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上课啦……”传来熟悉的闹铃，韩羽闭着眼，探着手，摸索着手机，却摸到软绵绵，热乎乎的东西。

“咦”韩羽瞬间惊醒，怎么又睡到一起去了，韩羽找到手机，关掉闹铃，看了看他，正沉浸在美梦里，看着他楚楚动人的模样，短短几天，却经历了这么多，一股酸溜涌上喉咙。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他妹妹的影子，那青涩的脸蛋，让人忍不住吻下去。

“我这是干嘛？”韩羽从幻想中醒来，从他身上挪下来，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案发现场。

“刚才那一幕好熟悉的感觉，好像梦见过一样。”韩羽在阳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细细寻思，不敢往下想了，“唉，心塞。”韩羽抿了抿嘴，眉头一皱，往脸上泼了些水。

“韩羽。”李天泉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吓得韩羽尖叫一声，张牙舞爪，蹦了半米高。

“我去，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韩羽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的错，我的错，我都站这儿有一会儿了，哪知道你这么胆小。”李天泉抓起他的手，往他的手掌吐了点口水。

“你干嘛？不恶心？”韩羽把手缩了回去，却又被他抓回去。

“别动。”李天泉往手心吹了三口气，搓了搓，很有仪式的拍了三下，往自己胸口捂来了一下，松开他的手，“好了。”

“你这是什么教派的仪式？真……”韩羽嗤之以鼻，立马在水龙头下冲洗干净。

“小时候我们被吓到了，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做的。”李天泉解释道。

“起来了，就刷牙洗脸吧，等会儿我们要去游泳馆。”韩羽抓起李天泉的洗面奶，往手里挤了点，双手搓匀，“用点你的洗面奶哈。”

“你刷牙了？”

“啊？”韩羽被这一问，镇住了，“没有。”

“你可真逗。”李天泉噗嗤一笑。

“没事，先洗脸，再刷牙也是一样的。”韩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开心心地洗着脸。

“有才。”李天泉开始刷起牙。

“你要不要回趟家啊？”韩羽漫不经心地问道，李天泉嘴里塞着根牙刷，愣了半晌。

“不好意思，我不该提的。”韩羽见他脸色很难看，心里很过意不去，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回去了，”李天泉含了口水，冲掉嘴里的泡沫，用手擦了嘴角的泡泡，“都已成事实了，回去只会让家里人再伤心一次，我爸妈那么用心良苦地隐瞒，就让我假装不知道吧。”

“嗯。”韩羽听完，也不好发表意见，太阳冉冉地从东边升起，两人各自忙各自的，什么都不用说，静静地享受着美好的早晨。

“等会儿能陪我一起去我妹离开的那个地方走走？”韩羽把毛巾挂了起来。

韩羽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大概能够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便轻轻点头答应“嗯。”

中午，两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泳衣泳裤和眼镜，还有喝了半瓶的饮料。

“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李天泉有气无力地瘫在凳子上，特别享受这种惬意，“啊，舒坦。”

“游泳在俄罗斯是不是一种奢望啊？”韩羽经常去游泳，虽然今天多玩了一个来小时，可也毫无压力。

“我学习的地方是奢望，太冷了。”李天泉心满意足地喝了饮料，整个夏天都清爽了。

“明天晚上带你去一个地方，私人游泳馆。”韩羽神叨叨的样子，很让人好奇，“比昨晚更刺激。”

“我就喜欢刺激，只是后天就要回去了，明晚要收拾东西，处理一些收尾的事情。”李天泉听到刺激，有些激动，又想到马上要回去了，有些失落。“韩羽啊，问你个事儿。”

“问就问吧，这么伤感干嘛。”

“是正经事，坐下坐下，”李天泉招呼他坐自己旁边的凳子上，“你昨晚有没有做梦啊？”

“做梦？应该有吧，不太记得了。”韩羽躲躲闪闪的眼睛，心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昨晚确实做了个梦，现在也还记得，只是太龌龊了，不想提起。

“我昨晚又梦见和你睡一起了。”

“哪里是梦见睡在一起，明明就是睡在一起了。”韩羽心里抱怨道，只是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了，怎么睡到一起去的，自己也忘了。

“我记得我们昨晚在外面吃完烧烤，然后去到了网吧玩游戏，你坑了我一晚上，还说要带我飞，一开局就送，一开团就不见人……”

“这些不重要，”韩羽打断了他的话，一激动说漏嘴了，“问题是昨晚我们回来了又干嘛了？为什么又睡到了一起？”

“昨晚我们又睡在了一起？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呢！”李天泉摸了摸嘴唇，“难怪感觉有什么在舔……我的嘴。”

“切，别诬赖我。”韩羽推了下他不正经的头，谄媚一笑。

“说真的，”李天泉摆正身体，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伤感，“昨晚我梦见我妹妹了。”

韩羽没有说话，他也梦到了，想先听听他怎么说，便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着。

“我妹好像真的很爱你，她告诉我，现在一切都豁然开朗，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只是她没法去到天堂。”

“为什么？”看着李天泉期待他应个声的眼神，韩羽假装很惊讶抬起头。

“她说，她说，”李天泉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转过脸，“她说需要你一个真情的吻。”

“哦”

“哦？你就一个哦？就这么敷衍？就不能让我妹安息吗？”李天泉很生气地站起来，盛气凌人地压向韩羽。

“那我还能怎么样？不是我不想给她一个吻，只是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我怎么给她。”韩羽被他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斜着身子，差点掉落地上，一手抓着他的胳膊，才算稳住。

“送她一个飞吻？嗯啊，嗯啊。”韩羽撑起身体，推开他，比了两个飞吻的手势，“多送一个，满意了吧？”

“别杠了，好好说话。”

“是你先吼我的。”

“我的错我的错，激动了激动了。”李天泉拱着手连声认错。

“好好说话不就完事了。”韩羽白了他一眼。

“嗯嗯”李天泉的气焰熄灭了，温顺地坐回凳子上，“她说想附身我的身上，然后……然后那个啥。”

“呃……”韩羽一个字吐了半天，脑子里飞过各种天马行空的哲学画面，然后冒出一句，“改天再说吧！”

“改天？改天我都快要回去了。”李天泉握着他的手央求道，“你不想让我天天坐噩梦吧？”

“不想，可我也不想亲一个男的。”韩羽扭过头。

“就算不是为了我，也该为你自己想想吧！”李天泉跟着走了过去，抓着他的手，半蹲着仰视他，苦苦哀求，“你也不想每天早上醒来，躺在我床上吧？”

“你能不能站起来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求婚呢！”韩羽把他拉了起来，“这件事情，晚上再说吧！我先午休一会儿……”韩羽站了起来，走进阳台。

“行行行，”李天泉跟了出去，也跟着换上拖鞋，“要不，我们今晚去找刺激吧？”

“今晚？”韩羽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把鞋子放在鞋架上，“你受得了吗？”

“看我这身板，大战三百回合都没问题。”李天泉显耀起他不明显的肱二头肌，韩羽轻声一笑，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向卫生间冲洗脚，李天泉穷追不舍，“主要是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后天我就走了，明晚没空啊！”

“关门，”韩羽指了指塑料门，李天泉按他的意思顺手关上门，“亲，我是叫你出去，把门关上，我要尿尿。”

“都是男人，哪来那么多事。”李天泉叽叽咕咕地退了出去，“嘿，这事就这么决定了哦！”李天泉敲了敲玻璃说道。

“行行行行行，”韩羽有些烦躁，低声抱怨，“哦个尿都不让人消停。”

李天泉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看了眼桌子，“先把今晚的报告和作业做了吧！”便开始忙碌起来了。

“要死了，”李天泉一回到宿舍，把袋子随手扔在桌边，扑到床上，闭上眼睛抱着枕，“啊，舒服。”

“说了别较真，非要和我比，输了还不服气，还要再来一次，服了你了。”韩羽看着他软趴趴的样子，忍不住又嘲讽一番。

“我帮你把衣服放洗衣机里哈，明天你晒衣服。”韩羽从他的袋子里取出衣服，对着花里花哨的内裤轻声一笑，扭头见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忍不住偷偷抚摸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拿去阳台。

“这么晚啦？”韩羽看着李天泉躺在床上，发出轻鼾声，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半了，“李天泉同学，睡着了？”

“喂，喂，”韩羽轻轻地推了推他的后背，没有反应，“真睡着啦？”

“像这样趴着睡，明天起来又会一身痛。”韩羽轻轻地给他翻了个身，规规矩矩地摆正，垫好枕头，又把双手搭在肚子上，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好好睡吧！我写日记去了。”

韩羽从抽屉里拿出日记本，小心翼翼地打开，回头看了看李天泉，笑了笑，拿起了笔，写了起来。

“我原以为，我的大学生活就此平淡，谈个女朋友，每天一点点小惊喜，像其他同学一样，谈情说爱，考证毕业，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走完这一段航程。但是，你来的这几天，我们一同经历了生离死别，经历了悲欢离合，一起见证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时间很短却感觉像是过完了一生。

我对你还不是很了解，英俊的外貌，白净的皮肤，匀称的身姿，乌黑的秀发，浓眉凤眼，一切都无可挑剔，让人嫉妒。虽然有时喜怒无常，经常神经质，让人难以捉摸，做事有时候毛毛草草的，东西乱抛放。但有那么一瞬间，我多希望这样的日子，就像现在这样，一直这样，一起迎着朝阳，送走晚霞。不开心的时候，相互倾诉鼓励，开心的时候，一起玩耍找刺激。

其实，关于你妹妹的事情，你昨天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妹妹，那时我说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能昧着良心欺骗你，也不能欺骗自己。

这两天我无时无刻在想这个问题，我喜欢阳台上长发飘飘的她，喜欢她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举止，有时候，在不经意间，我似乎能在你的身上看到她的影子，这，一样让我着迷。我和她没有正式交往，只是这样相互暗恋着，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此，原本相互爱恋的两个人，却没能走到一起，我相信，如果我们有机会相处，肯定可以有一段美好的爱情。

对于你妹妹的离去，我也很难受，不过，我们要面向未来，不忘初心，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让我们一起度过眼前的难关。只是后天你就要回去了，真有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不舍，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希望你好好的，将来有一天我们还能够重新聚到一起，谈天说地，夜夜笙箫。

明天我将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我一直憧憬带你妹妹去的一个地方，那儿很美，很美。我一直幻想，和她在山顶上的草坪上坐着，她依偎在我的怀里，我抚摸着她的秀发，感受着清风中的发香，一起看着晚霞，直到天空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直到伸手不见五指。”

韩羽一手托着下巴，咬着笔头，迷离的眼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欲罢不能。直到哈达子差点流出来，才回过神，赶紧擦擦嘴。放下手中的笔和笔记本，走到李天泉的床边，蹲着地上，一脸痴汉地看着他的脸，怎么越看越好看呢？不知不觉，韩羽脸就贴到了他的脸上，犹豫再三，还是亲了他一下。

“希望你妹妹安息，早日回到天堂。”韩羽低声喃道，润了润唇，酝酿了好久，突然又贴了一下他的唇，“再亲一下。”韩羽满脸羞红，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走向了阳台。

韩羽在阳台折腾了一番，终于一切收拾妥当，准备倒头就睡。

“唉，过了明天你就要走了，”韩羽看着他佝偻的身躯，鬼使神差地坐在他身边，有些伤感，“怎么有点不舍呢？”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关灯睡觉。”韩羽站了起来，走向灯座开关，突然诡异地笑了，“嘻嘻，反正明天醒来都是睡在你的床上，干脆直接和你睡好了。”

“咔”，房间一片漆黑，像是浩瀚的太空，只留下无尽的恐惧和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