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叹了叹气道:“我对你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妨直言告诉你个明白,二皇子的事不是我下的手。柏梅儿仗着有你撑腰,在宫中树敌颇多,后妃之中好比纪淑妃那般恨她的人,多着呢!”
贞儿看了一眼汪直,“你的意思是,纪淑妃对二皇子下的手?”
汪直作势行了个礼,“皇贵妃娘娘果然聪慧。”
凌波殿内,纪淑妃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不许任何人进来。
她从枕下拿出了两个小人,上面分别写着万贞儿和朱祐极的生辰八字。
柏梅儿那个贱婢自打生了皇子后,成日里竟在人前给她脸色瞧,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皇子和皇贵妃撑腰,为了让柏贤妃失去倚靠,她只得在私下里诅咒他们。
今日听闻朱祐极身起红疹,果然如她所愿,她的诅咒定是有用,于是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几日后,皇贵妃突觉身子不适,浑身酸痛不得起身,宣太医来瞧也束手无策。
汪直趁机进言,说有人瞧见纪淑妃的宫中做法事,才引得皇贵妃身子不痛快。
朱见深命人大肆搜宫,没想到在凌波殿内搜到了浑身扎满银针的小人,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万贞儿和朱祐极的生辰八字,纪淑妃无从辩驳。
周太后听闻,想着这是给皇后立威铺路的好机会,命她一同前去凌波殿。
赶到之时,纪淑妃正在地上跪着,朱见深怒视着搜查出来的证物,想着如何严惩这个毒妇。
“太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朱见深平了平气息,起身恭谨道:“母后金安。”
周太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小人,冷笑道:“宫中命令禁止厌胜之术,哀家没想到素日看上去乖巧老实的纪淑妃,竟会如此愚钝。”
纪淑妃朝着太后恭谨叩首,“臣妾无从抵赖,还请太后和陛下责罚。”
皇后厉声问道:“你今日敢对皇贵妃和二皇子行厌胜之术,明日岂不就轮到了本宫和陛下了?”
纪淑妃鄙夷的轻瞥了一眼皇后,嘲讽的笑了笑。“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在后宫中您一向是最不得圣心,臣妾好端端的怎么会对您行诅咒之事呢?臣妾心中只是恨柏梅儿那个贱婢,论相貌她不如臣妾,论家世也不及臣妾,她在人前甚是得意,里外给了不少臣妾脸色瞧,臣妾怎能容忍?”
周太后在深宫见惯了女人间的争斗,纪淑妃所说的一字一句皆是她曾经的心声,但是她身为人母,也不会对年幼的孩子下毒手。
“皇帝打算如何责罚纪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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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问道。
“打入冷宫,赐死。”诅咒皇子已经罪无可赦,何况她还连带着诅咒了贞儿,朱见深实则是不能忍。
纪淑妃不敢相信,朱见深会毫不犹豫的说出要将她打入冷宫赐死,一时失神怔住。
周太后和皇后也是惊诧,她们都彼此心知肚明,这是朱见深在为万贞儿出气。
纪淑妃许是惊吓过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皇后走近,惊恐的喊道:“血!”
红色的鲜血从纪淑妃的身下流出,周太后看着她的样子,顿时明白过来了什么,命人即刻去宣太医前来。
纪淑妃躺在榻上久久不醒,太医急着赶来为其把脉。
“回陛下,纪淑妃是怀了身孕,如今出血甚多,腹中的孩子怕是难以保住了。”太医回道。
周太后听后有些惋惜,于是劝道:“皇帝,且看在她失了一子的份上,不如饶她一命。”
朱见深的心中同样有些难过,他方才只顾着动怒,没有想到纪淑妃竟然有了身孕,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罢了,将纪淑妃打入冷宫,不予赐死,朕再也不想见到她。”
朱见深留下旨意后,又赶着去昭德宫看望贞儿。
太医从凌波殿出来后故意绕了一圈去了宫后苑,汪直在这里拿着一包银子给了他。
太医掂了掂手中的银子,笑道:“多谢汪直公公。”
纪淑妃被打入冷宫,没有哭闹,只是认命般的接受了。她既不能扎小人诅咒,只能日日在心中暗自咒骂万贞儿。贞儿的病慢慢好起来,朱见深更相信是因为纪淑妃的诅咒才会引得她身子难受。
贞儿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么一折腾体质更是差了许多,她与纪淑妃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她会歹毒到扎小人诅咒她。她想这一定是自己素日里待人处事皆是客气,她命人将纪氏打发到了更加偏僻的安乐堂去居住,看以后宫中谁还再敢害她!
皇贵妃好了,可是二皇子却不见好。二皇子身上的红疹愈来愈多,皮肤也渐渐变得溃烂。朱见深下旨,命人去民间寻能医治此病的郎中,依旧无人应回。为了给二皇子添增福气,朱见深于成华七年十一月将朱祐极册立为了皇太子。
他命人日日诵经为太子祈福,可终究是天不遂人愿,朱祐极撑着孱弱的身子,在成化八年正月去世了。
朱见深大为悲恸,追封其为悼恭太子。一连几日辍朝,以表哀念。
他将自己关在乾清宫避不见人,即使是太后来了也是婉言不见,众后妃总想在皇帝面前讨个好,多番求见。
夜深,朱见深静坐在龙椅上出神许久,看着眼前的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无心批阅,他已这个年岁,膝下却是无儿无女。
尚铭端茶进来,“陛下,皇贵妃娘娘在外求见。”
朱见深有些不悦,这几日六宫后妃多番求见,他知道她们都是为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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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慰他,所以避而不见。可是贞儿,却一次都没有来。
如今来了,他却有些不想见她。
想起贞儿身子一直不好,朱见深不忍她白白来一趟,命尚铭传她进殿。
贞儿进殿,看到她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走上前为其整理好,语气带有责备:“陛下该是以国事为先,也要保重龙体,切勿因哀思过度而伤了身子。”
“二皇子天资聪颖,虽然身染异疾,但也会叫朕一声父皇了,突然崩逝,朕不得不思念。”朱见深叹了叹气。
贞儿没有回话,只是整理着桌上的奏折。二人就这样静静的,终于,当她将一切整理好后,将发髻上的发簪珠饰悉数取了下来。
朱见深有些不解,“贞儿,你这是做什么?”
贞儿淡笑,跪在了他的面前。
她恭谨叩首,面色平静的对他说:“臣妾特来脱簪请罪。”
朱见深蹙了蹙眉,“脱簪请罪?你犯了何罪?”
“二皇子活到了三岁,已经会叫父皇和母妃了,也不枉此生了。”贞儿出言讽刺。
“贞儿,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话极是大不敬。
贞儿依旧神色平静,自顾言说:“臣妾的孩子不足一岁夭折,你明知是柏梅儿和邵淑女的过错,顾念两位太后不肯严惩,我心中的痛苦,你如今怕是能懂了几分。”终于,她说出口了。
这些年的隐忍和痛楚,她终于对他言明了。
朱见深的手重重地拍在桌上,“你,出去!”
他看着跪着的贞儿,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朱见深看着贞儿未曾有过波澜的脸色,竟对她有了一丝起疑,是不是她害的二皇子?
贞儿抬头不卑不亢的望着他,她看出了他眼中的疑虑,笑道:“陛下在怀疑二皇子的死,是否与臣妾有关?臣妾独承恩泽,终归是辜负了圣心。”
“告诉朕,不是你。”朱见深不愿相信,二皇子会是她害的。
“二皇子崩逝,臣妾没有一丝悲伤,反而还觉得大为痛快,陛下如此圣明,难道还看不出吗?”周太后和朱见深一直疑心二皇子这病染的蹊跷,暗中派人彻查,贞儿担忧汪直会被牵连,索性自己先来认了。
“原来你这些年,对朕都是虚情假意?一切都是你有意的在献媚邀宠?”朱见深一步步的走近她,慢慢的红了眼。
贞儿低下了头,不敢抬眼继续看他。
“看着朕!”朱见深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厉声喊道。
朱见深曾怪过自己不能为皇长子严惩柏梅儿和邵淑女,所以日后才会对贞儿更加宠爱,即使他知柏梅儿是贞儿有意送到自己身边了,也没有戳破。
他最怕的,是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她的虚情假意。
贞儿闭上眼,任由眼泪落下。她的心,早已随孩子去了,二皇子的死就当做是她对他的报复,至于皇恩宠幸,从来不是她所在乎的东西。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彼此许久,谁都没有开口说半个字。
“陛下,是贞儿对不住您的错爱,您大可将臣妾治罪,臣妾不会有任何怨言。”贞儿打破宁静,率先开口道。
朱见深抬手轻抚了扶她略有憔悴的容颜,“是朕给你的爱不够吗?为何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他心中的万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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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B:程颖zyy(欢迎随时来敲^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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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贞儿竟然会主动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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