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琰见过一次陈幼安喝醉酒的模样。
那时候是为什么喝酒他不记得了。
只记得陈幼安说自己很普通,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后来还跟他说了自己的身世。
江琰的思绪只到这里为止。
后面的事他不愿再回想。
“谁让你喝酒的?”他盯着她的脸,声音沉冷。
“部门聚餐嘛,就喝了几杯。”
陈幼安的脸颊白嫩中透了点淡粉。
看着跟平时没两样,就是眼神迷茫不聚焦,转头的动作都慢半拍。
江琰看她呆萌的样子,心软了。
“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陈幼安摇摇头。
“江琰。”她忽然垂下眼,表情有些沮丧,“我是不是又做错了。”
江琰发动车子,单手握着方向盘。
“什么?”
他把车窗升起来,避免陈幼安吹到风,只留了很小的缝隙让她透透气。
陈幼安靠在座椅上,一缕黑发半搭在胸前。
声音含混着,像是自言自语。
“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也不会被人议论被人骂”
江琰忽然笑了。
倒是没想过能从她口中听到这话。
“怎么骂的,说来听听。”
陈幼安听到他的笑声,掀起眼帘,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你怎么还笑,我刚才听了好生气的。”
“陈幼安。”
江琰侧头看她一眼,眉眼都是笑意。
“你知不知道你喝醉了。”
陈幼安愣了两秒,点头
“我知道。”
车子拐了个弯驶上高架桥,窗外的夜色飞驰着倒退。
她轻轻眨了下眼,“江琰,你带我去哪啊?”
“送你回家。”
她望着他的侧脸,慢腾腾地“哦”了一声。
静了几秒,她又说:“可是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江琰嘴角微扬,又好笑地摇摇头。
看了她一眼,转回头目视前方:“那也得先送你回家。”
陈幼安没再说话,迷糊着睡了会儿,
江琰开车又快又稳。二十分钟过后,到达目的地。
公寓楼有些年头了。偌大的地下停车场只有几盏白炽灯,空旷又晦暗。
江琰把车停好,扭头看过去。
陈幼安耷拉着脑袋。暗淡光线下,她的脸蛋莹润白皙,黑睫垂着,有一种纯粹而静谧的柔和感。
江琰愣愣看了会儿,伸手捏捏她的脸。
“到了,回家再睡。”
陈幼安迷蒙睁眼,慢吞吞地开门下了车。她脑子晕得很,站着都有点摇晃。
江琰扶她走了两步,走得太慢,他干脆把人背了起来。
陈幼安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手臂虚虚地揽着江琰的脖子。
熟悉的画面和记忆中的某处重叠。
六年前陈幼安喝醉过一次,他也是这样背着她。
“江琰,你带我去哪?”她微侧着头,语调绵软拖沓。气息全数轰在江琰的耳朵上。
江琰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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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骨一麻,身子有些僵。他紧了下牙根,环着她的腿弯把人往上提了提。
“陈幼安,你故意的吧。”
陈幼安不知道理解成什么了,顿了顿,勾住他脖子的手忽然不自觉加重力道。
“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时候不敢留在海城,总觉得自己是做错的那一方”
她的嗓音带着醉意,像是在无意间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江琰神色微顿,没出声。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会后悔。可是我怕影响到你…”
陈幼安把脸埋进江琰的脖子里,声音闷闷的。
这段时间她听了太多流言蜚语。
那些人怎么议论她,她都能忍受。可是郑伟峰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酒精在大脑神经肆虐。压力和负面情绪开始扩散。
陈幼安有些不自信了。
她分不清江琰当初做那样的决定,有几分是为了她。
甚至怀疑自己的设计是不是真的会让鸿业陷入被动。
这么多年都过去,她什么都忍下来了。
她希望江琰的生活没有羁绊,走坦途大道。
不要因为她,受到任何影响。
江琰沉默着上了电梯。
他虽然听不懂她的意思,却明显察觉她的情绪不对劲。
“家里有蜂蜜吗?”
肩上的人摇头。
“牛奶呢?”
陈幼安还是摇头。
江琰按了密码锁进门,开灯,把人安顿在沙发上。
陈幼安迷糊地靠在沙发背上,微拧着眉。
江琰摸摸她的头,放柔声音:“我去买点东西,很快上来,你乖乖坐着别乱动。”
公寓楼下就有一家便利店。
江琰买了牛奶和一罐蜂蜜,付了钱,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
进门看见陈幼安还是刚才的姿势。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微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琰烧了水,放凉。再兑了一勺蜂蜜进去,递到陈幼安身边。
“把这个喝了。”
陈幼安这才抬头看了看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
蜂蜜水很甜,温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里,很舒服。
她握着水杯,长睫垂着:“是不是很麻烦?”
“兑一杯蜂蜜水,怎么就麻烦了。”
江琰蹲在她脚边,温柔地拨开她脸侧凌乱的发。
公寓狭□□仄,暖黄的光线柔和洒下。
陈幼安一动不动,仍是盯着水杯,“我已经很努力了,我不想成为你的麻烦”
江琰不动声色地沉了下眉。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沮丧和压抑。
陈幼安半阖着眼,断断续续说:
“他们说我不好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说你。你那么好,怎么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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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琰盯着她,忽然笑了。
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发好人卡了。
他清楚自己的脾气和个性,不知道怎么到了陈幼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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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就成了好人。
江琰拉过她的手,握在手心。
“到底谁说什么了?一晚上都在纠结这个?”
“没什么。”
陈幼安摇摇头,似乎想放弃这个话题。
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反握住江琰的手,抬起头,一双杏眼像是含着光。
“可是这一回我不会轻易松手了,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但是以后不准喝酒了,”江琰勾唇,揉了把她的脑袋,“乖乖洗脸刷牙,早点睡觉。”
他说完起身,若有所思地抿着唇。
手突然被陈幼安拉住。
“你要走了吗?”
江琰端着杯子,站在原地。
“我不走,我去洗杯子。”
他去厨房把杯子洗了,又拧了热毛巾过来。
坐到陈幼安身边,抬起她的脸,一下一下认真擦拭。
他不知道女孩子洗脸是怎样的,不敢用力。陈幼安乖巧坐着,仰着脸任由他掰来掰去。
她的眼睛迷离,像一颗纯黑的玻璃球,被热气一熏,她的脸更白了些,嘴唇发红。
江琰把毛巾放到一边,盯她看了会儿。
忽然揽住她的腰一提,将人抱到自己腿上。
“清醒点儿了没?”
陈幼安望着他,懵懵点头。
江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而后视线下移。
“那我应该不算是趁人之危。”
话落,男人的修长指节穿过她的黑发,按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她身上独有的甜美气息混杂了酒的香气,江琰忍不住加重力道,舌尖探进去。
几次下来,陈幼安有了经验。知道如何换气,还会张开嘴迎合他。
可是就算是这样,江琰亲人的力道很重,她的下巴不受控制地反复上扬,室内都是羞耻的吞咽声。
亲了好一会儿,陈幼安有些气息不顺。
感受到她的异样,江琰发泄似的咬了下她的唇,终于松开她。
屋子里的气氛燥热缱绻。
江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
“睡觉。”
他帮她把外套脱了,扔到沙发上。
陈幼安被他亲得缺氧,又残留着酒意,脑子晕乎乎的。
“你要走了吗?”
她的眼眶湿润,嘴唇湿津津的,神情委屈又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做了什么无情的事。
江琰压抑着,又有点想笑。
“等你睡着我再走。”
那天过后,一切似乎都恢复正常。
陈幼安依旧是每天埋头工作,有时候在公司碰到郑伟峰,也会正常地跟他打招呼。
郑伟峰仍是视她为空气的傲慢,她也懒得多想。
手上的事已经很多了。除了工作,她只愿意把时间花在和江琰谈恋爱这一件事上。
还有一周就是圣诞节了。
随着冷空气过境,海城的气温已经降到只有几度。沿途的树木掉光了叶子,光秃秃的迎接凛冽寒冬。
陈幼安从徐林办公室回来,正打开制图软件。
章念西凑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
“小安,你听说没,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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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峰要辞职了。”
陈幼安手上动作一顿,神情惊讶。
前天碰见郑伟峰,都还算一脸趾高气昂。怎么这会儿就传出要离职了。
“什么时候的事?”
章念西又说:“应该是新年过后就要走。听人资那边的说还挺急的,年终奖都等不到了。”
陈幼安啊了声,“这么突然,有什么原因吗?”
“谁知道。或许是有猎头出高价挖他走吧。郑伟峰在行业内的名气那么高,走到哪里都不愁优厚待遇。”
恰巧这时候,手机响了。
陈幼安拿起来一看,是江琰给她发的消息。
y:订好了么?
陈幼安不知道江琰说的什么,疑惑蹙眉。
安安:订什么?
那边很快发过来。
y:酒店啊,周末不是要去星雾山滑雪吗?
陈幼安盯着这行字,恍然张了张嘴。
今年的圣诞节正好遇上周末。
她和江琰计划去星雾山住两晚,还可以去滑雪场玩儿。
江琰当时问她想订哪家酒店,陈幼安说想挑一家风景好的。
结果工作忙起来就把这事儿忘了。
章念西注意到她的举动,问:“怎么了?”
陈幼安抬了抬眼,“之前打算订星雾山的酒店,一时忘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房间。”
“圣诞节那天的?”章念西问,随后摇摇头,“难,肯定早就抢光了。”
陈幼安心里一紧,赶紧打开订房软件。
果然,好几家酒店都显示没有客房。
她不想订民宿,翻来翻去只有一家温泉酒店有房间。
但是只剩一间了,而且是一间大床房。
章念西瞅了瞅她的屏幕,“这家酒店不错,在前山最好的位置,就是有点小贵。”
陈幼安心说贵倒是其次。
她本来是打算订标间的。如果订一间大床房,会不会让江琰误会。
“叮”
手机响了一声,打断她的思绪。
江琰又发了个问号过来。
陈幼安咬了咬唇。安慰自己说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垂下眼,手指飞快地在屏幕敲了几下,把酒店最后一间大床房订下来。
然后给江琰回了消息。
安安:嗯,订好了。
作者有话说:
正在尽量解锁,宝们再等等(蛙蛙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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