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太过复杂。两人在箱子里又拐了个弯,正认着门巷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低声讨价还价。“小哥你都卖到最后了要回家了,这些麦芽糖你便宜给了,我也就买下来了。我夫君是个读书人,还没有功名在身,我们在扬州租赁了这处已经没有银子了。不然我也不会说让你明儿家来,我给你绣帕拿去卖了,我们三七分。”“真是怕了你了,不过是买个糖,你还跟我做起生意来了。给给……”那走货郎弯腰在木箱子里把糖都取了出来,包好递给她又说:“你们这院子都租大半个月,我住隔壁没有见过你们。”梓妤闻言一点也不紧张,微微一笑:“我夫君日日都要出去寻老师,我一妇道人家在家里不敢乱走动,这不实在是……”说着,她又尴尬似地笑笑。走货郎一脸理解。估计是实在没有银子过日子,要想办法了。刚才他看过她的绣帕,花样精致又好看,而且……这小娘子长得实在是好看,站在这暗处,一双带着恳求的眼眸看你时亦如皎皎明月,实在让人生不出拒绝的心。许嘉玄听到这里,一张脸跟天色差不多黑了。六顺站在他边上,觉得冷风飕飕,有些担忧地看了梓妤一眼。梓妤接过走货郎给的糖,那个货郎是老实人,人家小娘子再漂亮好看也不会起什么龌龊心思,再度担起担子朝离梓妤住处前指了指:“我就住在你隔壁。”许嘉玄再也看不下去,冷着声喊:“你跑出来做什么!”天色暗了,两人又是站在拐角处,梓妤一直没有发现,听到声音冷不丁吓一跳,回头就见他大步走过来,还一把就拽了她往院子里拉。那个货郎被他挤了一下,没有看清楚许嘉玄的脸,但是见梓妤可怜兮兮被拉走,正义感涌起朝门边呸了一口:“还读书人呢,讲不讲理!你娘子为了供你读书操劳着,你回来却是一点也不懂体贴,什么男人!”许嘉玄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梓妤见他阴森森地回头看,忙喊还傻傻跟着的六顺:“快关门!”不然要出人命!六顺一个激灵,跑到门口碰地一声,货郎更是直瞪眼。许嘉玄把人直接拉进屋,见里面只有一盏油灯,想到她刚才那些话,咬牙道:“爷得靠你卖帕子才能过活了?!”梓妤咧嘴一笑,伸手去把麦芽糖拿出来,塞他嘴里:“那不是对外头的人说的,既然要伪装,肯定像样一些。谁能想到我们过得这么穷苦,这个地方杂乱,也方便你我的人出入送消息。”许嘉玄把糖又给吐了出来,那糖在地上滚了两圈。他才不吃那货郎的东西!他这脾气就跟小孩子一样,幼稚死了,梓妤真是服气,推他坐下。他臭着张脸,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穿着粗布衣裙,以前发间的簪子都不见了,只是绑了两条像绸带似的发带固定着。这么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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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朴素的美,更让人有种想要将她护在怀里,用金山银山娇娇养着!他突然明白那个货郎为什么能那么生气。是个男人见到这样的颜色,可不都得心疼怜惜。他伸手就将人给拽进怀里:“明儿不许出去!”“不出去,怎么卖帕子给人供你读书……”许嘉玄:“……”许嘉玄差点要被她噎死。她又捏了一个糖过来,塞他嘴里:“不许吐,都是银子买的!”在他反抗前威胁。他含着糖,眼角直抽搐,一副情绪濒临暴怒的忍耐。她笑笑,把唇凑上去,舌尖轻轻舔过,低声道:“真甜……”下刻就被他反客为主,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个够。梓妤还是把绿茵带在身边的,小东西养在屋子里不让它乱往外头飞。等到绿茵把饭菜从后边厨房端出来后,梓妤才跟许嘉玄说实话:“明儿自然是绿茵给那个小哥送去的,帕子也不是我绣的,之前在半路随手买的。我不露面,绿茵明儿就没有更多机会和那个货郎说话打听事情。”今儿他凶巴巴拉了她回家,恰好能让货郎好奇,绿茵接下来再搭话更加方便了。许嘉玄看到绿茵时就大约猜到,不过没有吭声,还是在意她朝那货郎笑的样子。租的这个样子里有水井,虽然说是院子,其实不过十步的距离,再打了个水井就更加狭窄了。梓妤准备自己去打水时,就见到许嘉玄要换衣裳。“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去?”换的是还是夜行衣。许嘉玄系好腰带,捏了捏她的脸,手感滑腻得根本不想松开,然而任务在身。“我到知府衙门那翻一翻他们这些与坐粮厅往来的账目,还要看看盐引一类的。”“扬州知府是四皇子的人?”梓妤想起说他手上有一份名单,这些东西都和漕运有着相关。“是,陛下既然让我查,那我也就不对他们客气了。”虽然他讨厌太子,但是只有太子稳了,梓妤以后日子也安稳。一荣俱荣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那你要注意安全,衙门账房卷宗都是重地,守卫必然森然。”许嘉玄不在意的笑笑,在昏暗油灯下的面容深邃冷酷:“不过一群酒囊饭袋罢了。”她嗯了一声。就当他准备出门的时候,六顺来敲门说:“世子,走不了正门,隔壁那个货郎担了梯子这会正在墙头上看我们院子。”许嘉玄:“……”梓妤扑哧笑出声:“我去看看他要做什么。”可是梓妤出去后,却没有看到人,只看到墙根边上挂着用绳子绑着的吊篮,里面有两个鸡蛋。她看了几眼,墙根后头突然传出声音:“小娘子,你偷偷把这个煮了自己吃,可别叫你那个夫君瞧见了。”梓妤愕然。在屋里的许嘉玄差点一掌拍碎了桌子。第89章夜如水,许嘉玄在寒凉的夜风中疾行,避开一应巡守翻了衙门。随行的锦衣卫都是经过挑选的,全是探听好手,分别潜伏几方,用暗号相互传递消息。夜间巡守的士兵丝毫没有察觉。许嘉玄随身带着蜡烛和火折子,找到避光的地方点燃,一点点翻看。六顺在他身边,提笔快速记下一些讯息,看到一个人名的时候愣了愣,压低声音说:“世子,这个帐的数目似就不对。”漕运总督交上来的帐可是和这里有出入,他们要是贪赃,怎么可能连最基本的账都做不平。这事情确实诡异得很,让人看着这账就跟是故意引人入陷阱一样。许嘉玄想到这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一把将账本塞了回去:“我们快走!”六顺心中一凛,二话不说灭了蜡烛,先往外探到确实安全,这才快速示意主子离开。锦衣卫一行得到消息,悉数撤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许嘉玄才摘下口罩,站在屋顶看着远处火光涌动的衙门。已经有人迅速包围了那个地方。他们今晚的行动被人悉知?众人看着移动的火把亦是惊疑不定,如若再走晚一点,肯定是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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