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一冷,回头的瞬间就扣紧了手腕处藏着的袖箭。
看到身后的人时,裴玉冷俊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扣着袖箭的左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来这里做什么?”裴玉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身后女扮男装的少女。
陈绫穿着件男人的长袍,腰间缠着长鞭,一头乌黑的秀发也以银冠束在头顶。
若不是她的容貌过于俏美,单看这身打扮,还真叫人雌雄莫辨。
陈绫似乎是瞧出裴玉的脸色不悦,咬了咬唇低声道:“我方才在路上瞧见你们往这边来,想着跟上来,或许能帮你们的忙。”
裴玉倒吸了口凉气,见陈绫还要解释,连忙扯着她的衣袖将她引至假山之后:“我在这里有要事查探,不是好玩的。你现在趁着外头无人快些回去,不要……”
话音未落,就听到有脚步声从外头传来,竟是两个穿着锦衣的男人匆匆往这头走来。
现在撤离已来不及,裴玉只得压着陈绫的头藏在假山后。
陈绫心仪裴玉已久,但能这么近距离接触他还是头一回。
看着眼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陈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脸颊也不自觉泛红。
前些日子她父亲邀请裴玉入府赴宴,那时候她知道父亲的暗示被裴玉婉拒之后,在家中颇是失落了些日子。
不过很快她便调整好了心态,决意要自己把握未来。
这几天她女扮男装在锦衣卫所蹲裴玉蹲了好几天,她父亲不知在忙些什么,好几天没回家,自然也不知道自家女儿天天黏在卫所的事儿。
没有蹲到裴玉她也不气馁,转而将目光投向了裴玉的副将李行秋身上。
没想到她偷偷摸摸地缀在李行秋身后,还真的让她找到了裴玉。
看着二人行色匆匆地出城,陈绫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她知道裴玉的功夫远在自己之上,也只敢远远地跟在后面,再凭借着她父亲教她的追踪之术一路跟到这里。
见裴玉两人分头行动,她想也没想就跟着裴玉跳进了院子里。
虽然裴玉的脸色不大好看,陈绫的心里除了紧张之外,还是多了几分高兴的情绪。
“外头那人来得蹊跷,你我先去地宫里守着,若有不妥,立刻行动。”外头走来的两人一路脚步不停地穿过院子往另一头去。
另外一人闻言,神色犹豫:“不要太冲动了,先抓住那人再说,未必就是冲着咱们来的。真要炸了地宫,只怕上头那两位饶不了咱。”
先前开口说话的人冷笑一声:“钱财重要还是脑袋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你知道的,炸了这一处,也毁不了我们的来钱道。”
后者摸了摸自己唇上的美髯,片刻后无奈地点点头:“罢了,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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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吧。”
裴玉闻言,却是面色一沉,听这两人的话中之意,那地宫还设置了机关,能够轻而易举地让他们摧毁所有的证据。
他回头对着陈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对着陈绫点了点左侧的方向。
陈绫很快便领悟了裴玉的意思,她咬了咬唇轻轻地点点头。
下一秒,裴玉如灵燕般悄无声息地飞扑出去,手腕的袖箭嗖嗖两声,射出两枚短小的铁箭将其中一人钉在了旁边的石壁上。
两枚袖箭,一枚穿喉一枚穿胸,那中箭之人还来不及发出任何呼叫声,就全无气息了。
旁边的人才察觉不妥时,一条掺杂了细如发丝的钢丝的长鞭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他颈间,在他才要张嘴的瞬间,长鞭猛然收紧,他的所有惊呼都被扼在喉间。
裴玉面无表情地将中箭的人藏在山洞里,拖着另外一个活口转到了旁边的一间无人的偏房里,陈绫这才稍微松了手中长鞭,让那差点儿窒息的男人得以喘息片刻。
“问你三个问题。”裴玉淡淡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猛地点头。
“庄子地下藏着你们铸钱的地宫?”
男人点头。
“这样的地下铸钱场有几处?”
男人的表情明显震惊了一瞬,然后用气音回答道:“两处。”
“这里铸造的铜钱,除了运入京城,还送去了何处?”
男人又是一惊,眼前这青年问的问题个个都要命,但是他若不回答,现在就要没命。
“苏州、扬州。”男人继续回答道。
裴玉笑了,轻轻地扫了陈绫一眼。
陈绫收回手中长鞭,男人登时捂着自己的喉咙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同时他还用畏惧的眼神看着裴玉,结结巴巴地问:“这位大人,您的问题我都回答完了,您能绕了小的吗?”
裴玉斜睨了地上的男人一眼:“你是这个庄子的负责人?”
男人想点头,但是裴玉的眼神实在是摄人,他只能摇摇头:“小的只是下面的小管事,负责管理庄子的是宫里派来的人,我们也不知他的身份,只称他王公公。”
“那每日的流水账簿有吧?”裴玉又问。
男人哭丧着脸点点头,却还是不甘心:“账簿……可以换小的一条命么?”
裴玉微笑:“只要你肯配合,本官保你性命无虞。”
男人松了口气:“账簿在地宫里,小的带您去取?”
裴玉淡淡地点点头:“可。”
陈绫有些不放心:“他的话未必可信,你这样贸然随他去,会不会不太妥当?”
裴玉转头看着陈绫,语调淡漠:“陈小姐还是趁早回去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父亲的。”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站在身后的男人突然动了。
男人猛地从袖中抽出把短匕刺向站在他身侧的裴玉。
陈绫的瞳孔猛地收缩,失声喊道:“当心!”
只是男人也是个练家子,动作比她想象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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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发出警告之时,那柄匕首已经距裴玉不过几寸。
然而,那柄匕首也只停留在裴玉的胸口数寸的距离了。
男人的眉心之间,多出了一道拇指粗细的血洞贯穿脑后。
鲜红的血液和碎肉混杂着白花花的脑浆喷洒了一地,浓郁的血腥味几乎是在瞬间就弥散开来。
裴玉缓缓地垂下衣袖,瞟了陈绫一眼。
陈绫看看虽才杀了人却依旧云淡风轻的青年,又看看地上躺倒的男人和那地上红红白白的东西,脸色惨白一片。
终于是没忍住,跑到房间角落大声干呕起来。
虽然陈绫的父亲是锦衣卫总指挥使,她也自幼随父亲学习各项本事,但是功夫高并不代表她第一次亲眼见到杀人也能无动于衷。
她这里的动静很快传到外头,引来了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冲进后院。
陈绫心中一慌,匆忙用衣袖抹了把嘴角,回头看着裴玉,眼底满是愧疚:“抱歉,是我扰了你的计划。你去取那账簿吧,我来挡着这些人。”
裴玉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拔出软剑,轻声提醒:“此地不宜久了,你若吐完了就出来。”
说完,走出房间,从外头关上门。
经过这次教训,想来这位大小姐以后也不会再冒失行事了。
至于那本账簿么……他早看出那男人眼神飘忽,说的话十有八九是假话。
账簿是关系到大皇子一派生死的要紧东西,怎么可能放在一个管事的手中?
涌入院子里的人最少有三十余人,皆是全副武装,看样子是不打算放活口离开了。
裴玉不免在心底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素袍,可惜不能要了。
那群人将裴玉团团围住,却并未立刻动手。
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冷笑地望着裴玉:“裴大人别来无恙啊。”
裴玉上下扫视了男人一眼,微微勾起唇角:“王公公?”
王永贵,正是大皇子宫中的总管。
有这个人在此,他还需要找什么账簿?这一个人,可比十本账簿都顶用。
“裴大人不肯投入殿下帐前,如今贸然闯入怕是有些不合适。”王公公轻轻地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嘻嘻地望着裴玉,“如今您可看清了,哪里才是良木,哪位才是明主了吧?可惜,您到了这个地方,万不能再让您活着离开了。下辈子,可要放亮您这对招子。”
裴玉的眸色转冷,缓缓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你个阉人,啰嗦什么?本官给你两分薄面叫你声公公,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么?”
他话音一落,王公公的脸色登时变得铁青。
他用阴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裴玉,咬牙切齿地吩咐道:“给咱家杀了他,砍下他那颗漂亮的脑袋,看他还能嘴硬到几时!”
但是没等他说完话,裴玉便已经发动。
他唰地拔出缠在腰间的承影软剑,只听得几声金铁交击声,站在他身侧的几人竟然就此捂着脖颈齐刷刷倒地。
没等其余人回过神来,只见裴玉已经索命阎罗,面不改色地用掌中长剑收割在场所有人的生命。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之后,后院之中能站着的,只剩下裴玉和两股战战的王公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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