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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准备去楼层的小花园转一转,缓解下疲倦感。

日渐西山。

天空中的云朵像棉花糖般柔软,染了些茜色。气温比上午要低一些,阳光也变得懒洋洋的。

风吹过来很舒服。

夏云梨靠在栏杆上,转了转脖子,感觉骨头上都开始泛着懒意。

手机在裤兜里震颤。

她解开锁屏,发现是冉思莹的语音电话。

她现在应该是上班时间吧?居然直接打了通电话过来,难不成有什么急事?

夏云梨直接问她了,“思莹,你这个点不用上班吗?”

“在上。带薪摸鱼呢。最近加班好多。”冉思莹郁闷地叹了口气,“我偷溜出来缓口气。”

“和我一样。”夏云梨突然想起一件事,转口问:“上次那个钱有解决你的问题吗?”

见她主动提起这个,冉思莹有点别扭,觉得她像在催债。冉思莹不愿多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夏云梨松了口气:“能帮上你就太好了。”

她的话语通过电流声传了过来,冉思莹心下更不明朗,总有一种她在炫耀自己能力强的感觉。

这让冉思莹的感受很不好。

她和夏云梨都家境贫寒,从初中开始既是邻居,又是同学。

从小,她就像绿叶衬托夏云梨。只要有她在,别人的眼里就没有她。

邻居们从来只夸夏云梨,提到她最多只有轻描淡写地一句:“还挺乖的。”她的妈妈指责她是没出息的废物,样样比不过人家,脾气上来了甚至棍棒相加。

冉思莹很委屈。

她明明也很努力。可大家只看得见夏云梨。她有时候好恨,可却又不能恨。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连她妈出去打麻将,都会忘记她没有吃饭。

只有夏云梨。

好吃的留她一份,给她补课,受到别人的欺负也会替她出头。

她也会嫉妒。

但是转念一想她就算这样漂亮优秀,不也和自己一样,然后她就会获得一种奇异的平衡感。

然而,这种平衡感很快被打破了。冉思莹开始清晰地意识到,她们是不一样的。

夏云梨太优秀了。

能力强,也远比她受欢迎得多。

不知不觉,冉思莹开始在心里偷偷地,病态般地嫉妒她,甚至利用她。

尤其当她今天知道,她和那个男人再度产生交集,她嫉妒眼睛发红。

冉思莹喘了一口气,“小梨。”

“嗯?”

“我听说。”她的声音干涩,“你和顾约淮重新好上了?”

夏云梨惊愕:“你听谁瞎说的?”

“瞎说”这两个字让冉思莹心下稍定了些。

“高中同学都在传。”她佯装轻描淡写,“我也听说了。”

夏云梨的身体一下子绷紧。

她没深想冉思莹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只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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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没好上。”

冉思莹努力克制住自己胸口的酸意,“你怎么想的?”

她的语气有些怪异,夏云梨微微蹙眉,“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对顾约淮啊。”冉思莹追问:“你还喜欢他吗?”

听到“喜欢”这个字眼,夏云梨的心冷不防地一跳,脑海中闪过昨天公司的种种暧昧的画面。

空气静默。

片刻后。

夏云梨启唇,语气疏淡:“你说一点感觉都没,那是假的。”

冉思莹呼吸稍稍一停,她竭力忍住喉间涌上的酸意。

时间仿佛停滞。

很久之后。

她听见夏云梨叹息:“可惜,我们不合适。”

书上说,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著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李青茉和夏玉成的婚姻,让她确信了这点。

她也一直坚信,能够分开的,都不是合适的。

感情是水到渠成,容不得努力。努力这件事,对于人生来说,或许可以。对于感情,就像水底捞月,徒劳无功。

冉思莹心间松了口气,“会复合吗?”

持续的问题让夏云梨心底莫名涌上不耐烦,眼底思绪翻涌。

她没正面回答,生硬地转移话题:“主编叫我,我先去忙了。”

说罢,她挂了电话。

冉思莹听着电话里冰冷的“嘟嘟”声,将手机摔在了床上。

这是一间狭小的房间,四面的格局。

两张床和沙发都在一个空间,没有墙隔开,逼仄无比。由于朝向不好,常年见不到阳光,大夏天也让人觉得阴冷。

空气湿润,连同被褥也是泛着潮意。

这就是她和她妈常年住的地方。

金丝雀是没有的尊严。

偶尔她也想逃离这样的压力,会从金主辉煌的家回到这个逼仄的空间,得到暂时的解脱。

她盯着墙壁,冷冷一笑,“我偏要勉强。”

我偏要抢。

就和当年一样。

夏云梨站在原地,默默地消化情绪。

她从小就是李清茉的情绪垃圾桶,对这种事其实驾轻就熟。父母间的那堆破事,李清茉从来无法和别人诉说,只能对着女儿说。

想到这,她怔了怔,思绪飘得更远。

母亲在一个孩子面前反复诋毁父亲的形象,父亲雄伟的形象会崩塌,会颠覆她对家庭的看法。

她一直以为,她的家庭算幸福的。

她才知道。

夏玉成家暴、嗜赌、出轨、包养别的女人。李清茉挣扎过,逃离过。后来,她终于从母亲嘴里了解到,自己成了夏玉成要挟的筹码。

夏玉成抱着才四个月的她,对着想要离婚的母亲,冷笑地道:“你敢走,我就摔死她。”

他真的摔了。

只是自己命大没死,可李清茉这一回头,便是苦了足足十八载。

她开始茫然,认为自己是一只拖油瓶。她的内心开始出现极端的情绪,甚至想死。

夏云梨不敢说。

她长大了,不能再麻烦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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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硬着头皮消化阴暗的情绪。

她渐渐学会了将那些情绪压在心底,就像一只佛手压住顽皮的劣猴,护着她柔软的心脏。

可那只手为了抵抗伤害和打击,也早已布满厚茧。

她整理好思绪。

回到办公室,发现主编回复没有问题,她将稿子发到了对接群。甲方公司没有任何回应。但她注意到,陈伊涵将一个人拉进了群里。

她仔细一看群邀请那行小字。

“一憨”邀请“月”加入群聊。

“月”与群里其他人都不是微信朋友关系,请注意隐私安全。

夏云梨:“……”

现在的总裁都这么闲的吗?

一般情况下都是下属审过稿,修改好之后,再拿给领导过目的。

顾约淮倒好。

自己亲自督公,可见他根本没嘴上说得那么忙。

陈伊涵:“夏记者,我们稍后给反馈哈。”

几分钟后。

顾约淮竟然直接在群里给了回复。

顾约淮:【拒稿。】

夏云梨:【顾总,请问哪几处需要修改?】

顾约淮:【全部。】

夏云梨:“……”

全部是什么意思?撰稿方向有问题?

第一次。

这是第一次,有甲方将她整个稿否了。不对,这还不算稿,这只是十几个简单的专访问题。

记者生涯上史诗级的滑铁卢。

见夏云梨半晌没有回复,群内气氛似乎有些尴尬。和融财经的主编出来打圆场。

刘瑞凡:【好的。顾总,我们会继续出一个版本。】

夏云梨:【顾总稍等,我优化一下。】

舔狗。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真是为了生活折腰,受了太多的苦。

棠棠真是一语成谶,顾约淮真是奔着折腾自己来的。

呸。乌鸦嘴!

接下来短短两个小时,顾约淮否了她三个版本的专访问题。但究竟怎么改,也不明说。这种甲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

夏云梨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心中的不耐烦。

一旁的郑恺之见状,忍不住冷嘲热讽,“我听说你被甲方老板否了三次稿?难伺候得紧呢。”

“是啊。”夏云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有人没能力伺候,只能落在我身上了吗?”

郑恺之涨红了一张脸:“你……!”

夏云梨懒洋洋地喝了口水,慢吞吞地道:“我本来也不想接这件差事呢。”

“你就得意吧。看你能得意多久。”

“借恺哥吉言。”

郑恺之:“……”

软刀子最戳人。

妈的。这家伙为什么能这么伶牙俐齿?

今天夏云梨月事的第二天。

她的体质非常奇怪,来的第一天几乎没有感觉。但是从第二天开始,疼痛就会逐渐加剧。

今天又加班,简直是雪上加霜。

为了改稿,她连饭都没吃,熬黄了脸。期间懵灌两杯热水,还吃了颗布洛芬,以此缓解疼痛。

她选了另一个方向,终于再度修改出一个新的版本。主编也觉得这版是迄今为止最好的,和她保证一定准过。

那就是,能下班了!

夏云梨兴高采烈地发到了对接群。

顾约淮秒回。

顾约淮:【拒稿】

夏云梨:“???”

她不可思议地敲了一句话发出去。

夏云梨:【顾总,您看了吗?】

下一秒。

他回复的那句话,让她脑子都几乎要炸开。

作者有话要说:夏云梨:甲方都是傻逼!

顾约淮:……?

有没有猜猜顾总究竟想干吗

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没有归路,春天总是一去不返,最疯狂执著的爱情也终究是过眼云烟。

——引自《百年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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