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染血的苏乌乌回到了仙宗。
“春草——燃熏香、备热水，伺候本小姐入浴！”
屋内寂寂无人回应。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味。
这血味不是源自苏乌乌本身，而是来自里屋。
苏乌乌向来鼻子灵敏，加之已踏入魔道，对血液腥味格外敏感。
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动声色的打开门扉。
接着，她看到了让人呕吐的画面。
——一条巨蛇，正生啖着一个少女的骨肉脂膏。
画面残忍，胃里已痉挛翻涌，她强自压制下恶心感。
因为这条巨蛇已注意到了自己。
这是一条花纹花哨的蛇，绯色的流波水荡花纹，鳞片散发着饱满的光泽，体型约莫有七八个人连起来大。
倒三角头、翡翠宝玉般的兽瞳，血盆大口。
她开始后悔甘双双的提议。
“哟，小师妹回来啦。”
巨蛇呸的吐出一只玉臂，口吐人言。
少女汗毛尽竖，小心翼翼，露出笑容道：“原来是大师姐啊，之前真是失敬了。”
苏乌乌从这蛇的话语中推测出这灵蛇的身份。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呢。”
巨蛇妖媚一笑，化作一个赤条条的绝色女人，叉着二郎腿坐在圆凳上，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
“我明明是在吃着你的同类，你却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
蛇女妖瞳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女，饶有兴趣的观察其一举一动。
太可怕！这女人给苏乌乌近乎以师尊水平的压迫力，某些方面更是甚之——比如洞察人心、敏锐感，这让苏乌乌一时不敢使用周流万物探查。
苏乌乌沉默筹措词汇之际，女人又冷艳一笑：“奴家刚突破不久，实在饿极——吃了师妹你的贴身婢女，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苏乌乌身体凝止半秒，忽然柔柔的笑了：“不碍事——不碍事——既然是师姐你的话，我将这丫头亲自洗干净，送至你府上，都是可以的、应该的。”
“有意思！”女人满意的掩嘴咯咯大笑，“未经人事的美少女，滋味可是极美的，那肉质可美味了，一次吃不完还能晾干防阴天哩，越美的人儿，奴家就越想尝尝，就比如——师妹你。”
苏乌乌心子一凉，但还是淡然道：“师姐真会开玩笑。”
“你怎知奴家是在开玩笑呢？”
美女蛇倏然一闪到苏乌乌眼前，咧着嘴，四颗指头长的森白獠牙露出。
冷气喷在脸上，苏乌乌神色如常：“师姐若真想食了我，是不会与我说话的。不过，师妹无力反抗，化作师姐的一份子也无妨。”
这话让美女蛇噎住了。
“嘻嘻，还真是奴家在跟师妹开玩笑啦，师妹你拜师之日姐姐不在宗内，竟差点错过了你这么个有趣的人儿。”她碧眸转了转，嘴角滑落一道新鲜的血痕，温和笑道，“我叫姬绫姣，住在东南白雪阁，师妹你可好生记住了，有困难不妨来找师姐。”
“师妹谨记。”苏乌乌回答道，“师姐之前的姿态，是突破期间么？”
“自然。那时候神志不清，你与奴家……”美人似是想起之前是小蛇的状态，伸手欲摩挲少女的素脸。
而肌肤相亲的一瞬，蛇女与少女竟生出一股让人酥麻的电流！
两女脸上同时染起红霞。
这股电流实在可恶，让人为之倾泻！
“你……”
这蛇女抓住了少女的双臂，两人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绝了！这是什么诡异体质……？！
肢体的接触，让两人身体中不断涌入让人飘飘欲仙的魔性电流，苏乌乌的经验条亦竟疯狂上涌！这……
“师妹，师姐我想……”美女蛇双手制住苏乌乌，脸朝着苏乌乌贴近。
苏乌乌意识到了她打算做甚么。
蛇，脑容量极低的冷血动物。
随种类的差别，有的温顺、有的暴躁充满攻击性。
大自然中有诸多蛇吃蛇的例子。
极度饥饿状态下，蛇连腐尸肉块都吃。
但若说蛇无情，那就不对了——它压根没有智商，只是遵从本能的生物。
此刻这美女蛇显然也遵从着本能——生理的本能。
“不要……”
终于，少女弱弱道。
眼眶中挤出泪水、假装被捏痛双手而阵阵颤抖、嘴巴弯倒着，一副楚楚可怜模样！
她尽力表演，心里没底。只能期望有作用吧。
苏乌乌已经做好了那方面的准备了，毕竟在师尊面前就失去过一次。
无论再失去什么，她都会为了活下去接受。
这就是真正的仙侠世界，人权乃是天大的笑谈。
只不过这一次，彼此身体里涌出的魔流，让少女真的有些害怕了。
“不要？”美女蛇露出震怒生气模样，脑袋后仰，咝咝狂啸，巨山颤颤巍巍，双手爪起！
这大蟒要抓狂啦！
确实，作为白雪峰的老二，她向来是横行无道的，连师门最受宠的三师妹见到她都得乖乖向她卖萌！
敢拒绝她姬绫姣之人，苏乌乌还是第一个！
这让她感到生气，隐隐间又有莫名的快感。
不过……她不知道怎么做了，说实话，她并不想吃了眼前的小美人，反而想与小美人拉近关系！这究竟……是什么啊？姬绫姣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而苏乌乌眼见大师姐震怒，甚至快出离愤怒的边缘了，索性直接演到底！
小嘴抿起，长长的眼睫毛挂满了泪珠，偷偷看了眼仍在抓狂的大师姐，赶忙瑟缩在墙角，就这么啜泣着，宛如受伤的小兽。
“呃，你…”姬绫姣生平第一次产生了“疼惜”的感情。
还不太见效啊！那继续演！
她呜呜的哭出声，声音不大，梨花一枝带雨，泪水带走脸上血水，露出了俊俏的脸，眼眶已有些微红肿，真是谁见谁怜啊！
其实，演至此刻，苏乌乌也想起了近来的悲惨遭遇，多少也有些伤感、有些入戏了，即便更多是旁观者的感觉。
不过，不入戏怎能打动这个大妖魔呢？
美少女的哭泣，感染力强得难以想象！
“呀，你莫要哭泣了，罢了罢了，那种事——师姐已不想了，师妹，你……莫要哭泣！莫要哭泣！”
姬绫姣手足慌乱、口不择言道。
蛇，竟然战胜了蛇性。
“真的？”
少女双眼雾水迷蒙，但闪出希冀、惊喜的光彩。
而内心，则是短短吁了一口气，又莫名有隐隐的后悔……唉，毕竟让她达成“草莽英雄”的成就，目前还是有些心理障碍的！
而这一瞬，让姬绫姣好似在沉沉黑暗雨幕中拨开了重重云层，见到雨后天空一样。
太美了！无法形容的美！一刹那的功夫却让她刻骨铭心，要用一生去遗忘！
“真的！”她肯定道。
“太好了，谢谢师姐！”
少女激动地抱住师姐，紧接着两人触电似的分开。
当然，这也是刻意而为之的。
事实上羞答答的少女的心，比冰还凉。
……
///
落霞仙宗等级森严，强压之下有极高的办事效率。
蛇女姬绫姣离开后。
新的绝色侍女们迅速清理春草的遗骸，钉上新的樱桃木地板，轻松挪走大理石桌，将绣床上的罗衾玉枕换新，拉起丝帐，最后点燃铜香炉中的百年沉香，只用了片刻功夫。
侍女们跪着退离，留下一个消瘦、头发乌黑光亮的少女跪伏在侧门内。
苏乌乌洗尽贼徒脏血，披上新的雪裳，三千青丝结成花冠，配以暗金色花饰，露出光洁的额头，俏丽淡雅，华贵难言。
明眸翕动，览尽没有改变丝毫的闺房。
变了的只有人。
犹记得春草美目顾盼、巧笑倩兮，各色音容笑貌。
而血泊中的残破少女与巨蛇交缠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想着春草，苏无心在她身上看到自己即将迎来的命运。
“你叫什么？”
赤足莲步，款款停在跪伏的少女面前，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贱婢名为秋叶，以后由秋叶照顾小姐您的起居。”
苏乌乌听得眉开眼笑。
——和春草一模一样的句式。
或许，人也无甚改变。
“喂，你抬起头来。”
少女颤巍巍的惶恐的抬起头，面容精致，却好似没有多少灵魂。
苏乌乌蹲下，抚摸着秋叶脸庞：“是一个好皮囊，你若嫁到俗世，也许能嫁到一个好人家，仙宗清冷，没想过下山么？”
相比春草，秋叶的回答很直白：“回小姐，仙宗的女孩，都是管事长老们从红尘精挑细选而来的，体内种了蛊，若每月不去领特制的压制药物，便会痛苦非常。因此，没有女孩会想下山。”
语气平淡，无悲无喜。
苏乌乌笑了。
“看着我，你觉得——我美吗？”
“美。小姐艳色绝世，乃人中之凤，倾国之佳人。”秋叶立即回答道。
“我与双双，谁更美？”
“小姐您更美。”依旧没有犹豫。
“那……我与师尊，谁更能魅惑你？”
“是小姐您。奴婢仅是见了小姐，便已心痒难耐了。”
“呵呵，妙极！妙极！”苏乌乌大笑，忽然拥住秋叶。
秋叶发现小姐在颤抖，背上纱衣滴落了几滴滚烫的事物。
她不胜惶恐，可惜不知小姐因何哭泣，因何苦恼，不知该说什么安慰之语。
“我若给你解蛊之药，你敢独自逃下山吗？”苏乌乌压低声道，“至于我这里——就说我一时兴起，把你切了吃了，反正这仙宗食人已成风气。”
她的系统内还真有对应的解蛊丹，因为这个外挂的存在，仙宗门人也不会怀疑自己放了这少女。
少女却摇了摇头。
“你在怀疑我测试你？我可没有兴趣检验你，你毫无利用价值，杀你也只是弹指之间。”
秋叶露出了凄婉的笑容：“小姐有所不知，入宗之时，奴婢的家人已全被杀。虽然奴婢年纪尚小，但心已死，对外界也没了渴望。”
苏乌乌怔住沉默许久，感到失望。
“呵——真无聊呀——”
同为笼中鸟，当大鸟费尽力帮小鸟弄出一个小口，期望着小鸟在阳光下展开充满自由光辉的羽翼之时，小鸟却没了追求自由的向往了。
不，我们并不相像，最起码，我是想逃离这地狱的。
苏乌乌坚定着信念。
……
又到了“补魔时刻”。
下了绣床，苏乌乌颤抖着穿好衣裳。
那一抹风情，言语已难以描绘。
“补魔”最大的好处是每次能获得500恶行币，能够购买核心弟子一个月的修炼材料。
虽然云雨之后感到虚弱，但苏乌乌已察觉到自身的变化，蜘蛛精在自己体内放了她所不知道的东西——她称之为“魔种”。
这东西在一道一道洗练着苏无心的灵魂，企图让灵魂发生何种改变。
最让人恐惧的是，每一次补魔之后，苏乌乌都会察觉到“自己对师尊变得亲近”的情感，可她是不可能有这种情感的，这意味着魔种在潜移默化着她的情感。
当完全被这种情感操控后，苏乌乌也许会变成一个高级的人偶——有自己的思想、绝对忠诚于朱素素，甚至可以为她而死。
苏乌乌苦苦求索，这些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仅仅是意识到这点，就已经够了。
鼎炉也好、奴隶也罢，或者师尊也许仅仅是看中自己的皮囊。
毕竟元婴境之后是出窍境、分神境，分神境意味着一心多用，可以分身了，苏乌乌自觉会成为妖魔的分身之一。
这很有可能。
周流万物升至LV2后，看到的数据详尽了些，师尊的修为是元婴初期之上。
元婴老怪啊！随手灭杀她这等距离心动境尚有一步的小家伙也只是弹指之间。
“师尊，弟子先行告退了。”
例行公事的她，已经习惯这一切了。
“等等，小家伙。”朱素素躺在绣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苏乌乌，“为师有话问你。”
苏乌乌低头道：“师尊请问。”
“你那红尘仇怨，可已雪清了？”
“是。奴婢于不久前将毁灭我家园的悍匪们尽数杀了。”
“修行上，可有困难？”
苏乌乌摇头：“没有困难，目前进展顺利，不久后便能突破到融合境。”
“哦？那可是进境神速呢。”白发蜘蛛精双手环住苏乌乌脖颈，呵气如兰，道，“苏乌乌，你，可怨过我？”
“乌乌未曾有过。”
师尊这是在怜惜自己吗？
师尊兴许会放自己一命，但绝不可能放过自己。
类似的场景，苏乌乌这一刻已变成了秋叶。
不过她感觉到了师尊一丝隐藏的情感。
加之师尊刻意给自己种了影响情感的“魔种”。
她燃起了一搏之心。
人生如戏，苏乌乌决定发挥自己的演技派实力。
俏脸染红，少女娇羞道：“乌乌……很喜欢师尊。虽然第一次的时候，弟子很害怕，但这些天来，乌乌已感受到了留在师尊身边的美好了。”
“不论师尊你信不信……乌乌，最喜欢师尊了！”
声音先抑后扬，戛然而止。
这话让缠丝白流仙子微微动容，不过元婴老怪岂会轻易被两句言语打动，她目光如剃刀，逼视着苏乌乌，观察着她的表情，丝毫不落每一个细节。
可惜。苏乌乌身体里的那具灵魂，对这躯壳拥有着近乎完美的司令力，在灵魂司令塔的统帅之下，每一个细胞、每一根汗毛都倾力出演。
所以，即便是一个出窍境来看，也未必能察觉到苏乌乌的丝毫异样。
这分明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啊！
“是师尊带我打开了这道新世界的大门，乌乌真的很想与师尊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
少女笑靥动人，脸上红霞换作苍白，目光中出现了哀伤、仿佛看破人世的色彩，寂寥、空洞。
缠丝白流仙子终于有所动容：“小丫头，你说的……可句句属实？可是，你的表情为什么那么……”
“弟子只是恨自己太过儿女情长，修道无日月，竟然因师尊提升弟子资质而产生不必要的妄念，弟子该死！”苏乌乌挤出眼泪，每一个字句都精心编织，“还请师尊降罚于弟子，不过……弟子从不后悔将真心告诉您！”
“好了，师尊原谅你了。”
微微叹息，缠丝白流仙子拭去少女眼角的泪，苦笑道：“没想到你这小家伙竟如此痴情——不过对于本仙子的妄念，你可莫要再有，你不过是初历情感之事，尚且不懂，待‘七五之会’来临，正道天骄英杰齐聚，为师便破例为你寻一个道侣。”
落霞仙宗门规森严，私通、儿女之事乃是第一禁律。
苏乌乌心里嘀咕：“七五之会？”
“不过，你不可动情，待你历经情劫后，道心便会更加坚定。”
“也更能……追逐为师的脚步！”
苏乌乌做到这一步，已经决定见好就收了，只惊喜道：“谢师尊不杀之恩，弟子谨遵师尊法令。”
这次试探，让苏乌乌收获颇丰。
是我要历经情劫呢？还究竟是你？
虽然感情是极其不稳定的玩意儿，但她现在仰仗的也只有这东西了。
修为想要追上师尊现在的元婴境，不以“鬼炼诀”弄得生灵涂炭的前提下，起码得十年。
这算是当世最快的速度了！
而这速度，却赶不上自己的死亡速度！
苏乌乌察觉到自己体内的“九幽噬魂蛊”在日益精炼，师尊另外给她种的影响感情的“魔种”也在汲取自己魂灵之力。幸好苏乌乌如今的魂灵已非先前，否则快则数月，缓则数年，她将会化为空心傀儡。
更何况，落霞仙宗最强者并非缠丝白流仙子，其上还有远超朱素素的存在。
白雪峰之上，还有两大峰、长老派等一众强者，以及那位无可超越的开山宗主——落霞仙子——鱼妭！
缠丝白流仙子还在是一个小蜘蛛的时候，鱼妭已然是神州浩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妖女！冷艳魅惑、嗜血嗜杀——八字名号流传得甚至比一些神话人物更广，或许她本身就是神话。
连老人吓小孩都是：“别走夜路哟，小心碰到鱼妭吃了你！”
凭一己之力，镇压真正的正道势力七百年、令落霞仙宗成为四大臭名昭著的魔宗之首的究极存在！
这存在显然不会在意苏乌乌这样的小人物！但身为蝼蚁的苏乌乌，却很害怕这睡在身边的巨兽会不小心翻身压死自己。
///
苏乌乌离开后，迅速了解了“七五之会”。
七五之会，乃是四大魔门每隔七年举行的魔门盛会。
举行的内容是年轻天骄们枯燥的比试。
苏乌乌显然属于其一，大概会被分到“开光境小组”的比试中，虽然到时候自己已是融合巅峰的修为一事可能会败露。
可笑的是，虽然落霞仙宗宗主乃当世最强，宗派却每次在七五之会比试中都是垫底，引得其余三魔宗暗地嗤笑。
举行地点在落霞仙宗，据说，师尊会给自己挑一个道侣？
道侣？
还是算了吧……
到时候只怕找不到理由拒绝。
苏无心暗自腹诽，姐姐的躯体虽已遭到师尊玷污，但这也是无奈保命之举。
但若是哪个男子敢碰这躯壳一根手指，苏无心定将之当场剁为肉泥！
连三岁小孩都不行！
……
阴雨天，细雨绵绵，一所方圆有两里的竹林。
二师姐洛幼幽隐居于此。
金丝银缕绣鞋已沾湿，脚心微凉，苏乌乌撑着油纸伞，抱着“以诗文打动二师姐”的想法，前来来拜谒二师姐，终极目标是骗取二师姐的信任、获取师尊的弱点。
如今，苏乌乌在不同的程度上都攻略了魅惑美艳的师尊、天真无邪的三师姐、妖异冷艳的大师姐，唯剩下二师姐只有一面之缘。
这次见面，苏乌乌在腹中凝练了三天诗词歌赋。
原本华贵的服饰已然换成一袭白衣，包裹着微微发育的娇躯，乌亮的黑发以玉簪束起，呈现出一种朴实淡雅之美。
笃笃叩门。
侍女们打开门，躬身道：“小姐请进。”
“不用通报么？”
“我家小姐已有吩咐，若是您前来探访，可直接带您进去。”
“哦。”
在侍女的引领下，苏乌乌到了洛幼幽住所。
其房门紧掩着，白天竟也关着窗，幽暗不明，像是神仙的住所。
她脱下染泥的绣鞋，褪下微湿的罗袜，轻推房门，造访室内，墨香浓郁，帏幔高挂，有个美女独身娇柔地躺在床上浅睡，奇花般安娴美丽，奇葩逸丽，淑质艳光[1]。
少女咕噜的咽下口水。
听闻咕噜声，美人宛然转醒，见到苏乌乌，便微笑着说：“原来是小师妹来啦，让小师妹看到奴家未着衣冠酣然大睡的不雅睡态，奴家倍觉惭愧。”
“师姐绝世之佳人，秀色若可餐，师妹才难掩口中津沫。”苏乌乌道。
“小滑头！”洛幼幽噗嗤而笑，花枝微颤，她素手披衣，正襟危坐，道，“师妹前来拜访我，莫不是想与我探讨诗舞琴曲？”
“正是。”
苏乌乌提裙侧坐：“乌乌自小便喜欢诗舞琴曲，可红尘碌碌十七载，却也只学会些许诗词音律。因此想向师姐学习一番。”
洛幼幽道：“那你想向我学什么呢？”
苏乌乌道：“师妹想学习师姐的舞技，并斗胆献上一曲《幽兰白雪》曲调。”
说罢，苏乌乌抚琴唱和：“独处室兮廓无依，思佳人兮情伤悲！有美人兮来何迟，日既暮兮华色衰，敢托身兮长自思。”
唱的是闺怨之诗，琴声和鸣，是乃《幽兰白雪》之曲调。
洛幼幽从未听闻过这种曲调，只觉得音律玄奇，平仄有味。
倏然，她腾空而起，翩然起舞，急破催摇曳，罗衫半脱肩，纤足轻点，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飘飘忽凌空而立，羽化而登仙。
初时演绎孤守空闺的思妇难以排遣的寂寥情怀，接着洛幼幽便将自己追求长生、追求成仙的意志融入进去。
她便真如谪仙一般，美得如梦似幻，挣脱了儿女之情。
一曲舞毕，苏乌乌竟呆呆地的看着洛幼幽。
单论跳舞，师姐的境界可以说是渡劫期的，连凡间皇帝也妄想观赏。
也难怪师姐来之前，便有了江南第一舞姬之称。
洛幼幽落地，却皱着眉，对苏乌乌道：“我……在红尘从未听闻过这种风格的曲调。这是你所作？”
苏乌乌摇头。
这种文抄公之举，她不屑去做，再者会被这女人轻易识破。
“这是吾弟苏无心所作。”
苏乌乌道：“只不过，我弟弟在我上山之前，已被悍匪凌虐至死。”
洛幼幽露出惋惜模样：“真可惜，师妹你节哀。”
苏乌乌一笑，笑容中有奇怪的意味：“无妨，倒是扰了师姐您的好兴致——师妹赔个不是，斗胆再为您献上一曲：”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首句一出，洛幼幽微笑已然化作沉默。
苏乌乌慷慨咏唱：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错，正是前世所学，一曲《凤求凰》！
乃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爱情之见证，带着强烈的、高尚的求偶之意。
措辞直率、大胆而热烈。
这近乎意思是苏乌乌在洛幼幽耳边大喊：“我爱你！想你想得要死！所以快和我私奔吧！”
这样做很保险。
若你是个文女，当被这词曲中的真意触动，若你不是个文女，那你也品不出这词曲中的意思。
饶是洛幼幽这等清雅平淡的文墨女子，脸上也染上了绯红。
“你……你……你……”
洛幼幽惶然无措的看着苏乌乌，连道。
苏乌乌清婉一笑：“二师姐，我对你的真心，你可愿接受？”
“……”
洛幼幽沉默。
这一刻，她的神魂极速推演，将所有可能推演了数遍。
终于，仙子再度沦为凡女。
事实上，洛幼幽本是心墙高筑，总是万卷情诗，也难以打动佳人。
苏乌乌这次成功，也实属意外。
其中的密辛，恐怕苏乌乌将来也未必会知道。
总之，洛幼幽被攻略之后，除了眼角会有一丝羞涩外，没多少变化：“那你，可愿与我共舞一曲？”
苏乌乌认真道：“乌乌不会跳舞，还请师姐教我。”
“嗯。师姐这就教你。除了跳舞，师姐也会教你师姐会的一切。”
苏乌乌终于松了口气。
但一句幽幽的话语再次让苏乌乌心儿提到了嗓子眼。
“学不会，师姐便杀了你！”
为什么呀！
苏乌乌感觉二师姐很奇怪，不——或许二师姐一直都很奇怪。
不过，苏乌乌丝毫不认为这句话是假的。
学不会这舞技歌艺，她会死！
（
[1]：标记处及之后引用了司马相如《美人赋》等部分原文及翻译。）
///
至此，苏乌乌已初步攻略了师尊和三个师姐。
师尊的“补魔”，每七日一次，过程有时痛苦有时销魂，疼痛时体内“魔种”仿佛硫酸一般腐蚀着体内大脉、血肉。
无边的痛苦甚至让苏乌乌无力下床，心中却不敢涌现出任何对师尊的恨意，毕竟——她喜欢师尊，她的情感应该被魔种所影响。
大师姐则是自那日之后便再未见过。
而三师姐则时常来寻找苏乌乌，只不过是单纯的与她玩耍。
最后是二师姐。
算是第一个正面回应、给了苏乌乌承诺的女人。
苏乌乌周旋在四女之间，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也很好的隐藏了与四个女子的微妙关系，否则便是后宫起火了。
洛幼幽每天都会指导苏乌乌，从舞技到武技，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以及歌唱。
洛幼幽在刻意培养苏乌乌，像一个大人培养孩子，倾尽一切。
而苏乌乌也在尽力的学。
仅仅是几天，苏乌乌的六艺达到了凡世顶峰。
当然，六艺中的“数”，她来此方世界便已是顶峰。
学得这么快的原因很简单——学不会，便是死，苏乌乌未曾怀疑过。
又数日之后，苏乌乌和洛幼幽坦身相见、肌肤相亲了。
……
这日。
白衣女子与一个青衣女子一曲舞毕。
两人心有灵犀，相拥着、旋转着落至绣床之上。
“乌乌，姐姐已无甚教你的了。除了武学——待你修为精进之后，姐姐会为你准备最好的丹药和秘技。”
苏乌乌依偎在洛幼幽怀中：“谢谢师姐，不过我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你要逼着我在短时间学这么多的东西？”
“去日无多了。”洛幼幽只是道，“七五之会就要来临，可能有变故发生。你多加修行，届时盛会来临，莫要离开我半步。”
这话，让苏乌乌心中一暖，眼鼻倏的一酸，兀自流下泪来。
她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这根心弦，已紧绷了太久太久，不逃离这魔窟，她的心永难平静放松。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保护她，让她真有点女孩子被保护的甜蜜感。
不过这想法很快被掐灭。
“七五之会，只不过是打着年轻天骄们比试的幌子，实际上是为四大宗门老怪们的密会提供方便，以扰乱剑宗道门等势力的眼线。”
苏乌乌竖着耳朵，疑惑道：“什么密会？”
“你本就是宗门核心，告诉你虽无好处，但也无妨。密会只有一个主题，那便是镇压‘女丑之尸’一事，具体的，师姐也不甚清楚，这是师尊层面才有权知道的事。”洛幼幽玉指捻着苏乌乌的青丝道。
女丑之尸——女丑，苏乌乌压下心中的骇然。
这不正是山海经中描述的怪物么。
“七五之会风云动荡，如有必要的话，我会将你送离仙宗，师尊那儿我会想办法处理。”洛幼幽温柔道。
苏乌乌沉默。
洛幼幽的意思是，会想办法帮她弄到“九幽噬魂蛊”的解药。
可惜，苏乌乌体内并不只有这一种邪物。
让苏乌乌感动的是，洛幼幽此举，竟然已是为了她选择背叛师门。
“我一定会将你救出苦海的。”
这话，都不像是落霞仙宗第三峰白雪峰第三亲传弟子说的话了。
大概，洛幼幽知道苏乌乌很有可能会被师尊作为炉鼎祭炼。
少女不禁在洛幼幽怀里呜咽起来。
“乖，别哭了。”洛幼幽疼惜道。
真是疼爱小娇妻的人呢。
之后，苏乌乌又从洛幼幽的话语中推断出了许多重要信息。
华灯初上。
苏乌乌回到居所。
门外电闪雷鸣，下起了豪雨。
秋叶为苏乌乌备好晚宴，点燃蜡烛，苏乌乌便令她去休息了。
又从系统内取出《山海经》阅读。
海外西经：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
大荒东经：海内有两人，名曰女丑。女丑有大蟹。有人衣青，以袂蔽面，名曰女丑之尸（有个人穿着青色衣服，用袖子遮住脸面，名叫女丑尸）。
她锁定了两条关键信息。
一条记述了女丑的生与死。
一条记述了死后的女丑之尸。
她端坐于案台，一边赏雨听雨，一边冥思苦想。
这一夜的雨，让她回忆起了与姐姐分离的那一夜——
那一夜的雨，也是这般的豪迈。
想了很久很久。
直到骤雨初歇、晓风残夜。
直到雾霭沉沉楚天阔，黎明降临。
直到雨后虫鸣鸟叫，草木焕发活力。
小院突然响起了苏乌乌清脆动人的淡笑声。
一如数日前的那一夜。
她悟了。
“我是——苏无心呐。”
笑罢，苏无心轻轻自语。
脑海里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魂与灵契合度：100％。
叮——宿主修为抵达“心动境”初期。
捅破那层纸，不是让自己变为苏乌乌来让姐姐的身体接受自己。
而是让苏无心变成苏无心，姐姐的躯壳才会欣然与之结合。
当然，这只是巨大惊喜之下的意外收获。
真正的收获——
结合洛幼幽说的许多重要信息和山海经记录的东西。
苏乌乌最终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答案——女丑之尸，是被记载在《山海经》中的神话人物，是神女，死了的神女。
这答案也许看上去很简单，但决定了苏乌乌前进的方向。
她要与这天，搏一搏！
她要——吞噬女丑之尸。
如果“魂灵不灭”真的有用的话，她一定能借着女丑之尸的“神位”转世重生、凤凰涅槃，恢复男儿身，并且获得一具神体。
只不过，此间的难度，比登天还难！
但女丑之尸，就埋在白雪峰峰底的魔临洞之中，她怎能不起念想？
谁遇到这种情况会不起念想？
苏乌乌已然决定，无论如何，即便豁出去性命，也要夺得此番造化！！
超越死亡的坚定道心，让她直接明悟，突破至心动境！
苏乌乌如今的恶行币已有5300枚之多。
这些俱是欺骗师尊和三个师姐的情感与身体所得。
此外，偶尔调戏一下宗内的娇美婢女、逗弄一下秋叶，也能获得少量恶行币。
其实，若无死亡逼迫，苏大小姐在这仙宗还是挺快活的。
打开商城，苏乌乌斟酌着能兑换的东西。
武器丹药？虽然也极需要，但对大局改变作用不大。
目光最终锁定在叫“两仪黑白壶”的一次性宝器之上，售价恰好是5000枚恶行币，作用是在一定范围内投影神魂。
据苏乌乌之了解。
魔临洞洞口有两大元婴境修士日夜驻守。
当然这只是看门的，真有强者闯入时，元婴期强者能于须臾之际传达信息给宗门，就算被秒杀也会被即刻宗主察觉到。
苏乌乌此举若被发现的话，被宗主生吞活剥了亦不足为奇。
这样的防守显得过于随意了，甚至像是摆设。
女丑之尸位于魔临洞洞底，这是魔门秘辛。
外界对魔临洞知之甚少，更多的人以为只是魔门关押重犯及正道强者的炼狱。
这方世界在落霞仙子鱼妭镇压之下，一直魔道猖獗、正道凋敝。
再言之，即便是正道鼎盛，估计没人愿接近这魔地。
更无人胆敢接近这闯入魔临洞。
因为，魔临洞里面封印着被饿极了的万千妖魔异兽，其中不乏元婴境异兽。
就算是一个出窍期大能，碰到这些异兽也只能撒腿而逃。
而这无尽的妖魔异兽除了互相吞食、日夜嚎叫之外，还有一项本能的使命——守护女丑之尸。
此外，宗门大阵便是建立在魔临洞之上，一个蚂蚁误入洞窟都会被法阵引下雷霆击杀。
肉身进入毫无可能，十死无生，苏乌乌纵然要拼要赌，也不会白痴的送命。
于是借着系统找到了可行之法——将神魂投影到洞窟中，便是神魂复制体被灭，也伤不到本体灵魂。
这还能不被异兽踩死塞牙缝。
一念及此，苏乌乌兑换了“两仪黑白壶”，一个黑白相间、太极状的小壶便自虚空出现，落入美人玉手之中。
很快，苏乌乌掌握了方法，旋即将太上之力注入其中。
灵魂随之出窍，状似男性少年，赤条条，一钮钴禄钻入壶中。
玉躯则倒床浅睡，任谁都叫不醒。
壶内乃玄奇之境。
苏无心的灵魂只见周遭从一片漆黑，慢慢变为血色地狱。
与此同时，地下万米，魔临洞之中，一道透明的魂体缓缓浮现。
壶内出现了魔临洞的景象。
而魔临洞窟中出现了苏无心的投影。
这“两仪黑白壶”真乃绝世之秘宝，纵然只能使用一次。
苏无心始才发觉自己踩在一条巨/物之上。
这巨/物，乃是一条独角鱼龙。
这鱼龙，状似一条黑黝黝的大蚺，又如娃娃鱼般生出四肢，迤逦缠绕在这黑水怪石林中，见首不见尾，头颅有上世所见的甲壳虫汽车一般大。
背部又生有诸多黑亮黑亮的鬓毛，竟已有化龙之兆，奈何这鱼龙已然老态龙钟，不知是五万还是八万岁，去时无多，化真龙已然无望。
化真龙——乃是此方世界所有蛇和蛟鱼蚺等一众海鲜的终极愿想。
此外，鱼龙身上还有无数镣铐锁链捆缚，锁链上黯淡金色咒纹流转，延至大地落霞仙宗阵法之中。
鱼龙错过化龙之机，多半便是这些束缚所致，如今寿元尽逝，大势不再。
不过，即便如此，这鱼龙亦是魔临洞的几位究极存在之一，其领地内没一个大妖敢接近。至于落霞仙宗仙宗阵法，乃是仙人之所留。
一阵，镇压万千妖魔与女丑之尸万古！
这仙人实乃当之无愧的顶级大能。
“没想到刚来便遇上女丑座下的两大宠灵之一。”
苏无心暗自嘀咕。
无尽时光的纪元前，在混沌刚开的洪荒时代，这家伙便是女丑的坐骑之一。
女丑便是骑鱼龙巡行九州、骑大蟹横渡沧海的。
这大妖很快察觉到了小小的人类灵魂，竟是直接无视了。
正如人不会刻意的清除身体上的灰尘一般。
但苏无心还是微微作揖一拜，下了怪身。
苏无心飘落地面。
人头发隙成粘片，人皮肉烂作尘泥——这句话很适合来形容魔临洞的地面。
不过人魔少年并无不适之感。
微微一笑，苏无心悠然向前飘去。
眼前的景象美极。
白骨骷髅头堆积成山，骨骸纵列摆放为林，人皮瑟瑟挂在林间，血肉烂在地上成粉泥。
好一个人与禽兽颠倒的地下世界！
无边的戾气，说不出的诡谲阴翳，当真是人间地狱哩！
少年沿着台阶旋转下行，至更幽深更黑暗之境。
黑暗中，无数大魔头呼噜大睡。
这群魔头不知睡了多少年。
一旦醒来，他们势必进食！
若这千万妖魔能出去，必然吃尽天下生灵！
若无肉，便吃同伴之肉；若无同伴，便饮己血食己肉！
苏无心小心翼翼的迈过这些熟睡的各色妖怪。
事实上，这群妖怪修为多在元婴境巅峰。
元婴境之上的，除了女丑座下的两大灵宠，洞虚期、大乘期，甚至是渡劫期，都已被仙宗阵法灭杀！
万年来，落霞仙宗大阵灵力四溢、不断削弱，显现种种松动之迹象，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妖魔敢突破元婴境，就怕被这仙宗雷霆所超渡。
这群妖怪也惜命的紧呐！
群魔修为不高，让苏无心有空可钻。
顾名思义，老生常谈的元婴境，便是金丹消融，莲花心脏发育成本相婴儿，元婴乃是神识神魂之所在，可探测方圆数里到数千里不等。
苏无心的灵魂投影，相当于将灵魂稀释千倍，在元婴老怪看来，就如一缕人形轻烟。
但若细看，不用片刻也必会发现这小小心动境修士之灵魂。
但好像妖魔们没有此等闲心。
因而，除了极少数钻研灵魂、虚空之道的妖魔，罕有元婴期的妖魔能察觉到他。
下行了许久许久。
妖魔渐渐消失，寒意渐浓。
呼噜声、冷风冽冽声、妖虫嗡嗡声也无了，阴暗无光的地道中只剩下了那难言的死寂。
寂得吓人！
单单这寂静，就可以吓坏人、吓疯人、憋死人！
因为这会让人怀疑这世间是不是只剩下了自己。
不知是什么时候，苏无心便被这股浓重而奇异的感觉所缠绕。
终于，前方有了亮光。
穿过笔直的甬道，甬道每隔段距离便有凹槽，不灭的灯火摇曳燃烧，尽头是千斤重的闸门，魂体轻易穿透，便见一见明殿，墓门镌刻着“女丑之墓”四字，他的心跳悄然为之急促。
至此，苏无心虔诚跪地磕了三个响头，以示叨扰墓主人之歉意。
穿进去，明殿里明器摆放一如俗世的家具摆设。
据苏无心所知，再朝里的墓室，便是“寝殿”了——摆放棺椁的地方。
这意味着女丑之尸的所在了。
苏无心难免激动不已。
这就快成功了？
虽然只是探察，不可能真的吞噬女丑之尸。
但这一切也来得太顺利、太诡异了。
仿佛这一切就好像精心编织的陷阱一般。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就这样闯入了上古的神女墓殿。
即便这神女陵墓简单得出奇，莫说红尘帝王将相，便是有钱些的土地主墓葬都比之豪华许多。
更匪夷所思的是，没有任何禁制！
无论墓葬，还是仙宗阵法，都没有在地宫中刻下禁制。
一路上，苏无心的灵魂投影思考过失败的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宗门阵法或女丑之墓的阵法直接湮灭。
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甚至顺利得仿佛可以在下一秒便接触到可以让他逆转乾坤的“女丑之尸”。
女丑的另一个灵宠“大蟹”也未曾发现。
忽然，耳中响起了轰隆大地震动之声！
无数妖魔齐声发出悠扬的魔音，有极端可怕、极端强大的存在正朝此接近！
鱼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