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
大风从坡上刮过,一之宫黑金相间的刘海随风轻轻摆动,浅眸掩于其中辨不明颜色。这一刻,他深深地了解到——明年的今天只能一个人扫墓了TAT
“没事儿,就扫一个星期地而已,死不了人。”振作精神,他试图安慰面前沮丧的两人。
切原雪亮的目光横刺过来:“扫地?才不是扫地这么简单啊!首先我要扫地,然后扫地的时间是每天下午社团活动的时候,于是我社团活动迟到,迟到了被真田副部长K,K完了被罚,罚完了接着罚,再罚完了社活时间结束,结束了幸村部长说我最近总没做练习赛叫第二天早点来安排跟副部长PK,然后第二天我又扫地,扫完地我又迟到,迟到了又被K,K完了又被罚,罚完了还拖去跟副部长PK!最后副部长来个风,我K.O.了!”
“我也有社团活动。”这边的藤同样被黑色不明气体环绕,“迟到了赶不上大部队就会错过很多很多PINK,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一之宫大囧着与俩用发展的眼光看事物的好学生对影成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手拿牛奶臂夹面包,在风中似魔似幻,先后凌乱。
“这个,不是你们副部长罚的么,他应该会给你批假吧?”继续试图挣扎。
“会个头!”切原血泪控诉,“他只会说‘动作这么慢,果然还是太松懈了!’然后让我跑三十圈!”
“那你们部长……”
“他会边看我跑步边说‘赤也的右腿力量还是弱了些呢,要好好锻炼哦’,然后真田副部长就说‘没错,切原!跑完步后单脚跳200米!’”
——你们网球部到底是个什么性质的组织啊为什么生产的都是这种变态啊你又是怎么在里面活到现在的啊难道说你已经被变态们同化成新一代的变态了吗?!另外两人同时腹诽。
“大不了我帮你们扫,三个人会快些。”善良的一之宫又提议。
切原与藤蹭地抬头目光炯炯,炯了几秒后又暗淡下去。藤抱住头:“不行,如果被真田学长发现我们仨估计得一起扫一个月TAT啊啊啊太可耻了!谁去把他暗杀了吧!”
“你去吧。”切原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还是你去吧。”藤满怀期待地看回来。
“你不是说会打架吗?”
“可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去了就回不来了。”
“你觉得我去就回得来?”
“……”
“……”
“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发觉两人都把热忱的目光投向自己,一之宫急忙撇清关系。
受罚二人组手拿簸箕肩扛扫帚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储物间出来,正是下午下课后的第一时间,刚刚从课本中解脱的学生们如同笼子里放出的小鸟一般展开翅膀飞向各个社团。其中当然也包括网球社大家已经很熟悉的诸位,比如说,仁王雅治。
“你们在干嘛?”把书包反扣在肩上,仁王一脸莫名地看向正在辛勤劳作的两人,“做义工?”
两人同时抬起头。
“呀咧。”被后辈哀怨的表情惊吓到,他夸张地往后跳了一步,“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给罚扫走廊?”
——完全正确。
“这么惨?”观察着两人的表情,“那社团活动怎么办?谁这么没人性罚你们干这个?”
切原正想回答,眼睛却忽然直了起来,死死盯着仁王背后。同时,一只骨节坚硬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仁王,对我的处罚有什么不满吗?”
天上有好多星星哦,好多好多哦囧
“罚得太好了真田。”露出一脸大义凛然,仁王迅速转身勾住自家副部长的肩膀,“处罚的同时还美化咱们的学习环境,一举两得,不愧是风纪委员。”
真田拿眼角瞄过来,直瞄得他乖乖放下胳膊立正站好作温良恭顺状。而后者哼了一声,凌厉视线转向正为美化大家的学习环境做出不懈努力的两人:“二十分钟后我来检查。”
不是吧还要检查?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于是切原与藤老老实实低头:“嗯。”
真田微一颔首,领着仁王扬长而去,留下俩后辈与簸箕扫帚一起为人民服务。
社团活动时间,热火朝天的网球场上正进行统一的基础练习,其中精神状态最好的是个顶着一脑袋红发的家伙。只见他脸上乐开了一朵花还是花瓣最多的那种,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挥来挥去的球拍,口里还不住念念有词,词的内容如下:
“蔓越桔,蔓越桔,蔓•越•桔!……”
片刻后,耳朵快被念麻痹的胡狼终于忍不住开口:“蔓越桔怎么了?”
“今天是就好了。”丸井转头冲他灿烂一笑。
巴西哥哥在肚子里分析了半天语法,再联系前后文:“是说那个越前学妹?”
“嗯~嗯!”笑得愈发灿烂,手上的拍子也挥得愈发起劲。
“如果是等着越前小学妹给你送糖,那还是放弃吧。”另一边的仁王插话道,“她跟赤也一块儿罚扫走廊呢,今天八成来不了。”
“真的假的?”红色脑袋唰地摆过去。
“我骗你干嘛。”仁王耸肩,“还是真田罚的,没看切原到现在都没来么。”
“为什么?”丸井悲愤,当然,为的是他的口香胶。
“我哪敢问啊。他摇头,“要不估计我现在就跟他们并肩作战了。”
“中午时越前君踢了真田一脚。”再过去一个,知情者柳生说话了。
其余三人的脑袋整齐地偏过去:“真的?”
“嗯,虽然不是故意,但确实踢到了。”
“那跟赤也有什么关系?”BY胡狼。
“就踢了一脚怎么能罚这么重!”BY丸井。
“她不可能是故意的吧?”BY仁王。
上述三个问题同时一股脑朝柳生砸来,他倒是不慌不忙,分手推了把眼镜再继续挥拍:“当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踢到了,而且踢的是头。至于赤也,是帮凶。”
三人动作同时一滞,滞后丸井代表另外两人小小翼翼发言:“她怎么踢到真田头上去的?高抬腿也抬不了那么高吧?”
“是自上而下。”他自上而下挥了一拍,“越前君从楼梯上跳下来,碰巧落点范围内有个真田。”
仁王大囧:“她没事儿跳什么楼!”
“买面包。”柳生简洁地回答,于是大家都理解了。
此时的教学楼内,刚刚被理解的两人已经基本将走廊大人伺候舒服了,正一个从头一个自尾查漏补缺将一切可能让真田发飙的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一路过来,汇合于中心点时不多不少二十分钟过去。
“完工!”两人抬臂击掌,切原随手把拖把一抛:“解放了!”
“快捡回来,给真田学长看见你还活不活了。”藤斥道,“而且这只是第一天,还要扫一个星期呢。”
“不要让我想起来!”切原痛苦地摇头,“我要多幸福一会儿。”
“飞得越高摔得越重,快点回到现实中吧。”藤叹息,“赶紧把东西收好,真田学长差不多快来了。”话音未落便有铿锵脚步声自楼梯传来,风纪委员会真田弦一郎委员那张包青天般的俊脸出现在两人面前。
“完成了?”
“是的。”藤忙道,“学长请检查。”
真田略一点头,开始沿着走廊一步三看地检查地面,切原和藤则跟俩打手似的恭恭敬敬跟在老大身后,就差没端茶倒酒递香烟。要说这真田委员,工作起来也真TM认真,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一丝不苟得好像这不是学校而是他们家,而后面跟着的俩小弟就是他们家非法雇佣惨无人道压榨剩余价值的童工——有那么一瞬间藤真的产生过类似的错觉,不过迅速被正义的声音给压了过去。
“行了。”检查到尽头,真田转身淡淡道,“你们把工具收好就去社团活动。”停了一停,从口袋里掏出张折得平平整整的纸递给藤,“证明。”
“证明?”她不解地接过展开,落款风纪委,内容大约为要求她在接下来一周内的社团活动时间义务帮忙打扫走廊云云。
“请假证明。”他简短地回答,不再理会藤,命令切原尽快去社里后便走得不带一片云彩,跟来时一样干脆利落。切原抖索了一下准备以最快速度收拾东西赶去训练,掉头却发现唯一的同伴竟满脸呆滞地站在旁边装雕像。
“喂,收东西了,发什么呆?”推了推她。
“太有前途了。”藤却忽然蹦出这么一句。
“哈?”又在说外星语言==
“多标准的闷骚攻,外表冰冷似水内心热情如火。”她紧紧攥着那张证明,眼睛激动地闪烁着绿光,“帅呆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罚你你还觉得他帅?!”别的不明白,“帅呆了”这个词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切原忽然就觉得一股无名业火自心底蹿起,不由自主便吼了出声。
“这你就不明白了。”藤冲他得意地摇摇手指,“这种类型的是看起来越凶心里越温柔,所以才叫‘闷骚’嘛,懂的人会觉得相当迷人哦。”
“所以你觉得他‘相当迷人’是吧!你根本就是自虐狂!”
“不不,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她循循善诱,小受怎么能仇视小攻呢?这是不对的,虽然海带君目前不是他家小受但未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不是,指不定那么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就对上眼了呢?不要畏惧女神啦,神是用来拜的,不是用来爱的,况且一直被吃得死死人真田学长也怪可怜,偶尔翻个身做个主人嘛这么棒一新世纪好攻……
“随便你了!”切原高声道,抢过她手上的扫帚转身就往拐角的储物间奔,速度快得活像后面有狼在追。
莫名其妙地看着少年怒气冲天的背影,藤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这孩子也到了叛逆期?
……好吧,其实他一直都很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