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曾经真的这样想过。岛上虽然平淡，却也一世无忧......”
夜枭臣声线有些低沉，漫天星辉折射进他琉璃一般的瞳眸里，眸光清冷幽深。
“......”
贺兰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远方。
“阿熙，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两人静静得站了一会儿，夜枭臣清声开口。
“好。”
贺兰熙踱步转身，发现自己的双腿微微有些发麻。不知不觉，在天玄石上已经站了许久。
夜风吹过，淡淡的咸涩扑鼻而过。
两人眼底皆有深浅不一的落寞。
云京。
清宁医院。
凌晨三点。
宫南凌靠着椅子，静静得看着顾萌萌，眼睛开始隐隐刺痛，眸底的倦意有些深沉。
他很困了，却始终不敢闭上眼睛。
垂眸，看着顾萌萌那张稍稍红润了一些的脸，无尽的愧责在胸腹之中涌动。
到底，她出现这样的状况，都是因为他。
“妈妈......”
顾萌萌突然发出浅浅的一声呓语。
宫南凌眸光一紧，握住她的手，俯下身去，轻唤了一声。
“萌萌......”
“妈妈......”
顾萌萌幽幽睁开了又红又肿的眼睑，眼角随之滚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看来，梦中的她，哭了。
“萌萌，你醒了。”
宫南凌低哑着嗓音，温柔唤她。
“宫南凌......”
那英俊的脸渐渐由模糊变清晰，顾萌萌的眸光瞬间发生了变化。
“你？这是哪里？”
“萌萌，这是医院。”
宫南凌低声安抚她。
“医院？”
顾萌萌混沌的思维慢慢清明，从千禧酒店一楼的咖啡厅到云京公墓，从宁千羽到那猥琐的男人......
一幕幕，如电影倒带般滑过脑海。
脸上的红润瞬间褪却，令人心痛的苍白浮现了出来。
她的眸光，混着各种情绪。
愤怒、羞耻、气恨、恐惧。
那复杂的眸光有如一把刀子直直扎进宫南凌的心窝，痛得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萌萌，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他抿了抿唇，强忍着心中的痛意，小声问道。
“宫南凌，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大红的喜帖在顾萌萌眼前浮现，她的眸光都浸染了一抹刺目的红色。
“萌萌，一切都是误会。是我妈妈......”
宫南凌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赶紧握住她发凉的手解释道。
“误会？你都快要结婚了，还说是误会？”
尽管顾萌萌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泪腺就像开闸了的水龙头，怎么也关不住。
枕头，一片泪痕。
“没有......萌萌......根本就没有......”
宫南凌看着她哭，心里非常难受。
拿了纸巾，想要替她擦拭泪水，顾萌萌推开了他。
“宫南凌，都这个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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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骗我？！”
宁千羽说得那样言辞灼灼，顾萌萌怎么会不相信。
再加上自己的身体状况和身世，她完全相信宫南凌的父母不会接受她。
“萌萌，我没有骗你。那都是宁千羽胡说的......”
“你不要说了。”
听到宁千羽这个名字，顾萌萌心里就锥心的痛。
相爱的人，怎么都容不下第三者。
更令顾萌萌迷惘的是，她和宁千羽，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第三者。
“萌萌，这一切都是我妈妈让宁千羽故意演戏，她就是为了......”
宫南凌还未说完，顾萌萌的嘴角就噙出了一抹苦笑。
“为了让我离开你？”
“嗯......”
宫南凌抿了抿岑薄的唇，不安得应下。
“宫南凌，既然他们想让我离开你，那我离开好了......”
顾萌萌这话，带着几分赌气，又带着几分难过。
“不要。”
宫南凌心头一紧，俯身一把抱住她，连连摇头。
“萌萌，不许说这样的话。”
“宫南凌，我累了......”
自从顾雅兰去世之后，顾萌萌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年纪轻轻的她，内心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萌萌，我知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宫南凌紧紧得搂着她，生怕她离开一样。
“萌萌，我们结婚吧！”
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他没有多加思考，脱口而出。
“宫南凌，你说什么？”
顾萌萌只觉自己出现了幻听，耳膜嗡嗡作响。
“萌萌，嫁给我，好吗？”
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见证人，也没有鼓掌声。在这黎明前的黑夜，在这漂浮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病房。宫南凌向顾萌萌求婚了。
“......”
顾萌萌咬住了唇，卷翘的长睫剧烈得颤抖起来。
盈在眶中的泪水瞬间凝滞。
回应宫南凌的只有孤寂的空气。
等待是那般的令人紧张和不安。
他满怀期待得垂眸看着那张哭得眼睛都肿起来的小脸，眸光坚定而热切。
“萌萌，嫁给我，好吗？”
再一次，他对着顾萌萌很认真得开了口。
或许，就像陆翼遥跟他说得那样，早一点结婚，早一点尘埃落地。
无论前途如何漫漫，他们终成了一家人，可以共同面对一切。
“......”
顾萌萌依然没有出声，长睫眨了一下。
泪，滚了下来。
在这坠针可闻的空间里，宫南凌似乎清晰得听到泪珠滴落的声音。
刺耳，又刺痛。
那泪重重砸在了他的心头。
“萌萌，让我好好照顾你，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我都要在你身边......”
宫南凌的桃花眼里，深情漫溢。
“......”
顾萌萌红着眼睛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心湖中泛起的涟漪却是一圈圈得加大。
“萌萌，我知道这话太过突然......”
“宫南凌，你为什么要这样？”
顾萌萌突然开口，打断了他。
“萌萌？”
宫南凌心口狂跳，满脸紧张得看着她。
“宫南凌，你说得是真心话吗？”
顾萌萌望着他，长睫一眨不眨。橘色的灯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碎落了一片孤凉。
“萌萌，我说得当然是真心话。不信的话我可以发誓......”
宫南凌说完，举起了右手。
“萌萌，如果我对你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
‘死’字还未说出口，顾萌萌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宫南凌，那我们结婚吧......”
半晌，顾萌萌幽幽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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