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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电影的后遗症就是后面的一段时间,到处不时响起“地道战,嘿,地道战,埋伏下神兵千百万……”

听得杨小莲闭上眼,脑海里都在回荡,她有一天还听到爸爸边干活边哼着歌。

这场电影意外地还帮杨小莲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厕所光照问题。

当她把鸡罩子拿给爸爸看的时候,杨传顺还以为她又来出馊主意,后来一琢磨,似乎真的可行……

鸡罩子是用竹篾编的圆形用具,像一半的圆,农村里用来罩刚出生没多久的家禽,或者别人送的家禽,这些家禽一时不熟悉环境,还不认家,怕跑掉了。

大桑树老杨家的牛棚这次算是大修了一番,重新铺了房梁,草片子扎得又紧又密,地面上浮土脏草又狠狠地出清了一下,又能用个几年……

最奇怪的是屋顶上多了一个小屋顶。

塘边大爷爷和小奶奶两家跑来看,都奇怪,“你这厕所顶上怎么还修个小顶?还不铺草片子?”

杨传顺让他们自己看,厕所原本就在猪圈这一边,层高也很低,整个厕所就很压抑,又没有光,一进去心里就烦躁……

现在一进去,顶高了,光透了,风清了,心情都敞亮了……

杨传顺把杨小莲的主意还改进了一下,他按厕所顶的大小编了个半中间镂空的竹罩子,罩子顶上又编了一个平一点的罩子,把这个两层罩子安在厕所顶上,罩脚四周涂上搀了草杆的泥巴再用草片子把四周围实……

顶上稍平一些的罩子直接用泥巴涂上……两个罩子之间除了均匀的几排竹编,其他都是中空的……

这样厕所里既有光又有风,下雨还不会漏雨,杨小莲还撺掇着杨传顺牵个灯泡进来,被他一瞪眼,泄气了。

杨小莲暗忖:算了算了,不能一步到位,就慢慢来吧。

“这读了书就是不一样。”大爷爷摸着下巴,回去就绕着自家茅厕转了。

晚上杨家母女三人坐在床上干手工活,杨传顺抱着小女儿在床里面睡觉。杨小菊也要帮忙,但是她这几天有点咳嗽,可能是看电影时吃了冷风,刘英子等她洗完脚就硬塞进了被窝。

“我发现我爸爸真聪明。”杨小莲剪着一截一截的松紧带,摇头晃脑。厕所修好了,感觉天地都开阔了,就是开心。

“嘿!这还要你说。”杨传顺还没睡着呢,刚闭眼就听到二女儿的彩虹屁,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你爸听你话把厕所修了个顶就是聪明了。”刘英子深感二女儿是个马屁精,“不听是不是就不聪明?”

杨小莲也不理,“我爸就是聪明,在村里干活都埋没了我爸的聪明才智。我也是,我是遗传的我爸,聪明。”

杨小连知道适当给父母戴戴高帽子的必要性,当然更重要的,她真的觉得父亲很聪明,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代高中毕业生,能从那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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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的村小走出去,智商本身就不低……

再加上农活也是一把照,连屋顶坏了都能修,竹制品没见过别人做过,想想就能编出来……

只是没有将才华变现,慢慢地泯灭在俗世里……

第二天,刘英子拿了做好的几个头花让刘月娥挑了一个,让方小雨也挑一个。方小雨是学生头暂时用不着,但想想还是挑了一个,用不上,可以先放着。

杨小莲早上吃饭的时候就喊,想吃鱼啦,什么时候吃鱼呀,我爷爷和爸爸修房子都累瘦了。

之前大雨天,山脚大爷爷门前的水塘河水一退,几条近米长的鱼就翻了肚,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又是怎么进去水塘的。

大爷爷让儿子往之前帮忙打包的人家各送了半条,刘月娥又给腌上了。

五小只那天晚上吃饭时候,都闻到屋后三奶奶家炖鱼的香味。

吃过饭,几人往杨全有家边上跑,他家天天放收音机,经过三奶奶门口,三爷爷招呼他们进去玩,都没好意思进去。三爷爷的孙子杨承元站在院子里端着碗也不跟大家打招呼。

刘月娥想想老头子和大儿子,这一段时间,又是地里,又是家里,白天忙一天,晚上还就着灯光扎草片子……

就顺势答应了,“我看就是你自己想吃。”

“我是顺便想吃!”杨小莲大言不惭。

这天中午杨小莲在学校吃饭,闲聊的时候竟然发现三年级的一个女生杨甜甜竟然住在村委附近的村子里。

杨小莲走过一次村委到自己家的路,那是刚刚回到这个时代的时候,傍晚跟爸妈交完公粮一起推着板车走回去,花了差不多近两三个小时。掐指一算,那杨甜甜上一趟学校岂不是要一个多小时。

杨甜甜表示每天都是跟爸爸一起上下学的,爸爸骑车带她,几十分钟就可以了。

“哦,杨老师?!”带劳动和体育课的杨超美老师,偶尔也看到过甜甜帮杨老师热饭。怪不得她到这边的村小读书,村委上方几里也有几个队组成的村小,那边离她家更近。

“那你认不认识刘珍?”杨小莲问,“就是她家开诊所的,她爸爸人家都叫他刘老舅,她哥哥叫刘琳的?”

“你说刘珍刘琳吗?我管她妈妈叫姐,一个村子的。”

“你喊她妈妈姐?”杨小莲惊了,“你辈分这么大呀?”

“我辈分不大,是他俩辈分小,他在我们村辈分最小。”杨甜甜表示幸亏还有他们两个,要不然自己就是辈分最小的了。

怪不得上次外公让她叫舅舅大姨的时候,这两个家伙那么兴奋。

杨小莲掐指一算,虽然自己跟杨甜甜不是同一个村队的,但是都姓杨,又是同学,那就是同辈,换言之也可以喊刘珍妈妈叫姐,那样刘珍反过来岂不是得叫自己一声二姨。

试问,我叫你大姨,你叫我二姨,我该叫我自己什么?

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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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寒风渐凝。

刘英子端着一盆小鱼在池塘边洗杀,鱼还是她刚刚到河沟里捞出来的。

今天刘月娥把别人送的那半条鱼翻了几遍,还是没舍得拿出来。想想马上快过年了,到时油水足得很,哪里就苦到了。就叫大儿媳晚上跟平时一样准备饭菜。

刘英子想想最近老板消瘦的身形,还有几个孩子天天眼巴巴等着吃肉的期盼,拿着簸箕到山脚水塘边的小沟里捞了捞,运气还好,也捞到了两三斤鱼,就是都是巴掌大的小鱼和泥鳅……

不知晚上小莲是不是又要叫唤,这孩子越来越有主见了,一个不顺心就摆脸色……

不过这一段时间卖头花也挣了三十多块钱,要不过年那件衣服再给她补上……

刘英子正边干活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铃铃铃……”

突然从塘边杨留中家门口传来一阵自行车车铃的声音,这边很少有人骑车过来。她一扭头,想看看是谁。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骑着自行车从坡上滑到了晒谷场。

“爸!”刘英子赶紧站了起来,一瞬间双眼发黑,赶紧往塘边稍移了一点。

“你这个时候光着脚干什么?”刘书记从车上下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二女儿。虽然天气回暖了,但毕竟是到冬天了。

刘英子看看脚,又看看手上正在杀的鱼,刚刚从沟里捞完鱼脚是湿的,怕把鞋子弄湿弄脏了,就没穿。赶紧解释了一遍,末了还邀请刘书记晚上正好在家里吃饭,“跟公公喝一杯。”

刘书记一脸严肃,“酒就不喝了,饭也不吃了。你赶紧洗洗手,把这个拿回去。”他一手扶车一手从车后座卸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

刘英子赶紧洗洗手,几步上到晒谷场,去接,“什么东西啊?”

刘书记边从口袋里掏东西,边摆手,“不值钱的东西,你赶紧拿回去吧。我得赶回去了,再等一下天晚了路不好走。”

刘英子赶紧抱住了袋子,什么东西满满的一大包。打开口子一看,一堆的碎布头。

“你上次回家不是拿了些旧衣服吗?那个还要拆,还要缝的。这个是不是好些?”前两天有人跟刘书记讲看见刘英子在卖头花,还卖得不少,他赶紧到供销社看看,买了些碎布头,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布……

刘英子赶紧点头,“行,行!”

“嗯。那这个你拿着。”刘书记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刘英子接过一看——12月7号盖家屯马路附近晚8点地道战……12月8号袁家屯村委大院晚……

这是……

还不待刘英子问什么。

刘书记往屋子方向看了两眼,车头一转,脚一蹬,骑上车就走。“这几天放电影的地方。你要是去,叫传顺跟你一起,每天早点去早点回。”

刘英子先把碎布头扛回家,刘月娥坐在厨房门槛上捧着脸盆正在捡大米里的石子,看大媳妇扛了一蛇皮袋东西,不由好奇。“你不是到山脚捞鱼去了吗?这是什么一大袋子?”

刘英子解释了一番,直接把袋子扛进了房间。

刘月娥站起来往堂屋凑了两步,见儿媳直接把袋子扛进了房间,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顿了一会,听到房门关上,刘英子往外走的声音,“你鱼捞得怎么样?可捞到了,我前两天就看队长媳妇在那捞,还捞不少。”

杨树屋这边的水塘不少,但是都存不住水,每年也没有人投放过鱼苗,少有的一点点鱼花,全是从上游流下来的。

刘英子回答捞到了几条小鱼泥鳅,刘月娥叹了口气,又得花费不少油。

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你不说,他都主动来了。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他会视若无睹,你提了,他能置若罔闻,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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