

那么闻仲装相到底给谁看了？

龙吉沉吟不语后，脑袋里面出现了一个身影，开口道。

“不是吾等，也不是那个人族太子。如果吾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趁吾等和闻仲对峙时，偷偷撬龙麟收集麒麟血龙泪的那小子。”

阿宝一下愣住，那个叫刘耳的人族真是个人才，竟然趁机偷偷干这事。

想到以前和小姐去抓神兽时，一路上看到的灵草仙果。

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她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念头，要是有机会真想跟他学习学习。

要是他肯教，阿宝甚至乐意拜他为师。

在阿宝胡思乱想之际，龙吉随手扯下手腕上的一根红绳，往空中一抛。

红绳离开龙吉后，就自己末入黑夜之中钻行。随着它一路而去，周围水汽不断加重，短时间内黑夜中后竟然飘起不易察觉的毛毛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